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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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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平安符为其一,制造独处机会为其二,宋知韵心中有数,及上了山,跨入永定寺的大门,寻个合适由头闪身开来。

许岁宁暗暗窃喜,明面上仍端庄持重,她比出“请”的手势道:“宋公子,向日所闻,寺内后院有株大槐树,请愿祈福很灵,来往香客总不会错过去那处。宋公子如不介意,同去开开眼可好?”

宋怀书婉拒:“许姑娘有此意,不妨略等片刻,我那妹妹返回以后,让她陪同。”

许岁宁未因此而露怯,笑道:“天色将晚,韵儿她求符,正好趁此去一趟,两不耽误。宋公子百般推脱,莫非是我哪里做得不妥,招致公子厌烦了吗?”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她即刻发动攻势:“如若当真惹公子不快,那我向公子赔不是。古树那我自己去好了,便不麻烦公子了。”

这一招,正击中宋怀书刻在骨子里的谦恭,老师教诲:须知轻重,知大小,知进退,知缓急;正所谓“不学礼,无以立”。因深深作揖道:“是宋某言行无状,思虑不当,望许姑娘宽宥。寺中纷乱,姑娘孤身,宋某怎能推诿。”他抢前半步,冲许岁宁微微一点头。

“有劳公子。”许岁宁扯着手绢的边角,附在唇边,盖住将将破功的苗头。

二人所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后,云舒自远处的山石后现身,腿脚轻快地向自己主子透风去了。

此时,宋知韵自置身正殿,手握一道平安符微微走神。

“姑娘姑娘!”云舒小跑着来,风风火火的动静吸引周遭香客接连注目,她后觉失态,忙忙噤声,双手合十朝他们歉疚一笑,继而挪近宋知韵道:“成了!少爷和许姑娘去后院的古树前祈福了,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愧是许姑娘,锦囊妙计就是多,才多会便说动了少爷。”

“且瞧着吧,我早晚得改口唤嫂子。”她被许岁宁的手段折服,口内送出一缕感叹,“这一遭,来得合算。”

云舒回头眺望堪堪斜入地平线的残阳,问:“天快黑了,咱们去外边等少爷他们吧。”

宋知韵道:“也好。”

这一等,足足有半个时辰。

一深一浅的影子逐渐步入视野,宋知韵左手扶车窗,右手指已然黑透的天幕,大倒苦水:“你们俩不算时辰的吗?害我干巴巴等了这么久。光亮也摸不着了,这城咱们怎么回,烦请二位给支个招吧。”

许岁宁面露难色,不与她搭话,反向宋怀书表达歉意:“宋公子,真是对不住,我不该多事的。”

宋怀书浅笑着摇头,一面靠近自己妹妹,疏解她的怨气:“只好委屈妹妹,到山脚的客栈将就一宿了,双亲那边,让澄明骑快马报知吧。”

澄明是有些功夫傍身的,凌夜行路的营生,把握十足,无需担忧。

照宋怀书的意思,一行人下了山,于客栈落脚,与澄明分道扬镳。不过临别之际,宋知韵又追加一个要求,嘱托澄明,多走些路,上霍府知会一声,以防霍铮临时有变,打营里返回见不着她多心。

放在旁人身上无比正常的举动,竟没得引来许岁宁一场玩笑:“就说你动了恻隐之心,还死鸭子嘴硬不认账。”取笑过后,盘问接踵而至:“我给你想的法子,你和霍将军提了没有,他作何反应?”

客栈大堂里人来人往,去柜台处同伙计算饭菜钱的宋怀书也收起钱袋迎面折回,她拉不下来脸,欲言又止:“……一会上楼再详细与你说吧。”

宋怀书近在眼前,许岁宁不便追问,先行作罢。

端午将至,各地掀起回乡热潮,所歇宿的清风客栈恰处京、冀二城交界,近期日日爆满,留给宋知韵等人的选择,唯剩上房两间。

别无选择,宋怀书高风亮节,自去马车凑合,宋知韵、许岁宁有一肚子体己话倾泻,自然合住一间,云舒则和许岁宁的丫鬟同住。

夜半,两位千金姑娘屋子里依旧灯火辉煌。

“不妙,情况不妙。”和盘托出日前和霍铮你来我往的交锋全程之后,许岁宁整张脸都不好看了,直呼大事不妙,“按理,他那么个血气方刚的爷们儿,怎就能按捺得住呢。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宋知韵被唬得心凉了半截,眉头紧锁道:“我也是想不透。他明明是个洞悉人心的高手,却哪哪跟我装傻,我总不好撕破这层窗户纸,倒显得我多急不可耐似的……。偏巧又碰上海寇作乱,他指不定多早晚回来。唉……这会说什么也不济事,只有等麻烦解决,他平平安安回来再做谋算了。”

许岁宁无语反驳,收收心,准备洗漱歇了。

*

是日鸡鸣时分,街头巷尾本该一派祥宁,万千百姓原该香甜沉睡,但一切尽被沿街一对对严整的玄甲兵所打破。——脚步整齐,正容亢色,肃杀之气缠绕天网,直直降下,犹如一个无形的囚笼,扣得严丝合缝,压得人难以喘息。

“让一让,都让一让!”街的另一端,一辆枣红马车飞驰而过,夹道百姓惊惶躲闪,车头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清清楚楚写着“霍”字,出自哪个霍家,他们心如明镜,焉敢招惹。

诚然,车里边坐着的是宋知韵不错。

她真个事有苦难言。

仅剩的两日,霍铮根本没回过府里,当然,即将出兵讨贼,多有不便,她理解,故自个安安静静待着,不料“阵前失策”,到送行的日子轻飘飘睡过了头,云舒这丫头好的没学,偷懒打盹一学一个准,于是才有了这慌慌张张的一幕。

车子临路停靠,主仆两个四处张望。

云舒突然有了目标,远指着盘踞在口岸上、缀于黑压压当中的一点赤色,激动道:“将军在那!”

目光追寻而动,宋知韵心头一跳,步步前进。

“将军,夫人来了!”临阵聆听训话的,还有孟康,他及时捕捉到了来人。

半亮天光洒落,在霍铮硬邦邦的战甲上折射出微弱光线。他目不斜视,中气十足道:“收拾东西,按序登船!”

众将士齐声应是,按部就班。

重重阻碍渐次消散,宋知韵捏着裙角迎风向前,那岿然屹立的身影,慢慢填满视线。

“……总算赶上了。”呼吸乱了,神智也乱了,幸而捏在掌心的荷包仍维持原样,她将它交出去,“给你的。”

霍铮接过,指腹摩挲着一针一线,语气好似凝结了般:“夫人自己做的?”

“……你抬举我了,我哪有这手艺,是我托我母亲缝的。”这份功劳她不能抢了去,即便厚着脸皮坚称出自她手,他也不能信,“但,里边夹着的平安符是我一步一个脚印上永定寺求的。”现下的她,颇有求表扬的得意感。

霍铮喉咙里一紧,艰难咽了口唾沫,随之反手把解开戎装,把荷包安放至胸口。复着好衣装,垂眼盯了半晌心口,沉沉道:“夫人辛苦了。”

他给出的举动,极大满足了前头奔忙的乏累,宋知韵笑开了:“那符经千尘道长开过光,很灵验的,肯定会佑你平安的,你要好生戴着,不许取下来,不然白费了我的心血。”想起什么,又加以补充:“哪怕洗漱也不能摘了,知道了吗?”

不消她费唇舌,霍铮也会珍惜这份情意。郑重的情感在他口中发挥到极致:“夫人交代的,我无不照办。”

离别之前的叮咛,总是没有尽头。

宋知韵道:“……记得常写家书,一个月最少三封,短了缺了我不饶你!”

霍铮道:“好。”

她追加:“金陵的云锦、折扇、盐水鸭都甚合我意,回来前别忘了给我带。”

他说:“好。”

话音相继消弭,目光的碰撞却始终热切。

率先挑破氛围的,是后来的太子:“子衡,此去多加保重,我们远在京城恭候你的捷报。”

一瞬间,庆幸袭来,若非太子出现,她怕是会憋不住落泪,那样未免忒难堪了。

“臣当速去速回。”霍铮拱手,没有慷慨激昂,没有振奋人心,有的仅是百般锤炼后的泰然。

是他的存在,成就了西北多年的安定,太子深知。

“万事小心。”太子颔首,回首远眺甲板上井然有序的士兵,赞口不绝:“你带出来的兵,果然不同凡响。”

说来惭愧,堂堂京城禁军,放在平西军里,各项能力且要逊色不少。由此看来,整顿军队,迫在眉睫。

“殿下谬赞。臣能有今日,全仰仗陛下与殿下的赏识。”霍铮有一拱手,回眸扫视各艘战船上干劲十足的将士,“手下这些兄弟,尽数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凭的便是保家卫国的决心。这一战,必将拼尽全力,哪怕粉身碎骨亦死得其所。”

太子瞧出名堂,笑道:“说罢,赢了想讨什么封赏,我亲去父皇跟前提。”

霍铮直言:“弟兄们尽是筋强力壮的大小伙子,随臣征战在外,个个身怀军功,怎奈家里没个知心人疼着。臣已和陛下请示过,如若臣等得胜归来,请陛下赐恩旨,发放一批宫女,许配给兄弟们。陛下同意了。”

太子击掌大笑:“好你个子衡!自己娶了美妻,便心疼起手下们来了!”

宋知韵无地自容,尴尬得直摸鼻尖。

太子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冲她一点头,背着手走开,风里隐约飘来他和明安的话声:“白白占了人小夫妻的空。你就一味装死人。子衡心里肯定对我大为不满,我太了解他了。”

明安道:“奴才眼睛都眨花了,叵耐您处兴头上,根本不理睬,这回您可冤枉奴才了。”

……

兀自羞涩时,一士兵前来报告:“将军,全好了,该出发了。”

宋知韵抢在霍铮前边道:“时辰到了,便走吧,切莫误了事。”

“……夫人,”他定定直视过来,“等我。”

眼眶蓦然一酸,越来越糊的视线里,那块独属于他的令牌印入手心。

“记着我的话。”他转向孟康,目色凌厉。

孟康道:“属下没别的本事,就这一身赤胆忠心,将军放心!”

他拍拍孟康精壮的肩膀,撤走全部的留恋,去得大步流星。

过分矫情从不是宋知韵的风格。

“咱们也回吧。”

她才不会做那痴男怨女,横竖他会如约而至,这令牌,必然重归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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