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526:2305，第三回合零号领先。”

至此木匣子里只剩下1枚金币。

由于规则，零号不得不在第四回合，抽走那枚仅剩的金币。

最后，第二局的比分在526:2304结束，零号足足领先了1778分。

临走前，白引再次当着赌鬼的面，将热水浇在了金色茶宠上。

果然如她所料，金色茶宠从4变成了0。

＊

这次离开发牌屋，他们没有很快回会议间，而是本着散心的目的，在走廊里闲逛起来。

走过一道道雅间门，赌鬼戒备地放低声音：“那个……你之前让我注意发牌员身上可疑的地方……”

见赌鬼在说话，白引放缓脚步，微微侧过头。

“就是不知道我的发现算不算是可疑。”

“你说。”

“总共就两处吧。

一处是第二局的时候，发牌员有过一次撩发动作，把所有头发都撩到了左肩。

刚好那时零号抽出了金币。

怪就怪在，头发莫名其妙分成一道岔，像喷了定型剂一样，看起来就很违和。”

白引点点头。

“还有一个是她马甲上的白色胸巾。

上面有四个灰色菱形，其中一个打了勾，游戏结束时，另一个菱形里也出现了一个勾。

现在总共两个勾。”

听完赌鬼的话后，女人细长的眼尾微弯，轻轻呢喃，“这就对了……”

“什么？”赌鬼没太听清。

“没什么。”

二人谈话间，一位端着酒水的侍者路过，看到白引忙停下脚步，热情问：

“女士，需要酒水饮料吗？贵宾一律免费。”

“那我要……”

“先生抱歉，您不是贵宾。”

取酒的手半路退了回来，西装男人尴尬地撇撇嘴。

“我要两杯果酿起泡酒。”白引温声道。

似乎明白了白引的意思，侍者面带微笑，挑好两杯果酿起泡酒，分别递给白引和赌鬼，赞美道：“女士您真慷慨，二位请慢用。”

抿了抿生平第一次喝的起泡酒，赌鬼微微皱眉。

酒液里的气泡就像章鱼腿上的吸盘，仅仅附在喉咙里，又辣又刺，叫人难受。

他不懂女人为什么喜欢这种刺激性的东西。

高度数的白酒也好，发霉的肉桂茶也好，现在的起泡酒也好，都不太普遍……

“那个……你是不是已经破解了零号用的作弊手法了？”

想起刚刚女人并没有使用反光法，赌鬼好奇地问。

这次白引没有卖关子，直接说：

“关于零号的作弊法，起初我以为是跟我们一样，利用某种手法来分辨金银硬币，但我现在能肯定，和手法没关系，是硬币本身有问题。”

“什么？”赌鬼驻足。

“起初我留意的是硬币的重量、厚度、粗糙度、触感等等这些方向，但其实不是，零号的分辨法是——重心。”

“重心？”

“嗯，硬币本身很普通，直径约3厘米，厚度约2毫米左右，金币和银币之间的重量或许有区别，但那也是及其微小的，不足以用手感区分。”

赌鬼下意识点着头，继续跟上白引的步伐。

“你我都记得零号抽出金币时，木匣内发出了硬币掉落的声音，其实零号当时并非不小心掉落，而是在测试。”

“测试？”

“嗯，因为金币和银币有着重心上的差异。

其实测重心的方法很简单。

先是随意挑选1枚硬币，然后将硬币的圆心放在指尖上。

这个时候，如果是银币就会与地面保持水平，停留在指尖，因为银币的重心就在它的圆心上。

而金币的重心不在圆心，是在边缘某一处，由此放在指尖时，重量倾斜，硬币就会掉落下去。”

“是这样……”

赌鬼如梦初醒。

并合理猜测，也或许是富商的手指纤细，更适合做这种细腻的操作，才得以发现这么细微的差距。

听完白引的解释，就连观众也隐约明白了，女人当初为什么那么平静地提出，让零号赢的计划。

因为这人根本就没有担心过自己会输。

在金币和银币上动手脚，属于是作弊的铁证，揭发零号的作弊行为，就可以作废掉前两局。

所以分数差再大她也不怕，清零就好。

这样既可以验证女人心中的假设，又是不会输掉游戏，从而影响自身任务。

这招可以说是很巧妙……

但再巧妙，也得是她必须发现重心分辨法，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如果没发现，这一场不仅白输，翻盘的希望也更渺茫。

所以思来想去，观众还是觉得，这人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信息。

只是他们不敢再往下猜。

作为一个新人，明明各方面都处于劣势。

但她的心态自始至终都很平稳，下的每一步棋看似随意无章法，实际上全都稳稳落在她计划中的位置。

这让不禁让观众产生了共同的疑问。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按照玩家资料来看，白引并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毫无亮点。

唯一算有特点的，也就是那双浅色紫瞳。

女人的瞳孔总是雾蒙蒙的。

似有数不清的沉淀物漂浮在那冷色中，仿佛吞噬万物的漩涡，神秘又危险。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玩家。这个眼睛很眼熟……」

「哪个平台啊？」

「哪个平台不重要，反正早倒闭了……掌管势力也全死了。」

「那你说个毛……」

直播间还在热议着女人的背景，这会儿白引和赌鬼已经来到了大厅。

大厅灯火通明，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木制匾额。

“第七……话剧场？”

赌鬼艰难地念着匾额上的字，仿佛在读生僻字。

“女士，今天是全开放表演，无需购票也能入场。内场还有许多空位置，您可以进去看看。”

光顾着热情招呼白引，检票员完全没发现她身边还站着高高瘦瘦的西装男。

“怎么不问问我……”虽然习惯了这种区别对待，但赌鬼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嘴。

“你是哪位……哦不，先生，您也可以进去看看，培养培养高级审美。”检票员挤出僵硬的笑容。

“高级？”

见白引顺着检票员指引的方向走去，赌鬼也顾不上跟检票员计较，也匆匆跟了上去。

剧场内观众还算多，二人刻意避开人群，在暗暗的角落找了个座位。

这会儿表演还没开始，台上还拉着红色幕布。

台下观众也很闲散，看手机，打瞌睡，聊天、吃东西，是干什么的都有。

下意识扫了眼周围，赌鬼压低着声音道：

“目前看来，我俩的茶宠都变成0了，也差不多证明了你的思路是对的……”

“你之前说过，假设一旦成立，代表着零号第一局是故意输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男人只是单纯好奇，零号的任务是把其他玩家变成0，那这和他故意输又有什么关系？

二者似乎并没有任何逻辑上的关联。

四周的暖光逐渐暗下，台上的红色幕布缓缓拉开。

随着舞台灯亮起，四周的嘈杂声瞬间消散。

透过昏暗的光线，赌鬼看向白引。

只见女人推了推金边眼镜，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控制回合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