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通知了悠悠明日开工后，悠悠下午和晚上彻底放开了，从4点多一直玩到10点多，反正要回办公室上班了，就把它当成假期的最后一天。

安叶傍晚上线的时候，以为悠悠刚上线，他建了房间后，开了语音。

人好像有种奇怪的心理，没有语音前，会觉得和陌生人说话很别扭，一旦打破了别扭，之后似乎也就没什么异样感了。

就像悠悠现在，昨天她还觉得游戏开局前等待的时间很别扭，不知道该和安叶说什么。尤其是splatoon3的网络太垮拉，匹配一把的时长有时候比玩一把真格的时间还长。

今天他们俩在等开局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似乎不觉得很有距离。

悠悠：“圣诞那天，小水说她在和室友玩，那天是别人玩得你的帐号吗？”

悠悠实在想不通，小水家境挺好的，而且小水畏男情绪有点重，安叶是怎么打入小水的室友群的。

安叶笑了笑，说：“她住我隔壁。我比她早几年过去的，我和她父母认识，叔叔阿姨让我帮忙找个地方。恰好那段时间毕业季，我隔壁的人退租了，我就帮她租下来了。”

“另一个人是她室友，还有印象吗？那天是四个人。”

是啊，那天一共有四个人。悠悠当然记得，她现在被安叶的消息炸到意识四分五裂。所以说，安叶和小水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家庭朋友，知根知底，父母相识，二人相知。国外相互照顾，你住a间，我住b间，这不就是好磕的青梅竹马文吗？

“喂，悠悠，你能听见我吗？”悠悠半天不作声，安叶以为是网络不好。

悠悠：“听得见，开始了。”

对战开始了。安叶拿起游戏机忘了刚才的问题。

一把结束，又回到了等待时间。

悠悠真羡慕安叶的记性，战局一结束，他就问：“我那天听冰冰说，你好久没玩游戏了，怎么那天上线了。”

安叶问得是他一直以来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悠悠咦了一声，带着一丝疑问的语气说：“你不知道啊，最近一两年市内的大部分高校都实行了校园封闭管理，那段时间是因为情况发生变化了，直接宿舍封闭管理。我知道有些学校提前疏解了校园，让学生买票回家。我们研究生群体很难一张票直接回家。”

安叶在电话的那头紧锁着眉头问：“为什么。”

悠悠叹了一口气，说：“因为学校和研究生导师们相辅相成。学校想要评一些东西是需要老师们发高影响因子的文章，所以学校在研究生管理上会和本科生不一样。”

安叶对这方面毫无了解，他听懂了这句话的逻辑，却不理解为什么‘研究生群体很难一张票直接回家’。

他换了个问法：“之前那些天，我是指没有外卖的时候，你们困在宿舍，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悠悠唔了一声，说：“领盒饭。每个楼层有自己的时间段。”

安叶惊讶道：“工作量好大，学校这是图什么？”

悠悠心里苦笑，图什么，就图一个老师们的掌控欲。

悠悠没回答这个问题，她转而说：“你实习过吗？”

安叶说：“实习过。”

悠悠：“在公司实习和在学校里上学是不一样的吧。”

“嗯。”

悠悠：“研究生就是像在公司做项目的那群人，我们有自己的课题要完成，大点的公司可以合作，小点的公司可能需要单独独斗，但我们的待遇并不是像公司的员工那样。”

安叶：“为什么。”

悠悠：“因为学位制度。我们学校是导师一口制，无论是入学面试还是毕业。明面上有各种考核需要大家一起打分，实际上大家都懂，是导师说得算。”

安叶眉头又锁起来了，“怎么像旧时代师傅和学徒呢。”

悠悠笑了笑说：“你理解的很到位嘛，是这样的。这个制度有些老旧，一时半会儿也不回革新，至少我赶不上了。碰上个什么样的师傅全凭运气。”

安叶不解道：“难道这些师傅都不愿意让你们回家嘛？”

悠悠唔了一下，说：“也不见得，但是学校管理也是求稳吧，综合类大学有很多学院，有些社科类的就回家了，因为他们整体氛围算是有距离感的放养。理工科截然不同，有实验压着，老师们考量的因素就多了。”

他们俩聊啊聊，没注意到已经开始对战了，对战十几秒，玩家仍不操纵游戏进行游玩，系统会判定他们故意掉线。

悠悠和安叶故意掉线，喜提系统禁赛10分钟的惩罚。

这个惩罚还是悠悠先发现的，“哎呦，我们掉线了。”

我们，这个词挺不错，安叶喜滋滋地想。

安叶拿起游戏机点了几下，说：“嗯，等10分钟再玩吧。”

他们俩从悠悠的研究生生活说到了安叶的大学生活。

游戏关系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现实生活。

*

【师姐，咱们什么时候走】钟灵发微信问悠悠。

悠悠扶额郁闷着想：自己脑子真的很有坑，昨天和安叶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是忘了鸡汤这件事。

哎。

虽然有联系方式，但悠悠还没有主动在非游戏时间联系过安叶。尤其是现在尴尬的情形，万一人家也没打算来，她眼巴巴地发一句：【别来送鸡汤了。】

好像是催人家快点来一样。

而且，她早上急匆匆地出来，把安叶家的保温壶忘了个彻底。

这，真是麻烦。

【我突然想到自己有点事，晚上在一起吧！】

钟灵回她：【你吃什么，我给你带。你回宿舍时，去我宿舍取饭。】

悠悠也没客气，发了自己想吃的饭。

*

安叶想当然了，昨天他妈妈是早上熬的鸡汤，不代表今天他爸爸也是早上熬。

安叶手中的手机嘟嘟响着，对面的那侧还是没人接听。

又过了一会儿，安叶手机响起，“喂，儿子，你醒了？”

安叶昨天有点失眠，主要是悠悠一下子说了很多他认知以外的事情，让他有些焦虑。今天就起晚了。

安叶：“嗯，爸，你早上没煲鸡汤啊。”

安辉元：“没啊，我打算下午早点回家。咱们晚上喝。你饿了？先吃点别的，你妈煲了生滚粥。在锅里，你热热就能吃。”

嗯……安叶已经听不见他爸的话了。

下午…，那他需要和悠悠解释一下吗？昨天是11点送过去的，悠悠会不会和他一样，默认今天也是在中午？

*

悠悠等到办公室只剩她一人时，又等了一会儿。

12点半了，还是先回宿舍吃饭吧。看来还要下楼去公共微波炉热下午饭。

回到宿舍，取完饭吃完，她想休息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

*

【师姐，咱们什么时候走】钟灵发微信问悠悠。

【走吧。】

悠悠中午等了半天没等来人和消息，晚上钟灵又叫喊她一起去吃饭，还是没等到任何消息。

冬天天黑得早，她们俩5点多出来，在楼下看到办公楼里零星的灯光。

办公楼共六层，包括A座和B座两栋前后楼，大概有100多间办公室和100多间实验室。

悠悠她们在前楼A座办公，黄老板在B座办公。黄老板当年来学校时，没有挨着的两间办公室了。其实A座当时也有其他空出来的办公室，但都没有B座的位置好，面积大。

估计现在再让黄老板选，她一定会选A座离她们办公室最近的地方，便于她突击检查，还省了监控器的钱。

“1，2，4，6，9，11，12。”

钟灵挽着悠悠的胳膊撇嘴道：“全楼就10几个办公室亮灯，这里面肯定有一些还是老板。真是服了咱们老板，够能勉强的。”

悠悠轻声附和：“是啊，有时候讨厌她，有时候佩服她，现在被她逼的只剩无话可说了。”

“哇咔咔，师姐你好会说，把我的心里话照个x光，师姐，你再多说点。我喜欢听。”钟灵摇着悠悠的手臂说。

悠悠的身子也被手臂牵着动了起来，“没有啦，真的没有啦。说多了，你就不爱听了。我刚来的时候，真的喜欢过她，崇拜过她。”

“啥，真嘟假嘟？”

悠悠：“看吧，我就说，再说你就不信了。是真的，都过去了，她变了，我其实也变了。”

这回钟灵信了，她也变了。想到2年前知道自己考上研究生时，欢呼雀跃，发遍所有平台宣布自己考上的消息，还好为人师地帮人选学校备考。

现在想想，那些可真是黑历史。

她再也不想提起那些了。

钟灵默不作声，悠悠也默契地放弃了这个话题。

*

悠悠逐渐放弃了鸡汤。

9点多了，谁大晚上喝鸡汤啊，不对谁大晚上送鸡汤啊。

洗完澡，吹完头发，她准备早点休息了。开工第一天，坐了一天，除了脚丫子不痛，其他地方哪哪儿都痛。

躺下没几分钟，安叶的短信进来了：【抱歉，我来晚了，现在在门口，你睡了吗？】

谁还没个黑历史？话说，等再过几年，能接纳自己的时候，黑历史就被新的黑历史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