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比起我…你会更在意加隆和房产…”帕金森微微笑着，她的手里把玩着赛尔温垂下来的领带，与她甜蜜神色不符合的是，受制与人的好好先生赛尔温面色晦暗，他的身型极大部分都藏匿在了暗处，唯有一双深色的眼睛闪烁着阴翳的光芒。

他早就知道帕金森会早早的摊牌的，对于此情此景自然毫无惊讶，帕金森当然知晓连罗齐尔都明白的内情，她的未婚夫赛尔温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太年轻了，所以这点心急值得原谅。

赛尔温垂下头，斜了一眼怀里人头顶的发旋，随后面无表情的搂住了帕金森的肩膀，“亲爱的…那并不重要，都不算什么，只要赛尔温有足够的加隆就够了。”

年轻男人的刻薄的模样没有露在名义上的未婚妻面前，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似乎要把帕金森看个彻底，如他所愿，最后得出了肤浅和愚蠢两个答案之后又心满意足的笑了，他不介意她的蠢笨，坦诚的去说，谁心里没点子小九九呢？帕金森不也是正在如饥饿的豺狼盯着猎物那样，窥伺着他的财产么？

“是吗…”帕金森看上去被他的蜜语给哄骗了，她彻底放下最后一丝抵挡的力气，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同时也松开了手掌里的昂贵面料，任由滑溜溜的丝绸从她的虎口溜走，而后赛尔温的手掌覆了上来。

“我向你保证，我可怜的爱人。”

帕金森多想抬头看看他此刻的神情，但她没有，她蓬松卷曲的发丝有些杂乱，此时此刻贴在赛尔温的胸膛上，竟意外的显得很是乖顺，她听着爱人心脏跳动的声音，片刻后才缓慢的开口，“好，我相信你，阿德里安…”

*****

“我恐怕德鲁埃拉和老罗齐尔都在琢磨你的婚事了吧？德鲁埃拉一直都在支持着布莱克…这让你叔父很头痛吧？”

维尔拉虚情假意的笑了笑，适当的转过头看向了自己放在另一边的书籍，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那都是过去了，我恐怕他们现在更在意我哥哥。”

“可是赛尔温也和帕金森在一起了，合适的还剩下多少？但愿他们不会挑个家道中落的去施恩。”

她当然知道怀特在内涵哪些人，无非是有些名头但不能抱着通过婚姻一跃而上成为上层人士青睐的贫苦人民，或许还会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命不该绝。

维尔拉并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跳板，但她会索取应有的回报，无论是钱财还是什么，但比较令人失望的是这种人似乎在斯莱特林的纯血里灭绝了，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纯血白眼狼多的让人数不清楚。

塞西莉娅·怀特垂下眼睛，她半坐在桌子上，神情很是空白，看上去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发问和对未来的忧思，少女漆黑的袍子层层叠叠的垒在维尔拉的胳膊肘旁，对于这种不太优雅的坐姿———某个在一些地方总是一板一眼的女孩已经习惯的无视了，毕竟她和她舍友了也有四年。

“他们才舍不得施恩呢！”维尔拉轻轻的嗤笑了一声，她的身体往后倒去，并未扣住的袍子就顺应她的动作散开，露出里面贴身的衬衫，如此一来她手指一直捻着的羽毛笔因为她的松开动作咕噜噜的滚远，而后又被塞西莉娅的手指给摁停。

少女刻薄的嗓音和面无表情的脸十足十的承应了大部分说的冷漠无情。

在这之前忙碌于书写的手指终于得以松懈，它们相交叠在腹部，但凡有些交情的人都会知道维尔拉的叔父老罗齐尔是个把名利当作生命的男人，而她的姑母德鲁埃拉早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布莱克，在家族家人至上的理念熏陶下，她的二女儿却因为和混种私奔被除名了。

大概现在的日子也不比沃尔布加好过到哪里去…想到这里，维尔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沉沉的扫了一眼塞西莉娅。

而塞西莉娅也很给面子的从桌子上滑下来转而坐在了椅子上，露出一副要宣布大事的样子，“我听说莱斯特兰奇对你有意思。”

大概屋外又开始下雨了，黑湖的湖面不停的晃动，水下的光影也变得昏暗不堪，丝丝缕缕的凉气顺着墙壁攀岩，她希望这场雨不会毁了她的霍格莫德之旅，总在学校里闷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听谁说的呢？”维尔拉垂下眼睫，似乎对着这件事不太意外。

这让塞西莉娅有些摸不准，但她也不想过多的试探和隐瞒，干脆如实说到，“丹妮娜拉。”

“她确实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但这并不能证明她说的就是对的…”维尔拉回忆了片刻少女向自己打听消息时的样子，大概许多人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就无法不告诉她完完整整的实情，即使是这样，她也依旧慢悠悠的，看起来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还伸手去够那杯茶水。

“很多人都这样说。”塞西莉娅耸了耸肩膀，看上去有点恨铁不成钢，紧接着又不死心的说，“比如诺特什么的，那家伙也很聪明！”

维尔拉回以一个无所谓的微笑。

真是的，塞西莉娅咬牙切齿，她好想摇摇这个翠绿色眼睛的女孩的肩膀告诉她，这都是真的！真的！可她不能，她答应了保密来着，诚然丹妮娜拉不是个会保守桃色秘密的人，而塞西莉娅绝不会出卖自己，毕竟她得到的消息远比丹妮娜拉说得多…甚至有一部分来自莱斯特兰奇本人。

已经对这种事情盖上假新闻一词的维尔拉叹息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大概这一上午写作业写的有些疲劳，也后悔自己浪费时间听这番没意义的闲聊，金钱本就和生命挂钩。

她当机立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捕风捉影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好了。”

“好吧。”塞西莉娅大大的叹息了一声，“那如果他真的要和你在一起呢？他也是纯血，就算德鲁埃拉已经嫁给他们家一个女儿了。”

“你也说了'就算'了。”维尔拉没好气的回复道。

“可那不一样！”

维尔拉敷衍她，却又不受控制的带着一些不由己的真心，“即使是莱斯特兰奇又能怎么样？只能保证我以后生活的不用太拮据而已…或许这对很多人来说估计是梦寐以求了，可我有钱…塞西莉娅，只有不用结婚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在这以前她觉得嫁给雷古勒斯也是个好消息。

至少她和他有爱。

虽然更多的是利用他爱自己，珍视自己的情感，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恶的凶手，一边看着自己和他相爱一边又思考着把这份关系利用最大化的手段，她渴望，或者说是幻想着即使有一天她的身份不得不公之于众，她也可以幻想自己身后站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丈夫…

然后帮助自己逃脱险境什么的。

与维尔拉处境不同的是，塞西莉娅是个孤女，她的母亲是麻瓜出生的巫师，父亲又是怀特家的独子，虽然怀特并不算多么上乘的家族，但这种小家族的谄媚和献忠起来也足够让人日子难熬，听说她祖母活着的时候经常想叫着要把这个杂种烧死。

还好她祖母很快就死了，不然她大概没办法拥有如此鸡飞狗跳的四年霍格沃茨寝室生涯。

“我只是认为在必须做的选择题里…至少要选择一个最好的。”塞西莉娅停顿了下，惋惜似的想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

那个长相俊美，气质优雅的标准英国绅士，即使家道有些中落了，但还是瑕不遮瑜，他总是很斯文，对谁都是那样，看上去好相处极了，而且也很珍视为维尔拉的样子。

塞西莉娅不太能理解他们这堪比断崖似的分手。

但她十分聪明的没有打听没有多问，即使当事人和自己同住一个宿舍。

听完了对方建议的维尔拉面无表情，她想告诉她这些事情自己八百年前就想过了，但交友的标准方式是藏一些，暴露一些，想说的话要先盖上一层厚布，再盖上一层粉饰的纱幔，最后再说出来。

维尔拉垂着眸子瞧了眼已经快要见底的茶杯，似笑非笑的回答，“说得不错…但莱斯特兰奇和我不对付。”

这句话让塞西莉娅不敢附和。

维尔拉放下茶杯，就像一个普通的英国人那样，开始漫无目的的欣赏起了风景，对斯莱特林学生来说应该是湖景，才开始下雨没几分钟，水底就已经黑乎乎一片了。

“这样想想还是我这种孑然一身的人比较自由。”

塞西莉娅无所谓道，“我如果身上背负着这种随机的婚姻任务，我就会狠狠的发疯，和陌生人在一起这太恐怖了。”

好在她长辈死的早，那个总是叫着火烧的老祖母应该被烧死才对，就像猎巫时期一样，维尔拉托着下巴，她擅自的下了评语，怀特内心也毫不在意，她感谢他们的死，这让她的的家产足够她潇洒一生，更何况总是斤斤计较她血脉的家人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维尔拉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好上了不少，或许罗齐尔的血脉就承接着罪恶，是她母亲的血脉拯救了她，让她还能有良知的存在，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闪过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那张阴沉的面容，和那双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她感觉到那枚被她从银链上卸下来，一直放在身边的十字架在隐隐的发热。

神，求你记念我，施恩与我。

在面对追求者时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如果是丹妮娜拉，除非对方的家世同她一样显赫，不然她绝不会高看一眼，如果是帕金森她或许会骄傲自满，如果是怀特那么她会担心对方是不是贪图自己的家产。

而维尔拉会在第一时间去猜想那个可怜的男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砝码，放在自己用来保命的托盘上。

塞西莉娅对维尔拉的想法浑然不觉，她沉浸在维尔拉片刻流露的真情之中，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些怜悯之情。

少女叹了一口气，空无一物的手掌翻动，等到维尔拉看过去时，一枚金加隆就出现在了眼前。

维尔拉愣了一瞬，而后在塞西莉娅面前露出了这几天唯一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小把戏让人眼花缭乱。

“维尔，送你，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塞西莉娅眨了眨眼睛，“她说———只要有足够的金加隆，就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直接越过掌管生死仲裁的神升入永恒的乐园也轻而易举…”

很适合孤女的唯金钱论，这比家产通通慷慨赠人来的聪明的多。

维尔拉在她的视线里晃动了手指捻着的加隆，流光照在金色上，“感谢你的慷慨资助，如果我敲开永恒乐园的门…你是最大的恩人，届时我会报答你。”

“神，求你记念我，施恩与我。”

节选自圣经尼尼希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