沈芥住的屋子不大，一张床占了大半。

据老头说，高中学习紧张，晚上也要看书，那时床小，书一多，不小心翻身就碰到，常常把睡着的月月吓醒，干脆换了大床，三分之一睡人，三分之二放书。

絮叨完，床也重新铺好了，两床又厚又大的被子整齐的放在床头。

乡里的冬格外冷，宋弥不是很适应，匆匆的洗完，抱着热水袋钻进被窝。

沈芥像是没感觉一样，洗完澡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墙角翻了本书，又去外面倒了杯热水进来，宋弥把被子裹到下巴，问他冷不冷。

“还好。”沈芥用手背蹭蹭他的脸，居然是温的。

年轻就是有活力。

宋弥露出头玩了会手机，回了几条信息，沈芥则靠在床头翻书。

沈芥的被窝里没有热水袋，他不想过去，于是，只伸手过去招惹别人。

感觉到冷了就收回来，捂热了又伸过去。

两只手见招拆招，无聊似单机游戏，宋弥打了个哈欠。

“困了？”沈芥合上书，拿水杯让他喝了口热水，“早点睡，明天你还要开车。”

灯一关，屋里瞬间黑了下来，只有北墙面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过几分夜色。

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动静，宋弥顾不得冷，撑起上半身凑过去观察，沈芥懵的一下，“哥，怎么了？”

“一动不动，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

“你好没良心啊，”宋弥的手伸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撩开睡衣就往皮肉上贴，“十几天不见呢，也不亲亲我，睡在一张床上，也无动于衷。”

这样的动作，加上耳边蛊惑人心的声音，沈芥的呼吸随着心跳都乱了，“哥，我怕一动你就睡不着了。”

“我现在也睡不着，我这里暖和，过来。”

沈芥像是被下了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长腿一伸，钻了进去。

此时，说什么话都是破坏气氛。

钻进来时，两人就吻到了一起。

宋弥的手在哪里点火，沈芥就有一学一，不甘示弱的紧随其上。

身体相贴，任何反应都能感受的到，腹间越收越紧，血脉贲张，已到了不缓解就崩溃的边缘。

“哥，哥~”沈芥一遍遍的叫，打着颤，手上的力道有点大，由抚摸变成了揉捏。

整个屋里都是压抑的粗喘声，喉咙的哽咽声，实在忍不住时咬紧牙关的咯吱声，宋弥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另一手从紧绷的腹肌上往下，勾着睡裤的松紧带缓缓深入，“小孩，今天我们学点别的。”

紧要关头，怕忍不住失声，宋弥拉起被子把两人都捂在了里面。

不管能不能听到，这种事情总归不好外露。

屋内粗喘声稍歇，沈芥轻轻拉开抽屉摸了一盒纸。

时间不合适，地点不合适，也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但偷着慰藉就足以产生极大的愉悦，即便是用手。

没有人说话，呼吸顺畅了就接着亲，在脖子以下任何看不到的地方用力。

沈芥知道了，乐维身上的那不是伤，是催情的迷药。

回去时，宋弥带走了老头准备的艾草包，生姜粉，还有自己种的花椒，大白菜，青萝卜。

从年三十那天开始，宋弥就没休息过，急诊，科室两个地方跑，每天就睡几个小时，没时间热敷，肩膀上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给沈芥打电话，希望他早点回来的话只字未提，可处处透露着委屈。

中国人最重要的团圆节，没人想在医院这种地方过，留下来的也是万不得已。

下班前，宋弥去病房转了一圈，有几个住着老人的房间里挂了几个喜庆的小灯笼，聊胜于无。

他拍照发给沈芥，---想你了，你想我吗？

沈芥也回了一张图，浓黑夜色下，隐在墨蓝之后的一轮皎月，---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新年开工的第一天，院里宣布了年度优秀医生的评选结果，宋弥榜上有名。

大家都道喜，真正替他高兴的没几个，许主任送他一盆兰花，不忘讨回一局，让他请客。

算得上朋友的没几个人，许主任便问他，“能带家属吗？”

“能啊。”宋弥摘下听诊器，准备换衣服，想了想又说，“我家属还在放假，等他回来成吗？”

“怎么不成，难得呢。”

自从当了医生，陪老两口过年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休假，外科医生也有明文规定，一个电话，无条件上岗。

终于能休息两天，宋弥没耽搁，回了父母那。

张珍珍一看见人就拉进屋，左看右看，心疼坏了，“瘦了，憔悴了，快来，得好好补补。”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这是把年夜饭延后到了现在。

“妈，这不是瘦，我这是身材好。”稀里糊涂的喝着汤，用下巴点了点了门口，“那是沈芥的爷爷自己做的中药包，泡脚用的，还有自己种的花椒，大白菜啥的。”

前一段宋弥就打电话回家，嘱咐二老没事别不打招呼就往他那跑，沈芥会时不时的去，再把人吓着。

张珍珍早就想问个究竟，苦于没有话头，这岂不正好，“咳，小弥，你那沈芥到底什么情况？”

何机长也放下了筷子，等着他答复。

“吆，这么郑重其事，那我坦白。”

“我俩好了，认真的那种。”宋弥捏着一只虾子，剥掉外皮，放进张珍珍的碗里，“孩子你们见过，人很好，回头带他来家里吃饭。”

老两口互看一眼，应该高兴的事，总觉得心酸。

“他比你小那么多岁，还没毕业，以后去哪发展有数吗？”作为父母，一直想让宋弥稳定下来，现在他表态了，又怕他受伤，宋机长一针见血，挑到了明处，“有法律的约束都难以维系一段关系，更何况像你们这种特殊关系。”

宋机长摆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饶是我们催，也不应该冲动，对自己负责也是对那孩子负责。”

“爸，”宋弥把剥好的另一只虾子放到宋机长的碗里，笑着说，“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我不是一时冲动，而且，我们交流过，有自己的规划。”

“更何况，这段感情才刚开始，不能因为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就断了，我有数的。”

感情的发展从来不受人为的控制，宋弥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爱了。

地方上，三院发来一个专家会诊。

一名30岁女性无任何异常，在吃饭前忽然晕倒，送到医院时已陷入深度昏迷，血压一直不稳，心血管功能正常，初步怀疑是脑中卒，不排除脑血管瘤压迫。

科里安排是许主任过会，但他有个病人急发上了手术台，阴差阳错，宋弥顶上了。

会诊比较顺利，先采取药物治疗，稳住生命体征，达到手术指标后，微创采检血管瘤样本，确定性质后再商讨有没有开颅的必要。

三院的脑外主任很客气，说到交流学习，他忽然想起来，“宋主任，咱们有缘早就见分晓了，邵医生现在就职于我们院呢。”

邵医生，宋弥一时没想起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位送检查单的年轻医生。

坐着的和门口站着的皆是一愣，被长江医院开除的邵关杰来了三院。

“宋主任，好久不见。”邵关杰明显的拘谨，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他强调，“我来这有段时间了，工作一直挺顺利，早都是正式医生了。”

“挺好。”宋弥不咸不淡，点了点头。

主任看出点了什么，便打发邵关杰先出去。

关门时，他看到主任正和宋弥在低语。

回院里后，宋弥和许主任说了此事，许主任撇嘴摇头，“说句侮辱人的话，邵关杰就不适合做一个医生。当时因为家属没有大计较，院里只处分没上报，改邪归正还好，万一再犯，那就是人命关天。”

“我们是医生，不是上位者，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两人之间闲聊，话说到这也就结束了。

沈芥确定了回来的时间，欠了许久的饭局定在了明天。

陈廷，许主任带家属，急诊的老刘头，加上宋弥沈芥一共六人。

约在了私房菜。

急诊有多忙无法想象，平时老刘头恨不得住在办公室，这次为了聚在一起特地换了班，可以好好喝一杯。

沈芥大老远的赶回来，居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姗姗来迟的，是许主任和家属。

包间的众人都呆了，望着来人，谁都没打招呼，处在惊讶之中回不了神。

家属年纪看起来和沈芥差不多大，个子小小的，跟许主任十指紧扣，依偎在侧，直至此处一切正常，那众人何至于此？

原来那是个男生。

许主任看起来文质彬彬，不说是个拿刀的，活像个搞科研的学究，认老天爷也想到居然是个同。

“快进来坐，就等你们了。”陈廷最先反应过来，怕众人的反应太大惹误会，故意碰掉了一双筷子，一边招呼服务员，一边热络，“趁没开席，不认识的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一开场，大家就都笑了，一屋子男人，三杯酒下肚，话匣子自然就开了。

自从喝了老头的药酒，宋弥觉得自己酒量见长，在座的都喝酒，今天为的又是庆祝他获奖，难免有点收不住。

这样下去肯定得醉倒，中途宋弥去埋了单，回来就开始装醉，捂着胸口说胃疼，想吐。

沈芥担心，想出去买解酒药，手被拉住，指尖也被用力掐了一下。

19章预警：沈芥曾挑灯夜读，终于要验收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