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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赏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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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拜会柳若眉的帖子还未拟好,她倒是先收到了四殿下妾室姜雪凝的赏菊贴。

按理说她的身份同这类女眷的宴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只如今和上面关系近的家族自然都知晓了她便是七皇子未来的正妃。即使七皇子在宫中存在感极低,但有皇子的名头在,倒不好轻慢了她。

何况大家听说,就连镇西将军府的宁郡主原先也是属意七皇子的,没想到叫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女郎夺了去。

那些原先从未见过阿篱的,此番都想借着赏菊宴瞧瞧这位颇有手段的女郎。

因此,这次赏菊宴发出去的邀贴回贴者众多,姜雪凝这个操办者一时风头无两。

赏菊宴设在萧昭的东麟王府,萧昭被皇帝罚了近一月的杖限,如今终于解了他的禁,他那暴戾的性子明面收敛许多。

姜雪凝为了四皇子的声望,赏菊宴处处颇费了一番心思,就说开宴的时辰选择就别具一格。

时间选在了晚间点灯时分,王府各处搭起烛台,千炬烛火照耀围槛花器中团簇锦攢的秋菊,花影相侵,衔度万籁声寂的夜色。

这宴集阿篱原本是不愿参加的,谁曾想丹音告诉她严楷会同柳若眉赴宴,这倒是省了她一桩麻烦。

遗憾的是萧衍无法与阿篱一同赴宴,大理寺连日为着一件贪墨大案连轴转,何况今秋各地雨量充沛,秋稼折损无数,匪盗祸起,流民之危已初现端倪。

阿篱在萧衍送来的衣裳首饰中挑了套最朴素的云纹千水裙,外罩珍珠缀玉锦袄,首饰只用她自己的一支垂银丝流苏簪子并菱花钿子。除那锦袄用来替萧衍略撑一撑脸面,其余俱是她平素的风格。

此时,宴饮已毕,女眷们多数聚首在戏园子附近,男客们围着四殿下并一位黑袍男子,两人举手投足间是一般无二的贵气,只那黑袍男子容色间肃杀之气难收,桀骜的面庞上有着风沙雕琢的刻痕。

阿篱猜测那位也是某位皇子,她避开男客的休憩区,到各处探首寻找柳若眉。

结果一路上听到的是各种对她的议论,好在这议论倒也并非全是坏的,比如夸赞她的容貌的便占了小半数,另半数有说她朴素大方的,也有说她不卑不亢的,只少许说她心机深沉,手段了得。

阿篱对于这些攻讦言论早有心理准备,她带着青钰行在东麟王府花厅至筵席之间的聚芳园。

园中无一处不奢侈,姜雪凝置多枝灯在丛花苍树间,宛若火树百枝煌煌,脚下踏的□□竟用铜线穿钱砌在苍苔石上止滑,更别提那些檀香木制的栏杆,喷香四溢的椒泥阁子。

但她各处都未见着柳若眉。

在她怀疑柳若眉是不是已经离开宴会的时候,远远瞧见聚芳园水榭边柳影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那日同贾黛雪勾结,穿着深绿锦袍的大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与青钰悄悄地靠近水榭边,伏在灯台后静观其变,哪知这大人只是提着一满盏酒,对着水榭一杯接一杯地饮,整个人醉得厉害。

青钰小声道:“姑娘,不如我去将这人打昏了,咱们拖到无人处问话。”

“不行,对面水榭中不知有没有人,今日园中烛火太亮了,贸然动手肯定会暴露。”阿篱将青钰按在原地:“再等等看。”

很快,那绿袍男子摇晃着站起身,脚步踉跄着向前,一步,两步,几乎是片刻之间,他大半个身子没在水中。

“姑娘?”青钰出声询问。

阿篱顾不上别的,“救人!”

主仆二人冲过去将那喝醉的人拖上来,好在男人此时只呛了几口水。

对面水榭中果然有人,是严楷同柳若眉,还有严府的几位女使小厮。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筵席上的宾客,作为东道的姜雪凝立马安排府医赶过来,就连四殿下和那名陌生的皇子也跟过来了。

方才池中的水寒的刺骨,阿篱此时半身濡着水湿漉漉的,经水岸边的凉风一吹不住地打着寒战。

青钰的体魄好得过分,她蹲在一侧替阿篱绞着衣摆的水,不住的埋怨道:“姑娘真是吃着大鱼大肉,心里没一点数(素),那人我一个人就能扛上来,姑娘自己冲下去做什么。”

阿篱上下牙打颤:“还不是怕人出事嘛,一激动就冲下去了。”

“姑娘连人家是不是害你的人都没弄清楚呢?”青钰语气不平。

“总得救了人才能弄清楚。”

阿篱话音刚落,一道宽厚的身影覆过来,将厚实的长襟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她顺着那双手看过去,男子有着古铜色的肌肤,硬朗流畅的下颌,矫健有力的臂膀,正是那位陌生的皇子。

她飞快直起身子,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捧在臂弯,拜谢道:“谢大人衣裳,奴家自去更衣便可。”

“你似乎很冷?先披着吧。”萧仁的声音同他的人一般,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见阿篱仍旧保持捧着大氅的姿势,他补充道:“这番是在四弟家中出事,倒要谢你救人,免去四弟府中一桩事。”

“奴家不敢当,只是无意中路过见这位大人寻短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篱冷得说话有些不利索,一不小心咬了自己的嘴唇。

萧仁转身唤过来府医:“替这位姑娘也看看。”随后他似是同阿篱玩笑道:“真是嘴巴和牙齿一样硬。”

阿篱:……

府医很快替阿篱也号了脉,她除了受些寒气倒是完全无碍。若是在先前,只怕她落个水得大病上十天半个月的。

而落水的那位大人因喝了酒加上冷水相激,发起了高热,随行的仆从很快将人接回去了,原来他是吏部右侍郎曹广。

由于她并无大碍,阿篱便再度将大氅奉还给那位陌生皇子,谁知他自报来历道:“小王乃北境王,姑娘若是今夜着了寒我可无颜去见七弟。”

原来他便是大皇子!由于江州的事,阿篱对这位大皇子抱有说不出的复杂心绪,总之她是不欲再与其有牵扯,只能暂时应下他的话,总归衣裳可以让萧衍去还。

阿篱跟着萧仁拨过来的女使往偏殿去更衣,路上她看见大部分的宾客因着这个插曲纷纷聚在花厅谈论。

连严楷也在花厅内,而除了方才的水榭上,她一直未见柳若眉的身影。

她不愿错过这次询问柳若眉的机会,便和女使称自己忽然不适,还是再寻府医看一看。随后同青钰溜进一侧的庑殿,转向方才的园子里。

那水榭上只有柳若眉并两位女使,柳若眉身份不足,同阿篱一般难以插进女客间的交谈。

柳若眉见着来人大刺刺地坐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女郎,心下困惑,拧着眉心问道:“你是?”

阿篱替二人斟了茶道:“我是你们府上丹姨娘的好友。”

“我与丹姨娘并不相熟。”柳若眉容色淡淡,面庞皎皎,在花烛间如盛放的白茶。

“这不要紧。”阿篱道:“校礼监的贾黛雪你认识吧。”

阿篱问完仔细观察柳若眉的神色,见她面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又迅速敛去,她接着道:“我与贾黛雪是同窗,曾听她说起你,又因为你与丹音同在严府,觉得咱们极有缘分,所以贸然过来打扰,柳姨娘不介意吧。”

柳若眉捧起的茶盏轻轻搁下,语气仍旧透着疏离:“贾姑娘为什么会和你提起我?至于缘分?”她轻笑一声,“同在上京,人人都有缘分。”

阿篱并未答话,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交给青钰——这是大皇子执意要她披上的。

她低下头晃动自己仍旧湿漉漉的衣摆。

“你的衣裳怎么湿了?”柳若眉问。

“哦,方才救了一位池边饮酒的大人,好像是……曹大人。”

“人是你救的?”柳若眉的眸光颤动,手指紧握住杌凳边缘的花雕,似乎连呼吸都滞住了。

阿篱自如地接话,“是啊,曹大人喝了不少酒,可能是不小心踏空了吧,幸好我同女使路过,顺手将他救上来了。”

“只是曹大人灌了几口冷水,上岸便发了高热,已经被送回府了,他也真是倒霉,怎么就不小心坠池子里了。”

“哎,不说不相干的人了,柳姨娘方才问我什么?”

柳若眉转过脸去,“没什么,你倒是个热心的。”

阿篱坐下道:“其实我方才欺瞒你了,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要拜托你。”

“你说。”柳若眉接着道:“不过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只唤我叶深篱便可。”阿篱注视着对面人的眼睛,诚恳道:“听说丹音在严府处境不好,我想着你是严公子心尖上的,或许可以帮一帮丹音。”

“叶姑娘。”柳若眉的笑容里掺了些无奈:“严世子的心意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尽力而为吧。”柳若眉道。

“好,多谢你了。”阿篱起身拜别。

回昌明坊的路上,青钰不解地问:“姑娘今日见了柳若眉怎么不提那件事?”

“傻青钰,你看柳若眉为曹大人紧张的态度,若我直接挑明了撕破脸,想必真相就问不出来了。”

“倒是严楷,负心人终究为人所负,也是他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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