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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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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未至晌午,尚容在屋内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便知晓是禁军寻到这儿来了。

“殿下,有人来了。”夏今棠道。

尚容微微颔首,随即朝外走去:“去看看。”

尚容正欲走,却似想到什么,转身走到一旁的老婆婆身边,笑道:“婆婆我可能要先走了,待我回京之后便派人来接您。”

老婆婆笑着颔首:“快走吧,家里人都该着急了。”

尚容推开屋门,见来的分别有两路人。一路作禁军打扮,身着甲胄,而另一路皆着藏青色布衣,未戴盔甲,看上去不像一只正规军队,倒更像是一队经过训练的府兵。

为首的两个人尚容皆认得,更为年轻的高个子是禁军统领肃啸,另一个中等身材古铜肤色的便是这夏小姐的父亲,京城都统夏嵩了。

果不其然,夏今棠激动地连连回首,快步而去:“父亲!我在这儿!”

“棠儿!”夏嵩见了女儿,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满脸心疼地上前抱住了夏今棠。

“为父知晓你武艺高胆子大,但不曾想你竟孤身一人入了野兽区,实在胆大妄为!”

夏嵩忍不住数落了夏今棠一通,夏今棠一脸委屈无处发泄:“那牌子上分明写的是小兽区女儿才进的!”

夏嵩不曾料到女儿顶嘴,脸色微沉:“还敢顶嘴!”

夏嵩余光望见一旁站着的尚容。尚容虽为着骑装,而是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水青色对襟布衣,但夏嵩还是认了出来,他神色一凛,径直下跪。

“臣京城都统夏嵩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夏嵩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中气十足,“臣救驾来迟,自请领罚!”

反观一旁的禁军统领只微微欠身,道了句:“殿下。”

不用旁人言说,尚容早已心如明镜。盛兰围场位于京城以外,本就不属于夏嵩的管辖范围,而围场治安由禁军全权负责,她无论如何不应将这笔账怪到夏嵩头上。

是以尚容浅笑着上前将夏嵩扶起,道:“夏都统言重了,更何况夏都统并未来迟,本宫为何要罚?”

夏嵩微愣,随即道:“多谢殿下!”

“魏三郎君正在里面养伤,劳烦夏都统将人送回晋安侯府,本宫便先随肃大人回宫了。”

尚容望向夏嵩笑道。她本想与魏修洵亲口说一声再离开,却知晓他用完药方才入睡便不欲打扰。想来有夏嵩一路人护送,他定能安全回到侯府。

“臣定办好,还请殿下放心!”

尚容微微颔首,随即侧身望见一旁的夏今棠,勾唇一笑:“夏小姐,下次有缘再见!”

夏今棠还有些恋恋不舍,良久挥手道:“一定会的殿下!”

尚容尚未走远,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殿下!殿下!”

尚容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认得,是翠桃的声音!

尚容远远望去,见翠桃长发盘起,着一身男装,跟在禁军身后。由于气力小,骑马慢此刻才赶到村外,见了尚容直接奔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泪痕。

“殿下你没事吧?你急死奴婢了殿下!”

尚容见几日不见翠桃的脸蛋瘦削了不少,眼神很是心疼,但还是挤出一丝笑意:“翠桃你看,本宫不是好好的吗?”

翠桃似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自己打量了一遍才罢休,而后一把抱住尚容,哽咽道:“殿下没事就好……奴婢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尚容抚了抚翠桃微微发红的鼻尖,浅笑道:“傻翠桃,我们不哭了。”

“殿下还说奴婢呢!”尚容逐渐收了哭腔道,“太后娘娘听说殿下出了事,连夜赶到了围场,说是要见殿下无恙才肯回去。”

尚容忍不住心头一酸:她终究还是让祖母担心了。

“先回围场行宫。”

大约两个时辰后,尚容一行人骑马到了盛兰围场的行宫。一到行宫,尚容未曾休息片刻,便跟着翠桃到了一处宫殿。

尚容环顾四周,见行宫内除了这一处宫殿外皆空无一人,想来她那位父皇已经下令散了此次秋猎,摆驾回宫了。

想到此处,尚容冷冷地勾了勾唇。

尚容定了定神,缓缓推开门,起初未见一人,透过一扇金漆嵌空心屏风才隐约几道人影。她见祖母靠在一处软榻上,脸色苍白,双眼直直望向窗外。

尚容鼻头发酸,快步走到屏风前:“祖母,我回来了。”

声声入耳,李宣一下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转身便望见像自己走来的尚容,含在眼眶中的泪珠悄然落下:“容儿……容儿你终于回来了……”

尚容抚住祖母的手,连连颔首:“容儿无事,是容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他们都说你入了野兽区,是怎么回事你告诉祖母。”李宣满脸慈爱,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物难免心中生疑。

尚容心知此时她与魏修洵手中并无证据,空口白话恐怕难以令人信服,还会打草惊蛇,如此要想再抓住把柄便更难了。

更何况,对于勇宁侯的出手她尚且只是猜测,若说魏辰泽是戏台上的角儿,那这勇宁侯便只是一个帮腔。角儿的错好找,帮腔的借力打力却是放不上明面的。

为今之计,唯有暂且不提,暗中搜集证据才能打蛇七寸,将魏辰泽一击即中。

至于勇宁侯,她大可细细等待,总有一日他还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届时再收拾也不迟。

是以尚容神色未露一丝异样,只浅笑道:“是容儿的马受了惊后误闯入野兽区,只是个意外罢了。再者,有魏三郎君在,容儿也安然无恙回来了。”

李宣若有所思,问道:“修洵怎么样了?”

“他受了伤前些日子在村中修养,容儿已吩咐夏都统送他回侯府了。”

李宣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尚容自幼得祖母庇护,与祖母感情颇深,此时见她眉头不展,便知是还有事扰她心绪了。

“祖母还有何事扰心?”

声声入耳,李宣眉头锁得更禁了些,额头浮现出几道细细的皱纹。她欲言又止,似是思量再三才下了决定:“容儿,确实有事。”

李宣意味深长:“你与修洵在围场失踪,如今京城少不了些风言风语。”

当着她的面,祖母的说辞已经足够委婉隐晦,但尚容心中却已明了。

祖母口中的少不了的风言风语,恐怕已经传遍京都。内容不外乎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与魏修洵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她就此名声败坏。

尚容冷笑着勾了勾唇。

但她心知肚明此类皇家秘事涉及皇室尊严,她的父皇自然是希望封锁消息。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谣言遍布,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欲对她不利,或许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

只是她还不曾出手,狐狸尾巴便已然藏不住了。

“容儿在村庄遇到了夏都统的女儿夏今棠,她可为容儿作证。”尚容伸手用最舒服的力度替李宣锤了锤肩膀,道。

李宣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唇边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那便好了。”

“你父皇……”李宣顿了一顿,回头与尚容对望却不知如何开口。

“容儿知晓父皇为天下之主公务繁忙,自有很多事要处理。”

尚容察言观色直接接过话来,冲着李宣展颜一笑,似是从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宣微微颔首,眼底却满是愧疚,低声道:“你能这般想便是最好。”

是日入夜,尚容刚回到琼华宫尚未踏入宫门,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尖细阴柔的声音逐渐响起。

“殿下留步!”

尚容转身,见来着是一个身着宝蓝色圆领服,头戴朱红色流苏圆帽帽的长脸老太监。他右手提着一盏白帽方灯,手臂夹着的白色拂尘自然垂落在他的左手小臂上。

尚容认得他,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公公朱何。

朱公公既然来寻她,自然意味着她的父皇已经等不及要见她了。但此刻见她,却绝不是只与她论父女亲情,倒更像是兴师问罪。

尚容心想:不过无妨,她本也有些事要过过明面才好做。

“公公来此,可是父皇有事寻本宫?”尚容明知故问,眼尾微微上扬。

朱何笑着点了点头,道:“陛下爱女心切,这不!听殿下回来宫就命老奴来请殿下了!”

“那便烦劳朱公公带路。”

“殿下,请!”

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宫中回廊,尚容总算到了御书房。她立在原地抬眸望着那块威严庄重的牌匾,心绪微动。

但她很快隐去了情绪。

“陛下,长公主殿下到了!”朱何道。

殿内隐约听见低沉的声音:“宣。”

“宣长公主!”

尚容在行宫便换上了祖母为她准备好的团蝶水绿色宫裙,此时整理好衣裙,便迈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就连一丝微尘都似在此处难以遁形。永嘉帝尚徽斜倚在一侧的明黄色龙纹软榻上,眸色深沉,压迫感尽显。

“儿臣拜见父皇!”尚容欠身行礼。

“平身吧,过来坐。”

“是。”

尚容起了身,随即走到软榻旁入座,却听得尚徽良久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沙哑。

“朕听闻你与那魏修洵一同失踪共处一夜,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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