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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chapter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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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虞研三课程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准备小组合奏和毕业独奏会的项目,她走进教学楼遇到同样要去上曲式分析课程的同学,有人谈到夏季青年音乐会,众人的目光随即望向公示栏八卦参赛选手。

“嗨,我居然看到吴虞的名字了!”

吴虞脚步一顿,回神看到自己的研究生导师费狄就站在公示栏的边缘,他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看清楚了吴虞的照片下的导师推荐姓名——贝洛。

曲式分析课程,费狄以贝多芬的奏鸣曲为例进行讲解,他同时也是国内弹奏贝多芬的权威,讲桌之外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旁听生。

吴虞有种错觉,费狄在忽视她,没有一次给她过眼神交流。她下课抱着乐谱主动去问费狄关于演奏手法的问题。

“你既然选择以贝洛教授的推荐信去参加比赛,那么你这个分解和弦的问题应该去问贝洛教授。”费狄漫不经心地收起自己的谱子,冷酷地径直绕过吴虞走出教室。

吴虞的眸光一瞬复杂,她和贝洛不公开的师生关系在音乐节比赛选手官宣的那刻无法继续隐藏,她垂眸避开其他同学对她的打量,手指紧紧攥着乐谱。

音乐学院的老师们都相当避讳自己的门生在外跟其他老师学习,尤其是关乎参赛这种敏感的问题。教室里的学生都知道费狄曾经看中过吴虞,但她私自跟随其他教授学习并参赛,让人羡慕的同时也让人对她产生更多的竞争感。

“吴虞学姐,你能帮我向贝洛教授引荐吗?我真的很想跟他请教。”

“吴虞,藏着够久的,什么时候开始跟贝洛学琴的。”

“小虞,恭喜你终于找到机会参加比赛……”

吴虞以三重奏的练习逃过同学们的追问,匆匆走出教学楼。

小提琴手邱睿坐在梧桐树下的公共休息椅上晒着日光吃着三明治,看到吴虞立刻挥手示意,发觉好朋友心不在焉地差点错过自己,立刻大声喊住吴虞。

邱睿从吴虞那里得知事情经过,宽慰道,“咱们学校哪里老师脾气不大,断片倒穿裤衩的都常见,何况吃瘪错失一个曾经有过神童之名的学生。费狄不是更偏爱那个富三代的猴子脸吗,即使有比赛名额,他未必会推荐你,你跟着贝洛一点错都没有,大家都是愿打愿挨。羡慕嫉妒你的人是没见过你在贝洛那里吃了多少苦。”

吴虞耸肩苦笑,“谢谢你的安慰。”

邱睿舔掉手指上的蛋黄酱,眯眼欣赏吴虞穿一字肩露出的漂亮锁骨,感慨说,“我是没本事让我导师推荐我参赛,不过我花钱报了大师训练营,顺便为以后去乐团铺垫人脉。”

音乐学院的光环亮丽,只有学生们自己知道艺术这条路有多艰难,一个带教导师的名声越响亮,学生们多少沾光。同理,老师们也会更青睐有天才之名的学生。天才这种赞誉随处可得,真假难分,即使是真的,泯然的结果是多数,如果是假的,无非指鹿为马。

吴虞的心情释然,唇角的笑弧也逐渐自然,“我们去练合奏吧。”

邱睿背着琴盒跳起身,“就等你这句话。”

琴房里,大提琴手孙跃已经提前热身在拉琴,看到女友邱睿和吴虞进门,耐心等待她们准备。他们改了一首肖斯塔科维奇的前奏曲合作,练琴有分歧都是邱睿抢话占得先锋,她最多听听吴虞意见。孙跃有口吃不爱说话,次次都无奈投降。

吴虞偶尔看不过去,会帮孙跃表达想法。

邱睿不太当回事,欺负孙跃已然成了日常乐趣,反问吴虞,“我说你总是你的医生男友异地忙碌都没几场约会,有意思吗?”

吴虞练完琴拿着手机查看酥糖记官网的上新宣传图,回应道,“他人挺好的,很谅解我学琴的状态。”

邱睿嗤笑一声,“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你在准备申请法国的学校。”

吴虞默然把手机收回口袋,临走前扶着门框问邱睿,“我明天去买酥糖记,要不要帮你带一份?”

邱睿“啪”地扣上琴盒,不正经地立刻说,“要要要!我说你去找贝洛教授的劲头比去找沈医生强多了,他要知道你天天想着怎么蛊惑另一个老男人可得气死。”

隔天晨起下了一场中雨,雾水朦胧,空气潮湿。

吴虞在学校图书馆里写轮文,去食堂解决午餐后到校园巴士站等公交车。

天气不好,等车坐车的人都少。吴虞坐在后排开窗吹风,她看凉风吹绿叶,像是白日招魂,阴嗖嗖地入心入肺。

糖酥记是近几年流行出来的中式糕点品牌,门店不外向发展,平日生意火热,遇到新品发售期常常挤得人满为患,队伍蜿蜒到街边百米,等得人心焦叹气。

队伍前面偶有争执和催促,店员在门口举牌示意,第一锅的栗香盘挞

已经售罄,第二锅出炉还需半个小时,每人限量两盒,售完即止。

吴虞早有准备的戴上耳机听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安静排在人群末尾,一点点地往前挪,站到树荫下的时候露水滴到额头,她伸手抹掉冰冷的水珠,手机屏幕跳出两条微信。

沈雀:我今天在汇隆广场附近逛街,想着到酥糖记买点点心。

沈雀:你想吃什么?我买完让闪送到你学校。

吴虞盯着微信,注意力被后方插队的吵闹声分散。她身后的两个阿姨结伴来的,嘀咕现在的黄牛没素质。

店员忙着打包收银,等到吴虞这单,正好剩下三份新品盘挞。吴虞按照规定买走两盒,她后方的两个阿姨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行,就剩三盒,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每人一盒才对。”

吴虞摘下耳机解释,“对不起,我这两盒都是送人的没办法分给你们。”

阿姨冲着店员大喊,“她这是黄牛!你凭什么让她买两盒!”

店员忍着想翻白眼的心情竭力和善的沟通,她对吴虞这种长得好看的熟客多少有几分印象,“她不是黄牛,我们是按规定的卖的没有问题。”

阿姨们拿出长辈的气势压人,拦着吴虞不让她走,硬的说不通就说软的,可是吴虞软硬不吃,最后连店长都出来帮忙调解。

吴虞侧身惹着无辜被骂的烦闷,愣愣看到沈雀穿着白色俏丽的云朵短裙站在店门外挥手向她示意,而林渡荆单手插在裤袋里站在沈雀身边。

店长拿出诚意,给吴虞和两位阿姨各送了一份红豆果子平息这场争端。

沈雀不晓得酥糖记今日发售新品这么热闹,看到吴虞高兴得连买不到想要的糕点的失望都散去,也为吴虞平白无故受冤叫屈。

“奶奶过寿按传统要定制素糕送人。我就向林渡荆推荐了这家店。”沈雀两只手握着包袋,嘴角的笑弧有种被人瞧穿的心虚。

吴虞从沈雀望向林渡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雀会对林渡荆一见钟情,才几天过去两个人都已经发展到出门约会。

“他们家的几款经典产品不用排队就能直接买,难得过来不一定要买那几款热销的产品。”

沈雀甜笑着问林渡荆,“你在国外吃了那年面包还吃得惯这些糯叽叽的糕吗?”

吴虞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小时候就不爱吃这些软糕。”

林渡荆眉梢如墨深沉,停了半晌温善地对沈雀说,“我不会挑,你帮我选些出来尝尝。”

沈雀收了一个任务,兴致勃勃地在柜台前挑选。

吴虞悄然地走到林渡荆身侧,看着沈雀的背影对他低声说,“沈雀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好不容易从上一段受伤的感情里走出来。”

林渡荆视线落在吴虞的手指拎着的两个装满食品的袋子而微微勒红,故意问她,“所以呢?”

吴虞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所以看在她是沈雁妹妹的身份上,你应该慎重地对待她的感情。”

林渡荆还保持着那份对待新人的体贴愉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慎重?我明明客气地连她手都没摸过。”

吴虞却偏偏觉得他语气里有种不配合的嘲讽冷漠,她像个多事的人,不该多嘴关于他的事情,沉默住口。

林渡荆看强光下的玻璃倒影,她在敏感中卸去一层伪装,恢复过往那种因为不受偏爱的清冷淡然。

沈雀拿了一块试吃的凤梨酥给林渡荆尝试。林渡荆上前走到沈雀身边品尝,赞赏美味。他顺便迅速地在店长的推荐下定完寿宴的素糕,获赠一盒和吴虞一样的红豆果子。

吴虞抑制自己的敏感,提前在别人的热闹里退场,“我约了私教课先走一步,你们慢慢逛吧。”

沈雀这些年已经习惯吴虞的忙碌,乖乖和她道别没有多纠缠依赖。她用自己察觉不出的落寞说,“哥哥和吴虞都好忙,我有时觉得自己和他们比较闲得像个累赘。”

林渡荆感到一丝冷意擦过额角,安慰沈雀,“别对自己太早下定义,也别用想象勾画别人。”

浓云聚起,没有落完的雨没有预兆地再次席卷而来,玻璃的倒映变得模糊不清。

吴虞冒雨跑进洋房,现在电梯的镜面前捯饬自己,从托特包里拿出纸巾和化妆包,迅速把自己调整到相对完美的状态,最后喷上一层白茶基调的香水。

电梯抵达九楼顶层,吴虞紧张地按向门铃。

住家的保姆开门,动作轻缓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不发出任何声响,默默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放在吴虞脚边。

吴虞把多余的物品放在玄关处,独独拎着酥糖记的纸袋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留着一丝细缝,主人独坐在其中不想被打扰的待客心情留有令人却步。

吴虞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慢慢适应贝洛难以捉摸的脾气,握住门把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三角钢琴奢侈地放置在四墙书柜的中心地带。

“教授。”吴虞小心地打断正在弹琴的贝洛。

贝洛中法混血,待在家中仍旧穿着裁剪匀称的西装,棕色的卷发和深蓝色的眼眸让他深邃高雅。他听到吴虞出声打断他的琴音,侧脸的弧度带着不悦的冷酷。

吴虞平静应对,提起手臂展示纸袋,“酥糖记出了新品,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红豆果子。”

贝洛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我的小鱼,真是个体贴的好学生。”

吴虞眉眼淡淡的惧意消失,扬起柔和的笑意。她已经不在对贝洛那种反复无常的脾气无措迷茫。曾经贝洛不喜欢她不修边幅的形象,她就学习化妆和时尚,贝洛不喜欢她的效仿潮流,她就适应他相对古典却简约的现代审美。她发现贝洛喜欢香水,她就研究香水,摸索出他们共同的话题。

贝洛把钢琴凳让给吴虞,坐在旁边的小茶几上享受栗香盘挞和红豆果子,“你今天淋雨了?裤脚有点湿哦。”

吴虞把乐谱放在钢琴上,手指拂过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嗯,今天的雨天真是变幻无常,想来就来让人猝不及防。”

贝洛和其他老师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他不会在教学时间强调专注,常常和吴虞聊天,有时毒舌,有时严肃,有时漫无目的,偶尔才会正经向吴虞解释乐曲的细节。

“你一定很在意我为什么非要你参加夏季青年音乐节吧?”贝洛吃完第一个盘挞慢悠悠接话,“我年轻时在巴黎高等音乐学院念书受教于阿德里安教授,那几年更受他的助教雅克提携。”

吴虞听到雅克的名字心脏沉沉一跳,每个钢琴学子都知道雅克是当今世界音乐中闪耀的启明星,无数背井离乡的乐手都渴望得到他的指点。

贝洛对于甜食毫无节制地吃完四个盘挞,“我很喜欢,记得下次也要带哦。”

吴虞点点头应下,忍不住问道,“雅克教授会来音乐节是吗?”

贝洛宛如孩子般烂漫感激地说道,“我的老师,据说我在中国治疗左手后总想着来看望我,于是抽空接受了这次音乐节的评审之责。”

吴虞呼吸变沉,怪不得贝洛之前在演奏肖邦的前奏曲,“谢谢您给我一个宝贵的参赛名额。”

贝洛满意地接受吴虞机灵的谢意,“不用那么早的谢我,如果你比赛失败,我不会再教你了。”

吴虞在悠扬的协奏曲中下定最深的决心,“教授,我愿意听从您的任何安排,只要我能得奖去法国。”

贝洛唇角得意地扬起笑意,起身离开书房,再回来时他已经洗干净双手。他从书架上拿出一册舒伯特的《降b大调奏鸣曲》替换掉吴虞没有弹完的协奏曲。

“如果你是真的天才,总要把桂冠光明正大的戴上头顶。”

琴声在黑夜里流泻,像黯淡的月光无法拨开乌云的枷锁,黯淡如莹。

吴虞疲惫的背着包跨过水洼,仰头等着风漫过自己的脸颊。贝洛在后来的教习中没有舒展过眉头,说出无数恶劣的词汇来形容她的演奏。而她弹得越来越紧张,根本不得要领。

24小时便利店的灯牌闪烁,吴虞买了一杯冰块握着缓解手指肌肉的酸胀僵硬,她结账时发现自己错过沈雁的电话。

嘟嘟嘟——忙音很快结束,对面想起熟悉的声音。

“你在喝酒?”沈雁的疑问很肯定。

吴虞看着空空的铝罐瓶,诧异失笑,“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每次喝了酒嗓音就会变调,没醉的话哑得有点熟糯,醉的话就根本不会说话。”

吴虞轻声发笑,酒精会让她变得比平常更加活泼多言,说出一些藏在心里的话,“师兄,贝洛教授终于让我参加比赛了。”

沈雁在电话里简单的祝贺她。吴虞听得很高兴,不知不觉地说了许多话,都有关于她的音乐,直到沈雁无奈打断,用商量的口吻劝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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