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鸟鸣声声,几只圆滚滚的鸟儿挤在开满粉色花朵的枝头。
姜姜睁开眼睡意朦胧看着遮蔽了半个窗的粉色花树,而后眨了眨眼经扫向屋内四周。
她“腾!”的从被子里弹了出来,眼前的房间陈设简约又不失雅致,榻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冷香。
是观雪竹的房间……
观雪竹?!
姜姜急忙下床踩上鞋往屋外跑。
“嘎吱……”她将木门拉开一条缝,门外打坐之人立刻睁开了眼。
观雪竹神色疲惫双目布满血丝,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饿了吧?”
一瞬间,姜姜又喜又心痛,鼻尖发酸。
观雪竹起身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交汇的一刹那姜姜脑中立刻跳出昨晚他们缠绵的画面,羞红了脸颊。
不知怎么面对他,她逃一般关上了木门。
观雪竹望着紧闭的门以为姜姜生气不愿见他,心里难过又充满歉疚。
姜姜站在门内透过薄薄的黄纸望着他:“你怎么样?”
“没事了,子虫已被我压制处于休眠状态。”观雪竹的声音轻快表现的没什么大不了,但姜姜还是从中发觉了不对劲。
“你的修为倒退了是不是?”
像观雪竹这种修为高深之人周身灵气溢散,可现在他周身的灵气稀薄几乎不可感知。
“没有,你别多想我什么事都没有。”观雪竹立刻否认。
玉清真人说过子母情蛊阴毒霸道,要想压制子虫的威力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她越是想和他保持距离拉开关系反而害他自损修为,他日后的路更加难走。
姜姜没有说话观雪竹自顾自开口:“是玉叔擅自做主将你带到了我的卧房,我来时见你睡得沉便没有叫醒你。”
他在屋外等了一夜?
姜姜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太傻了。
“桌上放了吃食你先用早饭,用后留在屋内休息先不要回去,我有事要处理。”观雪竹嘱咐道。
姜姜扭过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方才从旁经过她未曾注意。
当她打开门时,观雪竹已没了踪影。
用过早饭后观雪竹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傍晚院内传来了脚步声。
姜姜立刻跑去打开了门:“嘎吱……”
忽然蹿出的人令观雪竹惊了一下,他提着食盒站在门外神情有些无措。
“给你的。”他将食盒递向姜姜。
姜姜后退一步侧身迎他进门:“进来,这是你的屋子怎么像是我鸠占鹊巢似的。”
“我并无此意。”观雪竹听话的走了进去。
二人坐在一张桌上埋头吃饭,但眼神不可不免的交汇又迅速移开。
姜姜受不了这几乎凝固的空气,随意找了个由头开口:“今天你去干什么了?”
观雪竹放下碗筷抬眸:“处置谢凌云,我已把他关入戒律堂要将他逐出宗门,之后你想杀他报仇随时都可以。”
“你的屋子我已打扫好了,今晚就能回去住。”
“若是不想继续住在那,可以先住在我这里,我去玉叔那里住,明日我帮你找一处合适的住处。”
他语气忽的十分严肃认真:“你放心,我没有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旁人只会知道他因违反门规被逐出宗门。”
“今日我想了许多,昨晚之事我定会对你负责。”观雪竹双目赤诚,极其认真。
“我想按最全的礼数迎娶你为妻,明日我便向父亲禀明此事,你意下如何?”
他表面神色如常,但眼底流露出忐忑和紧张。
“咳咳咳……”姜姜被这话惊得呛到,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此事关乎你的贞洁我定要对你负责。”观雪竹坚持道。
“若是你觉得我们之间太快了可以先经双方父母定亲,等什么时候你愿意时再成亲都可以随你定,若是不想住在上清宗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他说这话时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眼睛透着神采,脸上带着些羞涩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姜姜的手蜷在一起,垂下头躲开他含着喜悦的目光。
观雪竹,对不起。
姜姜强忍着心中的苦涩,抬眸对上观雪竹的眼睛:“观雪竹,你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怎样算爱。”
他坦荡回答,又急忙解释,“但我知道我想见你我心里有你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姜打断:“昨夜的一切都是蛊虫作祟,你现在对我的一切感觉都是因为子虫,等有了解蛊办法你就不会被困扰。”
“而且昨晚我们根本没发生什么就算发生了那又如何?”姜姜满脸无所谓。
“女子的贞洁不在罗裙之下,我不需要你负责。”
“你想娶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嫁。”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愿意。”姜姜狠下心强忍着发酸的眼眶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你说谎。”
观雪竹像被人粗暴的抽掉了灵魂怔怔地望着姜姜,苍白的面上生出几分脆弱感。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喜欢你。”她用无情的话刺痛观雪竹时也刺痛了自己。
“难道你觉得你堂堂上清宗宗主的儿子未来的掌门人开口说想娶我,我就得感恩戴德欢天喜地嫁给你?”
“没有,我从没这样想过。”观雪竹摇头道。
“以后……不要见面了。”姜姜起身强撑不让眼泪落下,转身要走。
“为什么?”观雪竹一把抓住了姜姜的手。
“没有必要。”姜姜用力甩掉他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谢凌云怔愣在原地,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苦涩。
他想要挽留姜姜,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忽的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
姜姜装作冷漠不在乎的样子强忍着泪意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在踏出院子的那一刻一滴清泪消散在风中。
【老大,你和他一定要这样吗?】
“少年人的感情能有多深呢,时间会冲淡一切慢慢的他就会放下会忘了我。”姜姜抹掉脸上的泪水,大步向着山下走。
【可你很难过啊……】
“睡一觉就好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件正事没做。”姜姜仰头不让眼中泪意决堤。
她来到书中世界已经过了大半年,如果留下与观雪竹在一起现实中的她或是昏迷或是死亡,疼爱她的爸妈怎么活得下去?
老天非要让她在观雪竹与爸妈之间做选择,她只能选择伤害他。
他们注定无法相守一生,与其等到观雪竹对她情根深种忽然一天再也寻不到她痛苦绝望,不如在感情刚刚萌芽时斩断。
虽然会痛,但总会过去。
“嘎吱……”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舒服的香气钻入姜姜鼻中,桌上摆着一束粉紫色的鲜花。
前天夜里她随意修补破烂漏风的屋顶被重新修缮,看不出破损的痕迹。
走入卧室,原本的地砖似是重新铺了新的,床榻上的被褥和床幔皆换成了全新的样式,姜姜伸手摸着床榻,布料柔软亲肤。
墙壁上那道极深的剑痕也没了痕迹。
姜姜心中涌出一股温热的暖流,平日里观雪竹看着冷情冷性,但他却是最温柔细心之人。
【老大……观雪竹太好了呜呜呜……】系统感动的稀里哗啦。
他如此好,她该在走之前尽力帮他一把。
趁着夜色,姜姜来到了戒律堂,门口的守卫正好是熟面孔。
林海站得笔直见到姜姜眼中闪过几分讶异,热情招呼:“云师妹这么晚来戒律堂可是有事?”
姜姜点头,回以亲和的笑:“林师兄好久不见,我来是想见谢凌云。”
听到这话林海先是惊讶疑惑而后面色犯难:“云师妹,这恐怕不行。”
“没有首座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看林海的神色,谢凌云被关在戒律堂的事是旁人应当并不知晓。
“我来正是得了观师兄的允许,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他被关在这是不是?”姜姜神色泰然,神态语气看起来与观雪竹十分熟稔。
林海思索了几秒,犹豫不定不敢下决定。
姜姜又继续道:“谢凌云右胸口受了伤,观师兄怕他死在牢里特让我来看看,此事隐秘他不放心派旁人来。”
此话一出林海心中的顾虑打消,他是亲眼所见谢凌云右胸口有一贯穿伤,若不是首座告诉她她绝不可能知晓。
而她最后一句话又显示出与首座关系不一般,林海哪还敢阻拦立刻将姜姜领了进去。
“下面光线昏暗,云师妹小心些。”林海打开一道石门,狭窄的石阶通往看不清的黑暗。
“嗯。”姜姜紧跟在林海身后往下走,好奇的环顾四周。
地牢通道上燃着几团火红的灵火,光线虽不似外面明亮但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黑暗。
牢房内里简单干净,没有一丝难闻的味道。
“这都是首座的要求,在他接管戒律堂之前这地牢可不敢让姑娘进来,那味儿熏人呐!”林海一脸嫌弃。
姜姜瞧着空荡荡的牢房:“牢房内怎么都没有人?”
“首座接管戒律堂后修改了规定以教化代替刑罚,犯了小错的弟子被安排去灵田做苦力代替以往关入地牢动用刑法,此法推行后宗内弟子犯错率低了不少不说,灵田的灵植也省了专人打理。”林海憨厚的脸上满是对观雪竹的崇敬赞赏。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地牢深处,林海站在一面厚重的青灰色石门前手指掐诀,灵光一闪石门缓缓向上移动。
“云师妹可以进去了,不过谢凌云现在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吓着了。”
“好,多谢林师兄。”姜姜谢过后抬脚穿过石门,心中不以为意。
听到动静,地牢角落里蜷缩的人动了动向着声音来的方向抬头,昏暗不明的光线下一张血肉模糊辨不清五官高肿的肉团猛然跃入姜姜眼中。
“啊!”姜姜惊恐大叫了一声,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
“怎么了怎么了?!”林海立刻冲了进来。
姜姜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指着角落里那人:“这……这是谢凌云……?!”
“对啊,是首座亲自带来的错不了。”林海道。
听到姜姜的声音蜷缩在地上的谢凌云挣扎着起身手脚并用以怪异的姿势爬向姜姜,血肉模糊的脸上张开一条小缝发出凄惨含糊不清的喉音。
这画面令姜姜后背冒了冷汗,胳膊上汗毛竖起。
第40章 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