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水巫云食指向上一抬,一张蝶符瞬间封住了蝻人的嘴。
“这样下去问不出什么东西。”许知寰说。
什帕耶摆刀一挥,刀锋对着喃人,低着眉头不耐烦说:“哈,我就说不然一刀劈了他!”
蝻人惊慌失措地摇晃乱叫,只可惜嘴被封住只能听到呜呜声。
“我们...几个神职这么对一个人类会不会不太好?”许知寰小声问。
什帕耶切一声,“所以老/子说一刀劈了就没事了啊!我*蓝眼泪文明用语*”
水巫云这时问了一句:“他们家的其他人呢?”
颜镜辞睁眼说:“钟欲去抓了。”看水巫云点头,便又把眼睛闭上了。
见眼下没什么进展,水巫云打算直接画符阵,管这蝻人有没有被附身,先束缚了再说。
再者缚了还更好直接进入这人的梦境。
“当家,先把刀收起来吧。”水巫云说。
“这个人交给我来问。”
水巫云就喜欢现实不老实的人,这种人到了镜中就是不想老实也得被拿捏死。
蓝蝶环绕水巫云和蝻人,消散的一瞬间水巫云向后一倾,被颜镜辞单手环住。
世界终于清净了。
水巫云在一片灰色中睁眼。
荒乱不堪,凌乱至极。
这就是那个蝻人的世界。
“.........”
“脏。”
水巫云还好是肮脏梦境见多了,正常人见这场景都得yue出来。
蝻人躺在水巫云不远处,后者看人怎么还是和死了一样没醒觉得不应该,向前走了几步。察觉不对,挥手控蓝蝶上去推人。
蝻人醒了,但不如不醒。
煞气充斥蝻人周身,身上开始长奇怪的斑纹,双目泛白。身后甚至直接破出一只鬼手。
原形毕露。
蝻人迷茫地望向水巫云,受到了指令般向后者冲去。
水巫云反手蓝蝶符盾,一掌给蝻人拍飞数米远。一个闪身,单手抓住蝻人的脸,后者想反抗,奈何鬼手都伸出来了,到水巫云脸庞就像是被定住了,动不了一点。
“身为男性,你对自己的认知是高人一等吗?”
“哦不,高——女性一等?”
接着用力一甩,把蝻人又甩飞数米之外。
“疼吗,很疼吧?”水巫云走向被创的不堪的蝻人。
“身为子,你的需求凌驾于母之上。因为自己一无是处,便把碾压她们视为乐趣。”
“她也很疼。”一脚下去,水巫云宛如踩烂泥般踩着倒地不起的蝻人。
“有点好奇,鬼手是怎么看上你这种窝/囊的。”
蝻人吐了一口血,发癫似得狂吼,“呸,你以为你比我好哪去?以为自己站在道德最高点很伟大?你现在和我有屁个区别?!”
“哦,对。”水巫云说。
“不过只要我还没杀你,我和你再本质上就完全不同。”
“你和外面那几个,什么神职什么东西,虚张声势拿把破刀了不起啊?还医生呢,那男的不也没救人吗?呵呵贱/命一条!”
还要再说,水巫云一个眼疾手快将手伸进了蝻人的口中。刹那间,鲜血喷溅。
水巫云不屑松手,手中模糊恶心的东西落到地上。
蝻人极为痛苦地倒地乱滚,被水巫云又一脚踢老实了。
“鬼手短时间能锁你命。”
意思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对你怎样你都死不了。
蝻人气急败坏,可要反击又爬不起来,鬼手还又不听操控。
见人已无力回天,水巫云干脆地抬手划出一道蝶痕。
当一个女人形态的人显现时,恐惧就像压死男人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为同性的排斥感到默哀。”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这件事中,如果不是回廊,水巫云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
对于歧视问题,早期水巫云接到的委托类似这种的不要太多。
但他知道人性不是几句话就能掰转的,而某些低俗理念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场场闹剧下来,水巫云身为外人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这么说,如果目标是鬼手就会相当好办。
水巫云任由镜中随意发展,自己先回了现实。刚睁眼,就看到小卡拉米身体发抖地站在许知寰面前。
许知寰是有苦说不出,他又实在不想去为难一个小孩子,就这么让舟文哭着对他。
“你是不喜欢我和妈妈吗?”
“妈妈人很好的...为什么好人就该被欺负?妈妈明明......”
“你问他有什么用?”水巫云问。
什帕耶也看不下去,解释说:“小朋友你的年龄还没有让你在一些事上有做准备的能力。”
死亡是生命的终局,神职想救人就得逆转这个自然法则,注定的事情是不可轻易扭转的。
即使许知寰想救,他也要承担对等的代价。
舟文不知道什么是神职,她也不知道死亡的意义。
她在哭泣中渐渐安静下来。
水巫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勾了勾颜镜辞。
后者睁眼,一模朱砂色闪过深沉的眸子。
颜镜辞:“解决了。”
水巫云问:“鬼手吗?”
颜镜辞点头:“嗯。”
这次竟然一次派来了两只鬼手吗......
“还好这次两个没什么实力。”水巫云说。
说完,像感应了什么,水巫云说:“里面也结束了。”打了个响指,蝻人化为乌黑灰烬消散了。
舟文老老实实地趴在许知寰怀里,蝻人家里那边高惊言去帮钟欲了,没什么问题。
“这次...积攒了多少怨念?”颜镜辞看着水巫云问。
“.........”水巫云一怔,假拟鬼手被消除之后,原寄生宿主的残念会苟延残喘地找一个合适的寄居点。
而消灭者花费能力解决之后会有一瞬的虚弱期,这段时间只要把握好,趁虚而入不难。
“你受到影响了吗?”水巫云猛地拉住颜镜辞的手腕。
医院也有鬼手,许是那只鬼手把颜镜辞当寄居点了。
不然不是干吃鬼这一行的,只要不说就没人知道假拟鬼手死亡会反噬。
“果然不能......”放任你去杀鬼手,水巫云暗啧一声。
“我没事。”颜镜辞反握水巫云纤细的手腕。
“杂碎而已,捏一下就死了。相比这个,你比我好多少?”
“回廊就是干这个的,没什么大问题。”水巫云应着。
颜镜辞皱眉:“那还是有问题。”
水巫云一时语塞。
什帕耶接过沉睡的舟文,许知寰上前伸手,“我帮你看看?”
水巫云摇头,婉拒:“不用,这点小鬼就是任由它们垂死挣扎也没事,迟早会被......”
“迟早会死的。”
差点就露出破绽了,是环境安静舒缓给水巫云一种安全的错觉吗?
“迟早会被什么?”颜镜辞追问,明显是没有想被轻易搪塞过去的意思。
“先生,你觉得呢?”水巫云面上一贯毫无喜怒,冷静的可怕。而他又任由颜镜辞拉着,像是毫不在意,又像是心底的某些回忆被激发了。
所以,他垂目低语。
水巫云抿了抿唇,眉间微起,细长的睫毛迷离地掩着深蓝瞳孔,又是一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这种支离破碎感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水巫云身上。
旁人看不出什么情况,让颜镜辞算了别为难人家。
颜镜辞凝神看着低头安静的水巫云,何尝不知这是后者独有的表达歉意的方式。
他很少见水巫云这样,细想是不管何时,后者俨然一副谨慎认真的状态。
大意了。
颜镜辞轻舒一口气,指尖在水巫云手腕上浅磨了两下。
“刚刚在镜中,那个人有哪里难为你的地方吗?”
水巫云摇头。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以后还会有的。难为并不会,毕竟惨/死于我手,无人清白无辜。这点情绪不足以影响我。”
说完,水巫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许知寰。
问了一个他比较在意的问题。
“医生,你会感到无力吗?”
许知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说:“并不会。于你而言,救人是回廊的义务吗?”
“不是。”水巫云说。
“嗯哼,那么于庸医而言,救人也不是义务。更何况我们不是一个正经的医生,常年下来死在我们手上的人比我们救得人多太多了。”
·
水巫云和颜镜辞并排走在去往瑰盐咖啡厅的路上。阳光打在人身上并无暖意,却也没有平日里的刺骨寒冷。
颜镜辞问:“巫云,你觉得人类自私吗?”
水巫云没有犹豫,“嗯,神职也是一样的。”
“人类对一个高度满意之后,便会更上一层的索取。对自身,亦或者对他人。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它就像一个黑洞,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但不能说是完全自私,因为这种理念推动了时代发展。”
“自以为是的废/物,才是时代的残/留/物。他们不能被规避,这很致命。”
“就拿那蝻人举例子,我曾见证过一个时代的崩塌,不过不是在这里。在那里,男强女弱的思想仿佛是根深蒂固的。我成为学生,去融入这个世界,更多的是了解。”
“女性好像就是后勤的代名词,被载入史册的女将就没几个。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那个时代的崩塌,我作为旁观者,一句评价也不想给。”
“现在不能和过去比,那就拿现在对比。天堂鸟的五位当家里有两位女性神职,思想和神职有联系但太微妙。”
“这和资源环境无关,好与坏的概念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并无依据。所以,思想很重要。”
“时代需要公正,但这是不可能的。”
颜镜辞很沉迷听水巫云发表自我看法,并在听后自我思考。
“巫云,你认为神职的存在违背人类发展吗?”
这个问题,水巫云直到到了咖啡厅也没有给出答案。他不答,颜镜辞也不追问。
到店里的时候,只有一只夏梓星养的黑猫看店。
水巫云问黑猫,“王将,梓星出去了?”
名为王将的黑猫抬头,颇有气势的打量一眼一旁的颜镜辞。又面向水巫云,点头。
“......我在这等会儿吧,先生,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水巫云说。
颜镜辞挑眉问:“我哪有那么多事?我在这陪你。”
架势像是在说天堂鸟哪有那么多破事,就是有事他也不回去。
二人在角落坐下,一阵无言。水巫云撑着头看着电脑屏幕,发呆一会后,试探性问颜镜辞。
“先生,你和虎门有什么过结吗?”
颜镜辞歪头看着水巫云。
“虎门一般群居不露面,家父和他们有过几次合作,但没什么问题。过结不知,我让当家问问内部。”
半晌,颜镜辞说没有。
“天堂鸟的作风是内部在外惹事被/杀/了,他们不说,我们也就当不知道。而且听闻虎门一向情绪比较暴躁,如若有事不会这么久没动静。”
“怎么了?”
水巫云沉思,他总不能说在你身上安插了窃听器的是虎门吧?不过那个虎符应该没安插多久。
但......那个窃听器有只能水巫云听到,一时间搞不懂虎门什么意思。
“没什么。”水巫云说。
“那么多次轮回结束,我都没有在回廊轨迹中见过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