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曙光，上官曦月再次醒来，妇人的面容在眼前浮现。上官曦月叹口气，她感觉手暖暖的，一看，妇人正紧握着自己的手，浅绿色的生命力正缓缓注入上官曦月体内。

上官曦月一用力，将手抽出来，接着转过身，背对着妇人，“不用治疗了，已经没有救的必要性了…让我一个人躺着吧，慢慢饿死…”

妇人哭了，“孩子，别说这种傻话了，快把手伸过来，生命多珍贵啊！”

上官曦月无动于衷，冷冷的说：“对很多人来说可不是这样的，况且我恨我的父母，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炼狱般，满是诡计与残忍，可以随意将人踩在脚下的世界，为什么…”

妇人暗自抹了抹泪，“不，不会的，我以神格起誓，我会保护你直到我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安稳的生活，未来会是美好的…”

“哈哈哈哈…”上官曦月笑了，“这种话我的耳朵都听腻了，哥哥是这么说，他没救下我。上官城南是这么说，他也没有让我躲避灾祸。还有那么多人，口口声声说要救我，要保护我，结果到头来，他们居然对我亮出了屠刀，要将我置之死地，强大如他们都没兑现承诺，更别说你了。所以，你是想要我的心，还是肝，还是肾，还是什么？”

“不，孩子，不要这么想…我…”妇人握紧拳头，“别犯傻，孩子，好好活着，活着…”

上官曦月没说话了，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孩子，吃点甜点心吧，这样心情会变好。”

“不了，我不饿。”

“那就喝点水吧，或者吃点饺子。”

“不用了。”

无论妇人说什么，上官曦月都拒绝了，上官曦月本来是打算趁妇人走后，割腕自杀的，可妇人就不走。

“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你别嫌弃我做的难吃，我会努力的。”

上官曦月没有理她，只是默默关上窗户，屋里很快变得昏暗，没有一丝光亮，上官曦月静静地躺着，一言不发。

妇人伸出手，将生命力缓缓注入上官曦月体内，上官曦月转过头，冷笑一声，“不用浪费生命力了，一副肮脏的，无用的躯体不值得维护，你若是真的对我好，就挖个坑，把我埋进去吧，我不怕黑。”

“说什么傻话！别这样，孩子，想开一点。”妇人再次打开窗，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的，还有沁人心脾的花香，屋内瞬间开朗了。

上官曦月皱了皱眉，又把窗户闭上了，“烦！您若是觉得闷，就出去走走吧，我不喜欢开窗。”

“不，我不走。在生命之神面前死亡，是对她的最大侮辱。出去走走吧，或者吃点东西…”

上官曦月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了，转过身，却偶然瞥见枕边有双可爱的老虎头绣花鞋，上官曦月拿过来，摆弄几下，鞋子还没她手掌大，但很精致，上面的老虎活灵活现，应该是给很小的孩子穿的。

“这是我送给我女儿的，可惜，没等她试一试，她就被元荒带走了…”妇人的眉眼里全是苦楚。

上官曦月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创造你的女儿？”

“因为，我实在是太过于寂寞，我在这桃源住了五十多个年头，除了偶尔元荒会匆匆回来一会儿以外，我仅有桃花与河流为伴，我孤独到快忘记了交流，所以，我希望有个陪伴，我会给她我所能给予的一切，所以，我创造了她，赐她不死，就当我准备尽我所能去爱她时，元荒骗了我，他抱走我最心肝的女儿，等他回来时，只给了我这个…”

妇人露出了哭腔，接着，从衣袖间掏出剩下的半张人皮，“这是…我的…女儿啊…”她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哭的梨花带雨，上官曦月清楚，这张人皮也是自己的，她本想说些风凉话，但觉得自己惹不起她，还是作罢，“别哭了，你女儿还活着…”

妇人擦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走到上官曦月身边，轻抚她的面颊，“对，还活着，她还在…”

上官曦月推开妇人的手，“别碰我，我脏，我是个□□，身子不干净。”

“不，别这么想，孩子…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请你告诉我，是谁将你迫害如此？”妇人的眼角露出明显的怒火，甚至压下去了原本的慈祥。

上官曦月没有说话，并非是她软弱，而是她认为，生命之神是诸神里最弱的，就算是强大如哥哥，都得碍于友人情面，她怎么能给自己报仇呢？

眼见上官曦月没开口，妇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凌梦西这个名字怕是逃不掉了。

就这样，上官曦月和妇人简单地交谈几番，妇人非常好相处，交谈毫不费力，而且和哥哥一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喜欢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概是这点和元帝有些像，上官曦月渐渐对妇人产生好感。

………

慢点吃，饺子多着呢，别噎着。

上官曦月此时正狼吞虎咽地吃饺子，兴许是真的饿了，连吃十六个还不过瘾。

“可惜，家里只有酸菜馅的，改天我弄点肉来，给你包个肉馅的，长长身体，养的肥嘟嘟的，女孩子嘛，肉肉的才可爱。”

“谢谢。”上官曦月道，“我来洗完吧，真的麻烦你了，我会洗的。”

“坐好！”妇人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要是下床，我请你吃爆炒毛栗子！”

上官曦月笑笑，乖乖地坐好，妇人收拾好碗筷就出去了。

上官曦月打开窗，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屋檐下有归巢的燕子，河沟里有嘻戏的鱼群，一派生机盎然。

晚上，侧耳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蛙鸣。

上官曦月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妇人已经铺好了地铺，打算就寝。

“真是抱歉，我占了你的床，我不介意睡地上，毕竟这是你的位置，我们换一下吧。”

“好好休息，小家伙，打地铺冬暖夏凉，舒筋活络，有正骨立穴之效，可以延年益寿…额，我编不下去了，反正打地铺，很有好处，你羡慕还来不及，我可不跟你换。”

上官曦月笑了笑，看看这窄窄的床貌似无法容纳两人，只能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