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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鬼居处三坟吊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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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令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微微掩住口鼻道:“这房子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南宫赐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指尖一点,那符咒便有了灵识一般在屋内转悠起来。虽只是个小小的符咒,谢以令却无端生出,它身上有着同南宫赐一样严谨气质的错觉。

符咒转了好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南宫赐随手将它收了回来。

谢以令冲他笑得坦然:“师尊,这东西你还用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南宫赐将符咒拿出来递给他。

谢以令伸手接过,像看什么新鲜事物一般,捧在手心里研究,他也确实是第一次见南宫赐使用这东西。

“此符咒名为‘检’,可查有无邪怨之物。”南宫赐在一旁为他讲述。

谢以令边看边点头:“真是个好东西,师尊,以后你教我的时候,我也要学这个。”

他带着好奇的脸落在南宫赐眼中,似乎勾起了南宫赐的某些回忆。只听南宫赐忽然话锋一转:“我后面还要去一趟墉城,拜访将前辈。”

“好啊,我跟师尊一起去。”谢以令想也没想说道。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妙。

果然,南宫赐神色微变:“五年前,墉城天墉府被灭门,这件事,你没听说过?”

谢以令微微瞥开目光:“师尊这是何意?我因深居鬼城忙于生计,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如此拙劣的借口,恐怕就连阿四也骗不住。

但令人意外的是,南宫赐并没有继续追究。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质问,“那你可听说过大荒年?”

谢以令双手发凉,他抬眼直视南宫赐,嘴唇嚅动,却没说出来话。

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

南宫赐的目光再度落在谢以令脸上,像是审视,又像只是单纯的注视。

谢以令逼着自己迎着这目光看去,望见那双熟悉的冷眸。南宫赐的眸色很浅,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的眼睛像是两颗琉璃珠,没有一丝温度。

这种想法简直是欲加之罪。

在南宫赐无数次看向谢以令的时候,甚至在谢以令没发现南宫赐的视线前,那双眼睛里就已经有了融不开的热意。

“十年前,”南宫赐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像是在缓慢启封自己的记忆,“曾出现过天洪降世的预兆。”

天洪,降世?

这不是当年他得知的天机吗?是他拼尽全力,哪怕拿命也要阻止的那一场天灾。

南宫赐的声音有些低沉:“虽说后来,天洪降世的预兆并没有成真,但是第二年却迎来了天旱。几乎所有的河流在一月内全部干涸,青山倾覆,土原荒凉,黎民的粮田也不能幸免。彼时,更有血蝗现世,所过之地,寸草不留。”

谢以令只觉被晴天疾雷击中,全身迅速凉了下去,耳边只有南宫赐缓缓的叙述。

“那是一场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荒。仙门倾尽全力,也没能阻止这场天灾。整整三年,只剩满目疮痍。”

***

顾桓之进来时,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屋内已经收拾了个大概,谢以令沉默着找出来一根白烛,点亮后稳稳立在桌上。

屋内唯一一张木质床榻被虫蛀穿了大部分,几乎不能躺人。

谢以令收起符咒,去茅草房搜了些干净的茅草过来铺在地上,又翻翻找找从柜子里找出一条薄棉被,铺在了茅草上。整个过程,他有意避开了与南宫赐对视。

四人并排而坐,靠着床沿正好不拥不挤。谢以令将阿四抱到中间,让他挨着顾桓之跟南宫赐,自己则选择坐在最靠外的地方,脑海中,先前得知的事挥之不去。

无论是天洪还是天灾,都掩不住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谢以令自以为聪明一世,到头来不过是被天道耍了一番。

不是想为苍生挡灾么?你挡的是天洪,但我还能降下天旱。

谢以令心里压抑着一股火,焚得他百骨痛绝。他低头垂眸,觉得愧疚极了,以逃避的姿态,不愿也不敢去感受南宫赐的存在。

是他太过狂妄,误以为自己能违抗天道,到头来,不过是让珍视之人受到伤害,无端分离数十载。

可是……南宫赐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提起这些?又为什么会想到用墉城来试探自己?

此刻的谢以令脑中一片混乱,被天道戏耍的火气冲昏了他的思路,以致于什么结论也没得出。

不甘与愤恨在屋外的虫鸣渐静中阵阵退去,谢以令冷静下来,弃了自重生后“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心中有了决定。

无论因何重生,因谁重生,都算是天道欠他的。他唯一对不起的便是南宫赐。

还好,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便要用这一世去弥补。

谢以令抚着早已睡熟过去的阿四的脸,静静地空望着木门,也逐渐有了睡意。

夜籁俱寂,一时间声响全无,屋内其余人熟睡的呼吸声竟也听不见。半睡半醒间,谢以令觉得似有一阵不温不凉的风擦过他的左脸,紧接着便是左手处,感到一阵潮意。寒气浸骨,他忍不住抖了抖。

可实际上,他分毫未动。

有什么东西站在了他的左旁。谢以令此时脑中一片清醒,身体却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右边就是南宫赐。

想到这儿,谢以令心中突如其来地放松了几分,只要这东西动手,以南宫赐的功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什么藤蔓植物在瞬间生长,他心中不免好奇。

待那东西垂到他头上,在他脸上扫过几阵后,谢以令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人的头发。额上的冷汗在这种僵持下顺着眉眼往下滴,划过下颚时泛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也或许只有半个时辰,谢以令陡然从一股失重感中惊醒过来。

“师——”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下意识抬起左手去抓南宫赐,一句话才冒出一个字,那只手便在半路被南宫赐捉住。

“怎么了?”南宫赐迎着仅剩的烛光偏头去看他,却见谢以令满头冷汗,脸色如纸,握住的手也是冰冷一片。

“有、有东西在屋里!”顾不得之前两人间微妙的尴尬,谢以令急促地喘息,对南宫赐说道。

顾桓之在谢以令叫的第一声时也醒了过来,他伸手半抱住还在睡觉的阿四,身子往他们那儿凑了凑,眉头紧皱问道:“谢师兄,你没事吧?”

谢以令摇了摇头,道:“并无大碍,只是心里恶心,那东西似乎还有头发。”

南宫赐眼神暗了暗,道:“能避开检咒,估计有点本事。”

话音落下,他递过去一方手帕,轻声对满头冷汗的谢以令道:“擦擦吧。”

谢以令接过手帕擦干净了额头的汗,小声说了句“谢谢师尊”。

南宫赐只轻轻摇了摇头。

几人当即收拾了东西出门,顾桓之念道:“今夜怕是只能夜宿林野了。”

谢以令提着阿四,朝四下看了看,唯天与山与林之间有深浅颜色之差。他转过身,看向南宫赐问:“师尊,连你都察觉不了,会不会是什么极其邪恶厉害的东西?”

南宫赐道:“‘检’并非万能,这屋子附近草木葱郁,并不像有邪气聚集的样子,应当不是。”

不是邪物,莫非是修炼的精物?谢以令心里猜测,回想起那发丝扫过脸颊的感觉,又起了些膈应。

南宫赐继续说:“‘检’可探邪怨,却不可探哀思,那东西恐是生前心有所哀所思,却又不生怨念,徘徊原地,不愿离去。”

“嚓”一声,阿四摊开两手,左右掌心各有一团火,他眨了眨两只黑白分明的眼,问道:“那要去找找看吗?”

谢以令瞪着眼,看着他手心两团火苗,直惊讶道:“阿四,你还会这种法术呢?”

阿四一晃脑袋,颇有些神气道:“那当然了,我会的可多了!”

三人借着阿四手中的火光在附近寻找,拨开密密丛生的杂草,往屋后走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东西,那是三座极简陋的坟。

说是坟,不如说是三座黄土丘。许是经风历雨,三座土丘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分你我,只勉强能看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轮廓。丘上白骨凌乱,野草横生。

南宫赐执手画咒,只见白光化烟,寥寥几缕钻入了坟中。不多时,每座坟头前都站了一个“人”。

一位是白头驼背的老翁,一位是苍颜白发的老妪,另一人则是位花信年华的女子。

那三“人”一见他们,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恨不能立即跪下道:“几位仙长饶命,我们生前虽非大善之人,却也从未害过人,死后更未丧失良性作乱,还请仙君饶了我们吧!”

谢以令问道:“先前是你们在屋内?”

那位女子一听,慌忙解释道:“此事与我公公婆婆无关,我并未存心吓仙君,打扰了仙君休息,还望恕罪!”

谢以令摆摆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她及腰的乌发,问道:“你为何突然进屋?”

女子也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我忽然不受控制。仙君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让我一时失了神智,等我清醒时,便已经站在仙君身旁了。”

谢以令当然猜得出大概是凝丹丸的作用,但还是疑惑地看向南宫赐,似乎想寻求一个答案。

南宫赐道:“应该是凝丹丸的缘故,那东西灵气太重,不免会招来些麻烦。”

谢以令有些稀奇道:“这么看来,我如今还是个香饽饽了?”

南宫赐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抿了抿唇道:“不知几位姓甚名谁?”

那老翁道:“老夫姓罗,单名一个忠字,拙荆高本云,儿媳穆如兰。”

谢以令试着问了句:“几位既然已去,为何迟迟不轮回,反而停留此地?”

那老翁摇了几摇头,一开口,嗓音如哽黄沙:“我们又何尝不想离去?可是家有不孝子,难成大器不说,竟习得鬼术将我们三人困在了此地。”

三人一听,察觉不对劲,互相看了看后,顾桓之先行惊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那老妪又道:“逆子初学鬼术,却不加控制,我与老头子年迈多病,受不住邪气便去了。如兰又是个体弱的,不久竟也被那孽障的法子夺了性命!他恐是听了什么人的指使,拿我们几人尝试,困住了却又没法解开,便自个儿走了,再没回来过。”

顾桓之闻言,气愤更甚:“世上竟有如此衣冠枭獍,若被我遇上,定要将他斩除!”

谢以令不禁叹道:“半生养子空相泪,一室白骨无地归,到也真是可悲。”

解释一下:前面攻回忆墨城灭亡里,还夹杂了墉城灭亡。但是墉城灭亡是特意回忆给读者看的。受接收的信息只有墨城灭亡的部分过程。

第12章 鬼居处三坟吊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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