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你还好吧？”
柳云青上前一步，试图安抚她情绪，才靠近一点，李岚浑身抖了下，忽而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了。
余虞再度开口，泪光盈盈：“同学，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现在让我出去，外面那么多丧尸，不就是让我……让我去死吗？”
李岚视线回避，只摇头：“我，我没这个意思。就是害怕……”
“害怕？害怕就要把我们推出去送死吗？”余虞喊了一句。
柳云青皱眉，挡在李岚身前：“余同学，你声音小点。咱们都是同学，现在这种情况团结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何必这样。”
余虞眼神一冷，转眼又笑：“我也是太着急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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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your……”
电话忙音悠长，众人围坐成一圈，中间那个老式手机如石块一般稳稳钉在那。
“还是打不通啊，多少遍了。110也没人接，完了，这下真的等死了！”
靳向捂住他的嘴：“别嚎，再嚎把丧尸又招来了。”
那人怏怏地闭上嘴，想了想又没憋住：“吃的又快没了，看来咱们真的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柳云青瞥了他一眼，“不过现在已经是第十六天，我们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学校里的物资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食堂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又远，咱们一堆人冒然跑过去，能不能安全到先不说，食堂也有沦陷或者物资短缺的风险。到时候累得半死结果又是个死胡同，大家心态肯定会崩。”
靳向点头：“可再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宋宇：“不如咱们一起走，找一个物资充足，又安全的地方？”
“这是个好办法啊，所以咱们去哪？”
“……这，我也不知道。”宋宇又说不出什么来，挠头苦思。
蒋平：“要我说，出校门就有个大超市，我们学校离市区远，那应该还剩很多东西。”
陈烟轶：“我家应该也还有很多米饭，面粉这些东西。”
苏酥：“这附近还有个别墅区，我认识路，咱们可以去那边，那里有储水池，还有太阳能可以发电。”
蒋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保密。”苏酥莞尔一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还是决定去别墅区。既然要走，第一步肯定是找车，可是要找个能容纳这么多人的车，就只有大巴车。学校里几乎都是自行车电动车，顶多能找出几辆汽车，停车场距离教学楼也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全靠腿走也得十多分钟。
“咱们这么多人得要几辆汽车啊？”
“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去啊？”
柳云青想了想：“之前不是说要组织研学，应该会提前安排大巴？”
宋宇：“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好像、隐隐约约在高三那栋教学楼附近见过几辆大巴的样子……”
柳云青白他一眼：“你再好好想想，别害得我们白高兴一场。”
宋宇睨她一眼：“我打包票，那边肯定有大巴，当时我就是从那边跑去宿舍的。”
话都说到这了，众人开始商量谁去确定大巴车的位置，最终决定老人带新人。柳云青、靳向打头，带了苏酥、蒋平两个新人。
对此宋宇提出抗议：“凭什么我不能去？”
“你有驾照吗？”柳云青看他。
“没有。”
“他有。”柳云青指着靳向。
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年满十八拿下驾照的人，靳向一点也不骄傲，反倒是蒋平在旁边小声呐喊助威，并不断拱火。
“对啊，你有吗？你有吗？”
蒋平嗤笑：“都末日了，谁还查你驾照啊……”
柳云青：“你知道怎么开手动挡？”
“……不就一脚油的事，”宋宇指着瘦弱的苏酥，“那她呢？”
柳云青轻笑：“酥酥，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嘞。”苏酥将手搭在桌上，“来。”
“来啥？”
“掰手腕啊。”
宋宇一听可乐了，这不轻轻松松。于是三秒后，他轻轻松松地被灭了。
“我靠！”宋宇收敛声音，“……小小的你，大大的肌肉，佩服。”
“那他呢？带他有什么用？我起码还跑得快。”
蒋平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嗓门大，重要时刻可以吸引丧尸火力。你？切。”
宋宇扑上去，咬牙切齿：“你切谁呢你，看不起谁呢你……”
柳云青给他脑袋一记爆扣：“消停点。”
“我们走。”她没再管捂着脑袋控诉她的人，带了三人和一个刚收拾好的黑包又从管道上滑了下去。
当日雨天的凄惨还历历在目，现下草地上的丧尸碎块甚至都未散去。巨大的腐臭味、血腥气往鼻子里灌，众人被冲击得止不住干呕。
“……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死在丧尸手里，要死在这儿了。”
靳向拽着他往前走：“别嘴贫了。”
柳云青捂着鼻子，脚步却走得飞快：“趁天黑走快点，跟紧我。”
其余三人紧跟其后，脚步都放得轻，夜色和树木遮掩下，有惊无险地绕过了巨大的操场，来到对面教学楼。
露天停车场确实停了两辆大巴车。
白绿相间，甚至颇为精心地装扮了一番。车身上的红色喷漆写着Welcome！New day！车内部窗帘将玻璃挡了个严实，车尾巴上挂着数条彩色丝带，红的蓝的五颜六色夹杂着，上头黏着几个早瘪掉的气球皮，碎肉块、头发丝、无数的鲜血点缀其间。
众人视线停留一会，生出些今日非昨的叹息和恍惚，被近在耳边的吱吱呀呀声拉回思绪。
柳云青顺着车尾后的扶梯爬上了车顶，朝下示意：“快。”
身后几人也迅速怕了上去，附近几只丧尸虽然有所反应但都有一段距离，等它们无能狂怒地挠车时，几人已经在车顶团团趴好。
靳向翻出黑包里的望远镜，递给柳云青：“你看另外那辆车的情况，我看这辆车。”
柳云青点头，让出天窗的位置，靳向已经把车窗掀开一条口子。里头几只丧尸闻声而动，抬头望向这一线空隙，跟一个手机摄像头两两对望。
双方都有点迷茫，片刻后丧尸依旧躁动地在车厢里奔走，有车厢被摇晃的细微声响。
靳向收回手机，一面看刚拍的视频，一面讲解情况：“门应该是卡住了，车厢里丧尸不多，只有三只，有一个腰间挂了串钥匙，应该是司机。”
柳云青也从窗缝里看对面情况，但所见范围实在少：“虽然看不到太多，但每一只从窗口路过的丧尸都不重样，就这几分钟对面跑过了八九只，里面只会更多……”
“那这样来看还是这两大巴更合适，对面的要舍弃吗？”苏酥问她。
柳云青点头：“只能舍弃了。刚刚的动静已经吸引来一些丧尸，我觉得，不如把这附近的丧尸都引到对面大巴车上去，过会儿回去的时候也更安全。”
靳向：“我同意。”
蒋平：“我也同意。但怎么弄啊？对面那大巴门锁好像也卡住了。”
几人商量一番，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柳云青一马当先，从另一侧跳下车，她很瘦，又有技巧，几乎没弄出什么声音。
“Oh my baby baby oh～Oh……”蒋平发挥大嗓门优势，在车顶另一端放声歌唱。
古老而传统的招数，但胜在有用，四面八方的丧尸循声而来，瞬间锁定车顶高高站着的小胖子——蒋平。
他叉着腰唱得更卖力了。
柳云青环顾了一圈，尝试着掰开大巴车车门，失败了。
车门被卡得死紧，她一腿蹬着一侧车门，双手扒着车门，仰躺着身子靠重力妄图带开车门。
它吱呀一声长响，开了一指节宽，就再纹丝不动。
柳云青手都掰痛了，想换苏酥下来试试，脚底拂过一丝风，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她似有所感，低头，跟一双空洞眼球面面相觑。
这是一只残存了半副身子的丧尸，没有眼睛，眼眶处黑漆漆两个深洞，正抽搐一样缓慢地开着震动从车底出来。
尖牙离她的脚踝只有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