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

没有特别厉害……

禾早觉得江恪在凡尔赛，但他没证据，而且还是特别欠的那种。

光头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他看着穿着校服的江恪，瞪了回去：“你个学生你凑什么热闹！”

江恪：“说什么呢凑热闹，我这叫见义勇为。”

光头：“他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小孩儿别瞎掺和，等会儿拳头落你身上我可不负责。”

江恪：“你不会觉得我是人间圣母吧？”

柏闻：……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好吵。

柏闻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看向禾早，问出他和江恪都心知肚明的问题：“为什么打架。”

“我……”禾早胆怯的看了柏闻一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我不知道。”

真麻烦。

柏闻盯着禾早，等着他兜实话出来。

“……他们是来讨债的。”

似乎没想到柏闻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禾早的脸又红透了。

给他营养不良的肤色润了点色。

“为什么讨债。”柏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禾早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泄了气，认输了似的回：“我爸喝酒赌博，常年欠债，欠了还不起就躲，债主……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人，就每次都找上门，我打的过一次算一次，打不过他们就进屋抢。”

“然后呢。”

“什、什么然后？”

“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说，每次你都像今天这样得过且过。”

明明是同龄人，明明是同班同学，明明大家的穿着校服都一样，少年的稚气未脱，柏闻强大的气场却压制得在场的人不敢动弹。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禾早一眼，一句轻描淡写，就让对方心跳乱了好几拍。

“哎柏闻，”江恪敲了下柏闻的手背，“你别吓着人家啊。”

那可是主角呢。

柏闻却会错了意思，他冷下声：“我很讨厌处理事情的时候有人插手。”

小混混虚着胆子，攥着拳也不敢上去，禾早已经涨红了脸，只有江恪，像是根本不受柏闻气场的影响，还笑着一张脸。

“没没，我不插手。只是让你别太凶他，大家都快高考了。”江恪朝柏闻笑一笑。

现在和禾早的对话都是走流程，系统在此之前已经给他们看过了资料。

柏闻站直了身：“欠多少？”

“二十万……”

对于他们家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禾苗每月累死累活挣三四千，也很难凑出这个零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拆了东墙补西墙，谁也不知道禾早他爸还会不会再欠。

“还了多少。”

“一分没还！我们都找了两次了！”光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插嘴的机会。

“我问你了么。”

柏闻扫了光头一眼。

光头盯着柏闻，缩起了脖子。

禾早瘦小的身板看起来弱小可怜，他回想了几秒，说：“我兼职了一个月，还了两千。”

不过是老虎口中不足以塞牙缝的一根小菜。

江恪没反应过来，他略微震惊的张了张嘴：“兼职？”

“……对。”

“你成年了吗你就兼职！”

禾早的语气似乎变了变：“有些地方也收未成年的。”

江恪忽然觉得主角好可怜。他“嘶”了一声，担心道：“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你怎么挤的时间去找兼职。你妈妈知道吗，你肯定是瞒着家里人的吧？”

禾早倔强的别过头：“不需要她知道。”

江恪还想着，到底是多大的创伤，才会让一个贫苦的孩子，在高考这样这么重要的时刻自杀。

但现在，他觉得，有很多未知的事物都在冲击着他。

二十万，在禾早他看来是这辈子都碰不到的数，在柏闻那样的少爷眼里不过是一点蚊子血。出生开始就决定的天差地别的起点，一个是泥泞不堪、一脚深一脚浅的野泥路，一个是精心设计铺平的通天大道，却要他们同时出发。

这怎么比？

命运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江恪的心缩了一紧，他觉得自己没资格站在圣母的角度，去斥责禾早在高考前几个月分心兼职。他没经历过那样的成长环境，他没有一个夜不归宿只知道赌博欠债，甚至孩子即将高考都一句不过问的父亲；他没有在高三一整年都要面对债主上门这么危险的一个生存环境。

换作是他，他又会做出什么来。

江恪没再讲话，他低头寻思着该怎么帮主角过难关。

面对两个同班同学，还是在最羞耻的时候，禾早心里早就翻涌着不安和烦躁，

却总是在看见柏闻那张脸时，退潮。

对方冰凉的薄唇轻启：“二十万，是这一群人的，还是总共的债务。”

“总共……他们全都是一伙的，只是每次来的不一样。”禾早又低下了头。

光头吹胡子瞪眼，在小混混群里为首，他今天真是踩狗屎了，竟然被两个小屁孩吓着了。

柏闻点点头：“怎么交易？”

禾早：“啊……？”

柏闻又转向了小混混，冷静成熟得不像一个中学生该有的表现，交待：“债务我来垫，直到他他高考毕业。”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指夹住举在空中。

“密码贴在上面了，”柏闻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淡慵懒，“高考前都别再来找他们。”

小混混就是想要钱，看见举着黑卡的富公子出现，个个都喜笑颜开，仿佛前几分钟被屈辱的事根本没发生。

光头堆着肥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着便要过去收卡，却凭空被一只手挡住。

他嚷嚷：“怎么又是你啊？”

江恪挡在了柏闻面前，笑嘻嘻地说：“这么大笔钱我看着也心动啊。所以要不这样吧，我们请律师来立个字据？”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就做个凭证，不然我们小孩子被骗了可就难找了，是吧叔叔。”江恪余光瞥见光头身后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皮笑肉不笑的握住了光头粗肥的手腕。

不像是练过的，多少是长了一身虚肉来糊弄人。

靠近大动脉处还有一个疤痕，大概是三个月前的。长约7厘米，估计是锋利的小刀划过，干练迅速，看起来对手没有过多的犹豫。

虎口还有一个红豆大小的黑痣。

江恪翻过他的手掌，和光头有力的握了握，笑说：“麻烦叔叔稍等片刻，我掏张纸和笔。”

指腹有很深的茧，之前应该是做打磨类的工作。

江恪在心里习惯性地过了一遍流程，拉开书包拉链的动作也是不紧不慢。

轮到柏闻安静了，他歪着脑袋看江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动作，微微一笑。

等江恪和柏闻应付完，光头搓搓鼻子，“哼”一声扭头，那帮混混才离开。

禾早捏紧了拳头，他们一回头，就看到他往后退了几步，夕阳怜悯的洒在他身上几分，小巷子里的光影在他身上描绘的轮廓突显了他的单薄和弱小。

江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拎着的桂花糕递给禾早：“收着吧，我和柏闻刚在路上的时候多买了盒。”

禾早迟疑了几秒，接过盒子有些生硬的说：“谢谢。”

刚要迈出脚走出小巷，柏闻就听见禾早叫住了自己。

他回头，看到禾早把头埋得很深，耳尖也红了。

“二十万的欠款，我高考完后会努力还给你的，”禾早声音有点虚，“今天谢谢你们了……”

柏闻默认同意了他的提议，朝江恪抬抬头。

柏闻本意上是想让江恪记下禾早的诺言，但江恪却会错了意。他以为柏少爷是呆累了想回去，于是走过来揽住柏闻的肩，朝禾早大方挥手。

[ 提取美好品德：助人为乐，系统加分+200；完成解救禾早并劝架成功，系统加分+500！ ]

眼前忽然又出现密密麻麻的楷体金色字迹，江恪和柏闻扫了眼系统提示，又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过头没说话。

“滴滴——玩家江恪，账户余额：初始余额300，入账700，最终余额1000！”

“滴滴——玩家柏闻，账户余额：初始余额400，入账700，最终余额1100！”

江恪和柏闻各自收回系统，用意识点头示意。

“没事儿了话，我们就先走了。”江恪招呼了声禾早，像好兄弟一般揽着柏闻。两个身影同时转身离开了小巷。

看着背影逐渐缩小的人，禾早朝他们伸出手，又缓缓垂下，“……再见。”

柏闻（抬头）：（飘过一行剧情任务）

江恪（思索）：柏闻抬头了，柏闻为什么抬头，柏闻抬头是不是另有其因……（经过一些似乎合理的缜密分析）……老婆累了，带老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