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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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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人流如织,华盖马车驶入贵客云集的酒楼。

很快驶出一辆乌轮马车,稍欠豪华,不急不徐,停在鸿影阁。

裴炜萤换下赴宴华服,一袭素衣,戴上帏帽,左右雪青丹朱同样掩面相伴,和阁内青衣男子对上暗号,被请入楼上。

一见她身形,萍影施施然提壶点茶。

裴炜萤默契坐下,摘了帏帽,接过莹润白玉茶杯,指尖绕着杯沿,望着杯中嫩绿茶叶,清香扑鼻。

“河东密探还没递来消息?”

“最迟今晚。”萍影打趣道:“你对你侄女真是比她亲娘还上心。”

她淡淡一笑,重华小她四岁,嘴上喊她小姑姑,私下拿她当亲姐姐对待。皇室婚姻背负利益,她甘愿割舍崔晏,以身为饵,为皇帝整治官场贪腐之风,可不愿重华也重蹈覆辙。

鸿影阁明面的产业是瓷器,是萍影祖产,可她本人志不在此,偏爱游历四方结交能人义士,招入门下为密探,贩卖消息营生。

因此裴炜萤找上门,开出不菲的价格买下鸿影阁时,她乐于摆脱重担,当起挂名掌柜。

约莫两盏茶后,裴炜影轻轻合上账本,手边素色玉瓷通透细腻。

素色瓷是鸿影瓷窑镇窑之宝,虽无繁复花纹鲜艳釉色,可正是其冰清玉洁之质得君子文人追捧,向来都是供不应求。

但年前北燕战败,新主登基,两国贸易中断,产自北燕的上等瓷石价格水涨船高。一时间各大瓷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借着春节关闭不少门面。

原料中断,她已四散人手,寻找可以替代北燕瓷石的矿藏。河东物产丰富,水土宜陶,曾产出极其白净的瓷石,但毁于朝代更替,如今已鲜有人知了。

萍影掏出河东舆图,指着界内一座小山,兴致勃勃道:

“这一趟替你跑河东收获颇丰,此处瓷矿烧出的瓷器色泽更莹润温厚,那才叫光洁如玉。”

“可惜这块山头是临近河东与朔方交界,两镇纷争,轻易不会放人开采。”

“不过节度使很快就是你的侄女婿了。”

正说着,窗外飞来一只信鸽,萍影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笺,拿下书架上一卷书解密,片刻后呈上白纸黑字,徐从绎在河东的底细清清楚楚。

洁身自好,堪为郡主良配。

裴炜萤看完轻笑一声:“人家可不见得愿意当。”

乍暖还寒时节,皇后宫中暖融融烧着炭,空气中熏染白檀之香,祥和怡神。

裴炜萤卧在偏殿的软榻上,眼角微翘,双腮酡红。

皇后坐在榻边,抚摸她的发鬓低地笑道:“这孩子非说陪我,缠着我喝几杯热酒,反倒给自己喝醉,赖着不走了。”

方嬷嬷打量裴炜萤醉红的眼尾,菱唇微张,一副娇憨可爱之姿,“这不福气说来就来。上天赐您天仙一般标致的人物,专在娘娘身边享福的。”

皇后轻手掖好被子,笑道:“是啊,她是我们裴家的福星。”

初见她时,小丫头神情呆滞,提及父母亲人避而不谈,只会冲着年长男子喊爹,女子则唤一声娘。皇后原想将她交给方嬷嬷,安顿下来找个好人家托付。可这丫头夜间忽然发病,呕出半碗鲜血,竟是皇帝随身携带的胡麻饼被敌方细作下了毒。

若非她替皇帝当下劫难,后果不堪设想。

从此裴炜萤成为名正言顺的大齐小公主。

皇后回忆从前,有些愣神,忽见女儿眉心狠狠拧起,双眸紧闭,红唇翕动,似是在梦中。

三年前那桩无疾而终的婚事后,长陵公主便梦魇缠身,皇后责怪过皇帝下手太狠,好歹成全这对青梅竹马多年情谊。可怜裴炜萤幼时父母离世,长大后夫妻生死相隔,难得圆满。

裴炜萤声音极弱,却带了哭腔:“胡说!你才来路不明!”

“重华别哭,都是骗你的。”

她反反复复念叨数次,眼泪不知不觉滚入鬓间,锦被里的身躯不停颤抖。

皇后慈声唤她,轻轻拍她的湿润的脸皮,裴炜萤双睫猛然一颤,缓缓睁眼满目委屈,扑进皇后怀中,紧紧抱住她。

“萤儿做了噩梦。”

皇后擦干她潮湿的鬓角,“说给母后听,说出来就不怕了。”

“我……”

她抬头看了眼方嬷嬷,皇后和其对视,待她退下后轻抚她仍在发抖的脊背。

裴炜萤垂眸轻声道:“今日游园时,不知什么人在背地胡言,说节度使坏话。重华信以为真,无论如何不肯嫁他。”

皇后定定看她,面色不悦,不见丝毫惊疑。

果然皇后也知晓徐从绎的名声,但为了这桩婚事背后的利益,男人的风流情债无关紧要。裴炜萤抿了下唇,给皇后心里添把火,浩浩荡荡不得不扑灭。

“定是有人嫉妒重华结了好亲事,从中作梗。那人还说我非母后亲生,白占公主名号,享受天下供奉。我刚刚便是梦见有人要杀了我这个冒牌货……”

她托起哭腔:“母后,外面都在传我不是正经公主,我好害怕您和父皇不要我。”

皇后思及她来时委顿不振,神色恹恹却一再歪缠,撒娇粘人,原以为是玩累了打不起精神,看来那时便怀揣心事。

“岂有此理,竟敢在宫中散布流言,本宫绝不姑息。”

皇后抚摸她柔软的乌发,动作温柔至极,似在安抚受惊的幼兽,随即沉声叫来方嬷嬷。

“今日有人在梅园污蔑节度使清誉,务必将此人拿来,本宫亲自审问,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一夜寒风后,熹微晨光冷冽,苍穹澄澈。

昨日梅花盛宴,庆王和纪王酒过三巡,破例留宿宫中。今朝酒醒,结伴去给皇后请安,迎面撞上裴炜萤,脚步一顿。

纪王阴笑道:“听闻母后在为妹妹择夫婿,王兄手下副统领正直坦诚,正巧上月媳妇难产过世,不如替你张罗相看?”

裴炜萤笑意盈盈道:“王兄关心妹妹,多谢好意。只是妹妹见识过崔氏长子名士风流,恐怕寻常男子难以入眼。王兄不如劝王妃娘家妹妹将崔二让给我,长嫂为妻,不失为一段佳话。”

纪王哼一声:“本王看你守节三年,人也疯了!”

难怪无人敢娶她!

裴炜萤清楚他的软肋,故意激他:“疯了才正合王兄心意,和亲西秦免去一场战事,省得暴露王兄多年酒色伤身,无力抗敌,在战场丢了性命不要紧,就怕丢尽父皇颜面!”

纪王瞳孔放大,火气从脚底直窜胸口,好在庆王用力按住他手臂,提醒他注意场合,他才只愤愤瞪她一眼。

不料未行多远,转身撞上一双冷厉俊眸。

只见徐从绎身披银白鹤氅,腰间青玉翡翠,脚下乌皮六合靴,温雅气质中和冷硬的棱角,虽微微笑着,但抬眸掀起一股冷意,勾人想看又不敢直视,往那一站压迫感扑面而来。

看来皇帝格外器重未来的孙女婿,赏徐从绎夜宿皇宫,甚至大总管亲自相送呢。

他们匆匆问礼,简单寒暄。

那日的蓝衣男子钱偲正是徐从绎亲友,河东行军司马,他呵呵笑道:“那位长陵公主好生厉害,哪能容得下人说半句不好。瞧她昨日那架势,若是知晓造谣阻婚事之人是你,会不会提刀冲来?”

“你说这又是何必,你那下落不明的小青梅如今也有二十,寻常女子这年纪早已成婚生子,你莫非要逼人家抛夫弃子,重续与你的金玉良缘?”

“我看重华郡主十分好。”

未闻好友回复,钱偲阔步追上,语重心长劝他见好就收。

重华郡主是未来天子的独生女,性情纯善无争,很有几分甜美天真,假以时日会捂热他这块陈年老寒冰。

“竟不知你嘴碎唠叨到如此地步。”

徐从绎蹙眉,清冷的眼眸掠过不耐,凛冽晨风似乎也停滞,他淡淡道:“郡主小孩一个,娶她乱了辈分。”

钱偲缓缓闭上嘴,他就知道不该掺和他的婚事,险些被皇后扣下严苛询问不说,还受他冷眼。

皇后宫中气氛冷凝,殿中脱簪散发跪着妇人满眼血丝,正是太子妃,依然挂着泪低泣着。

庆王纪王只好讷讷跪在后头请安。

皇后恹恹看他们一眼,冷冷道:“本宫没福气,担待不起二位王爷这声母后。既然你们挑拨是非,逼萤儿和亲,不认这个妹妹,今后也不必进宫请安。”

说完不耐摆手。

二王离去后,方嬷嬷疑问:“娘娘,那徐节使就这么算了?”

皇后不甚在意:“他就差把造谣之人送到本宫面前,心思昭然若揭。也罢,重华胆小不经事,不堪重任。”

皇后亲自扶起太子妃,和蔼笑道:

“好儿媳,你唱了一出好戏,回去安生等着。戏台已经搭好,接下来轮到徐从绎登台,左右不是你和太子的错。他若拒而不娶,便是怀有异心,看他回不回得去。”

中宫殿外,纪王狠狠骂道:“呸,一个捡来的野丫头顶替皇后早夭的女儿之名,还真成金枝玉叶了!”

庆王抬手给了纪王一巴掌,“你好本事,早让你管束底下人的嘴,非在这节骨眼传她来路不正。西秦人点名要宗室贵女,她若和不了亲,难道要你我的女儿替她?”

纪王一楞,疑心裴炜萤宿在皇后宫中,给他上一晚上眼药,故意旧事重提,当众挑衅闹出他们兄妹不和的丑事,好让父皇以为他怀揣私人恩怨,教唆百官选她和亲。

“她那鬼见愁的性子能安生在净光寺清修祈福?从前也没见她和崔晏感情多好,我看是藏了野男人,乐不思蜀呢。”

庆王眉心直跳,厌烦道:“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当心又让皇后听见,撺掇父皇赶你回封地。”

纪王掌管禁军统领一职,对于皇城内外,坊市街道了如指掌。

“报恩寺供奉佛陀舍利,香火鼎盛,她好端端跑去京郊祈福,不正是担心报恩寺来往诰命贵女多,有人发现她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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