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居然真有人当上老师了，不是系统出问题了吧。】
【这是红星中学副本第一个当上老师的玩家吧。这算什么？作弊？】
【你们确定这是玩家当上npc了？不是系统抽了给了npc一个直播间吗？】
【靠，红星中学的npc简直不要太爽。这主线任务不是随便完成，换我直接开始爽完模式。】
【她怎么还不动，我都看到有人传纸条了！快抓啊！】
【有权利不知道用的傻X，气死我算了。】
【之前没听说过在副本里变成npc的先例啊，长时间下去会不会被副本同化。】
【主播不会就打定主意把这一节课混过去了吧。】
【她站起来了！难道说……】
“这位同学，目前还在上课时间，请你……”苏沅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扭过头去，坐在窗边的人已经探头想往外看。
苏沅眉头微皱，立刻放弃了给那个“苏沅”找茬，转身快步走到了教室门口。
隔壁班的门口像是泼墨一般喷洒了一地的血水。几秒钟后，一个仿佛破布一样的躯体从教室门口飞了出来。
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惧怕的表情。
“无故袭击老师，这可是十分恶劣的违规行为。班长，你到讲台上来看看班，我得送这位同学去学生处了。”
踩着高跟的小个子老师像是拎一只小猫一样把那个近两米的大男人拎了起来。
她像是展示自己战利品一般走过了整个走廊，在路过苏沅身边的时候，苏沅分明看到她特意向她露出了一个炫耀的眼神。
这就是那个在办公室门口嘲讽她班级成绩差的老师，如今她这是在……炫耀她的“业绩”？
高跟鞋有节奏的“蹬蹬”声逐渐远去，苏沅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教室最后面的钟，当机立断。
她随手一指：“你！到讲台上坐着管一会儿纪律，老师有点急事要办。”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离开教室，追随着地上一路的血印走去。
仍然在上课时间，所有班级都还在上课，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苏沅一边走，一边大脑飞转。
原来是这样。
只要有人违规，老师就会送违规的学生去学生处，这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就有了一丝苟延残章的时机。
这简直像是死亡点名。
男人的一半身体都被拖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拖行轨迹。
他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半昏迷的状态，直到被拖到了楼梯口，他这才缓缓转醒。
苏沅从他脸上看到了疼痛，惊惧，希望……
他看着她的方向，伸出手：“救……救命！”
“？”前方蹬着高跟鞋的人转过身来，在看到苏沅的瞬间，她露出了一个略带惊讶的表情，她伸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你不好好在班里上课，跟着我做什么？”
被发现了。
这走廊一通到底，苏沅并没有多少可以躲的余地。
她沉默片刻，笑了：“来瞻仰一下前辈的英姿，不可以吗？”
“哈。”女老师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拖着的那个大块头，拎着他腿的手松开，那个人立马摔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嘶声。
“当实习生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有那些天真的想法吧，想为这学生抱不平？还是又想去举报我？”
“……”阴狠的目光想蛇一样在她的身上舔舐着，苏沅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维持着均匀的呼吸和正常的表情。
“没有。”苏沅嗓子发干：“只是想着您会不会太过高调，毕竟这种行为违反师德师风，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师德师风？”女老师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苏沅的脸颊：“程沫，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啊。”
说完这句话，她抽身走到了那个男生旁边。
男生腿上有一个几乎贯穿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流血。即使刚刚他短暂的获得了一点自由，但受伤的腿仍然让他没办法逃走。
在苏沅跟女老师对话的短暂时间，他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也只是爬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如今女老师一回头，他就再次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老师！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会好好学习，我……啊！！！”
刺耳的尖叫声在走廊上回荡着，直到他被拽着腿拖下楼梯的，苏沅才从那张疼到扭曲的脸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对，这个人她有印象。
只是昨天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惊恐又害怕的窝囊样子，而是狞笑着威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你们刚刚藏的东西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拥有再如何强硬的拳头，在这些老师的手里也不过是可以随意宰杀的羔羊而已。
苏沅抿了抿唇，她没有就此回头，而是踩着那些零星的血迹，跟随者惨叫声一路下楼。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那个被男人挂在脖子上的胸卡上，显示的数字……
并不是零。
.
血迹从楼梯上一路向下延伸，很方便人在后面跟随。
苏沅一路踩着那些血迹往楼下走，却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停住了脚步。
太干净了……
怎么会这么干净。
在她的脚下，最后一阶楼梯的下方，是一片无比干净的地面。别说是血迹了，水磨石材质的地面上甚至连灰尘和垃圾都看不见。
就好像那个拖行着学生的老师在这里进入了一个异世界的空间一般。
那种荒谬的违和感再一次席卷了她，苏沅站在楼梯上，回头往上看去。
就像是跟她变了个戏法一般，那一长串的拖拽痕迹就这样一点点消失殆尽。
这个学校的地面仿佛有生命一般，将那些血液全都吸收进自己的体内。而那些露在外面的，如此光鲜亮丽，如此正常……
“程老师，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哦，没什么。”苏沅如梦初醒。
她转过头，依稀认出了面前的人是程沫的同事之一，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们曾在办公室打过一个照面。
“马上要大课间了，你不去班上盯着那群鬼下去做操吗？”
“大课间……”苏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是要去的，一起吗？”
“我看这些学生是一届比一届差了，还越来越不听话，不好管。程老师，你班上……”
旁边的男老师叽叽喳喳，一路上话几乎都没有停过，苏沅只是偶尔跟着应和几声。
这看似正常的交谈让她几乎都有些恍惚，就好像她只是刚巧变成了一个老师，加入了一个普通的学校。
“哎呀，铃声已经响了，我们赶紧过去吧，不然等会儿全是学生了。”
男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快走两步，没一会儿就拐进了一个班级里。
果然如他所说，大课间的铃声一响，几乎立马走廊上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几乎所有的班都准时下课了……
是因为要出操的原因吗？
苏沅一边想着，前方的几个班级门口就有不少学生蜂拥着出来。从他们之中穿过的时候，苏沅还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声。
“哎，你们班被带走几个了？”
“2个了，你们呢？”
“我们都四个了！最先被带走的，全都是昨天测验考的最差的人，我感觉马上就快到我了！怎么办！”
“我们班好像也是……完了完了，我昨天的成绩是倒数第四。”
“要不我们趁现在偷偷跑了吧，落到那些老师还不如……”
“喂！老师！”看到她的瞬间，几个学生互相推搡着的闭上嘴，像躲什么瘟疫一样地躲开了她。
托他们的福，苏沅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
这些学生们硬生生在原本就已经非常狭窄的走廊里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
穿过挤成一堆的学生之后，面前的空间却陡然变得空旷了起来。
苏沅脚步顿住，抬头往班级的门牌上看了一眼。
4班。
没错，确实是她的班。
在一群挤挤挨挨下楼去的学生里，这一块的空旷显得格外诡异。
苏沅站在班级门口，里面的所有人都抬头警惕而又恐惧地看着她。
也就这么一眼，很快，那些跟她对视的学生就率先低下头去，装作在认真看书学习的样子。
苏沅：“……”
至于吓成这样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十多分之前那个鲜血淋漓的画面就再次出现在她脑海里。
好吧，也挺至于的。
“都别坐着了，去操场集合。”
她这一声结束，教室里才突然像是滚烫的油锅烧得翻起来，嗡得一声无数声音交错在一起涌了上来。
看着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往门口走，苏沅站在讲台的里侧，远远地跟几个女生交换了一下视线。
课间操时间的活动当然又是跑步，不过这次就不是早上那样各跑各的，而是所有人按照班级排成队列，跟着广播里的口号，迈着一样的节奏的步伐。
整个操场都阴森森的，迎面刮来的风中还含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苏沅作为班主任，自然也要跟着班级一起跑。
整个跑操过程一共三圈，他们就已经见到好几个因为没跟上步子而被踹出来，或者被强行拖走的学生。
这跑操越跑气氛越是凝重，即使没有人敢直接看着她，但苏沅也知道她身边的这个队列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很快，他们的队列里也有女生开始体力不支，甚至有个男生被人踩到鞋子，直接一头摔了出去，带倒了旁边的三个人。
对此，苏沅一概视若无睹，就这么目不斜视地向前跑。
很快，她就听到旁边的队列里开始响起一些窃窃私语。
十五分钟过去，跑操时间结束，学生们按照班级的顺序依次上楼。
这一次，苏沅并没有跟上前去，而是朝着队列里看了一眼。
几分钟后，距离教学楼一楼不远的角落里，几个穿着红白校服的女生偷摸摸地走了过来。
“呼，吓死我了，总算是逃出来了。”
总算是看到了熟悉的人，苏沅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怎么样？你们过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吧。”
荀梦拍拍胸脯：“放心吧，没有！我们小心着呢。”
苏沅直入主题：“调查结果怎么样？”
聂双双率先开口：“刚刚下楼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找别的班学生偷偷打听了。基本每个班都有被送去学生处的学生，按照打听来的信息，这些人违反的规定并不致命，但那些老师根本不讲道理。”
苏沅皱眉：“这种情况……没人提出质疑吗？”
“有倒是有。”凌嫣的声音也十分凝重：“但质疑的人也被一起送到学生处了。”
“现在学生们都很恐慌，也有人发现了一些规律。比如率先被带走的基本都是昨天考试最差的那些人，还有在老师送学生去学生处的过程中，其他人就很安全。已经有人在想办法利用这个规则了……”
“你是说，有人为了保自己平安，想要故意推人出去？”苏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聂双双抿唇，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啊？那这样的话，我跟凌嫣岂不是很危险，我们俩昨天那个成绩……”荀梦猛得吸了一口气，做了个晕倒的动作。
“担心什么，还有苏沅在呢。”聂双双忍不住敲了她一下。
“我只能在我的课上保证你们不会被带走，但这个班还有其他的科任老师。”苏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气氛陷入凝滞的时候，凌嫣率先开了口。
当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过去之时，她看向苏沅：“沅沅，你找到学生处在哪里了吗？”
“没有。”苏沅的回答脱口而出，可就在下一秒，她又从这句话里体会到一点什么：“你刚刚说……找到？”
“嗯，你昨天走之后，我跟双双偷偷把那本校纪校规手册又研究了一遍，我们都感觉那个学生处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所以早上跑完操到上课的时间，我跟双双在整个教学楼都转了一圈，但是根本没找到学生处在哪儿。”
“校纪校规上写，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学生可以向学生处寻求帮助。可是现在我们都找不到学生处，又要怎么寻求帮助。”
“寻求帮助……”苏沅嘴里念叨着，缓缓踱步：“既可以寻求帮助，又可以教育学生。”
“你刚刚上课的时候跟出去，没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苏沅摇摇头：“我在一楼跟丢了，那些血迹全都消失了，就像是……”
“就像是被这栋大楼吸收了一样。”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嫣接了下去。
几个女生在沉默中对视了一眼，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这如出一辙的凝重。
危险不断迫近，刽子手的屠刀已经举起，但她们却仍然没找到解题的窍门。
生存的机会就像是空气中虚无缥缈的雾气，看不见也抓不住。
“我在想，这栋大楼会不会是有意识的。”
“什么？”
“它既然可以吞噬血液，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所谓的学生处……藏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