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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恕女儿不能遵从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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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叶平正大声喝道。

他的皮肤红润饱满身材匀称修长,一副保养得宜的富贵模样,连声音也是洪亮有力,此刻吼叫起来震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这位新安县的父母官已在此在任十年,为官名声平平,但他父亲叶伯言是前户部尚书,哥哥叶平江又是新晋内阁大学士,后台大得很。

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县令,邕州各级官员上至知州下至小吏无一不对他客客气气的。

叶平正也知道这层关系,平日里待人和善,极少生是非。

今次他在家中如此怒喝,可见是气极了。

一旁的赵宁皱了皱眉,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两个女儿确实是胆大包天,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叶平正愤怒地满脸涨红,他指着叶十安和叶玖夏,手指激动地颤动着。

在外面杀天杀地的叶玖夏在家里却眼观心心观鼻,小心翼翼缩着脖子,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叶平正哪肯轻易放过她,怒极而笑对她道,“听说你以一挑十,杀的那些刺客是屁滚尿流,很威风啊。”

叶玖夏慌忙摆手,一脸惶恐,“没有,爹,没有你说得那么凶险。”

“哦?”

“你也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叶平正目眦俱裂地怒吼道。

“啪”的一身巨响,他狠拍桌子暴怒起身。

“我和你们娘平时是冷着你们了还是饿着你们了,让你们非要去拜云亲王这尊佛!”

叶玖夏被他的举动惊得一跳,她爹叶平正平日里虽不像赵宁那样待女儿温柔体贴,但也从未大吼大叫的,今天这样着实把她吓到了。

叶玖夏旁边的凳子上,叶十安神态自若地坐着。

叶平正见她这样,心中火气更胜,他紧盯着叶十安咬牙切齿地问道,“我是不是自小就告诫过你们,皇家之事皇室之人,一个也不要去沾染,不要去招惹?”

叶十安垂下眼睑,脸色微动,“是。”

叶平正见她的态度稍缓,又瞥了眼她饱满起来的脸颊与妻子赵宁多了几分相似,怒火顿时消散了些。

他这个小女儿向来归顺又体弱,当年他不顾众人非议请求外放出京来到这新安县这小地方,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离悟净法师居住的九玄观近一些,以便叶十安病情能够尽快好转。

他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吼过她,想到此,他心下怒火已消一半。

他望向叶十安,脸上是看不清的阴翳。

“十安,你得听爹爹的,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群皇子皇孙们水浑得很,哪怕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很有可能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小举动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和你姐姐以后万不能再这样了,不然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别想再踏出这间宅子半步。”

叶十安抬起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却透着坚定,“爹爹,恕女儿不能遵从您的想法。”

“什么?”

这下,叶平正心里不光是火大了,还有震惊以及权威受到挑衅后的恼怒。

赵宁倏地站起身来,担忧地看了眼叶平正,又急急向叶十安打了个眼色,快向你爹爹道歉。

叶玖夏坐在叶十安旁边,惊地一双杏眼大睁,接着无声笑了,她上身端坐着,桌下边的手却冲叶十安比了个大拇哥,还是你牛!

叶十安依旧看着叶平正,在他灼灼逼视的盛怒之下,她单薄的身躯却一点也未曾弯曲,像是一株迎着狂风暴雨仍固执地守着脚下土地的蒲苇,纤细柔弱却坚韧不移。

她道,“爹爹,你先别动怒。”

叶平正被气得头昏脑涨,白了她一眼,老子不动怒,直接死了更好,免得活着还要看见你这不知道好歹的倒霉玩意儿。

“爹爹,娘亲,这些年来,怕你们担心我一直没有向你们说清楚尘缘珠的事情,这次我之所以要救云亲王就是因为这尘缘珠。”

叶平正闻言一怔,像是被打到了七寸,脸上的盛怒之色险些要维持不住了,但他为了维持父亲的威严兀自撑着怒目圆瞪瞪着叶十安。

赵宁眼神发亮,关切道,“十安,你快说。”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探索尘缘珠的使用方法,主要发现了两点。”

“第一,尘缘珠目前只是让我看起来好了些却并没有根治我身体的缺陷,我试验过不佩戴它,后果很可怕。”

“我的身体在一天内迅速变坏,甚至到最后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了,要不是姐姐守在身旁,及时把尘缘珠又给我戴上,恐怕此时我已是死人一个了。”

“第二,尘缘珠需要靠我行善积累福德,但善与善之间是有区别的,我跟着师父在各处偏僻村落替乡民们治病,也自己救治了不少病人。”

“可就算这样积累,也不如我此番救下李崇瑞一人所赚取的福德多。”

“尘缘珠奥妙非常,也许有一天等我攒的福德够多了,尘缘珠真能根治我的身体,我不求靠着此珠飞升成仙,只盼拥有一个就算离开尘缘珠也能一直健康下去的身体。”

“虽然尘缘珠没给出具体的指示,但我知道达到我想要的程度所需的福德只会多不会少。”

赵宁听着她说的话,头一点点低了下去,这是她和叶平正多年以来的一块儿心病,没能够给小女儿一副好身体。

叶十安道,“而想要攒够福德,恐怕只给普通人瞧病或是做些微末善事是不顶用的。”

她抬起双手,看着自己色泽粉润得有些陌生的手掌,有些悲从中来。

这些年来她苦心经营,就是想要好好活着,她不想走几步路就要大喘气,不想骑个马就要没命,不想一直呆在逼仄晦暗的屋内喝着一碗又一碗的无尽汤药。

她想拥有强健的体魄,可以让她自由自在去疯去撒野,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她的手掌渐渐握紧了,眸中之色也愈发坚定。

叶平正此时怒气已然全无,他闷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叶十安想也不想快速回道,“与其等着福德来找我,不如我多出去转转,就算只是给人瞧病,也好歹能多攒些,总比虚耗在家里强,要是能多碰上几位像李崇瑞这样的‘大人物’,也许在有生之年我真能攒够所需功德。”

叶平正心中五味杂陈地看着她,叶十安说了刚才那一长串话,脸色更坚定了,毫不发怵与他对视。

良久,叶平正长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他脚步沉重地离开,走向卧房,也没心情洗漱了,脱下鞋袜就上了床,他毫无睡意,只能瞪着双眼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不知觉间竟昏睡了过去。

屋外传来人说话的动静,他凝神细听,是赵宁回来了正在与钱妈妈交代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洗漱好才施施然来到内室。

还未等她上床,叶平正就耐不住了,从床上跳了起来急赤白咧地说道,“你今日怎么不向着我说话,一起教训教训那两个小的,光我是坏的你是好的,对吧?”

他知道两个女儿救得是云亲王时,头都大了一圈儿,谁能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里还能碰上一位天潢贵胄呢!

“今日你不劝着,日后不知道她们还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赵宁笑着上前捋了捋他后背,“别生气了。”

叶平正一把推开她的手嫌弃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赵宁瞧着他气呼呼的模样颇觉可爱,坐到床边上双手伸到他肩膀上替他按摩起来。

叶平正一开始还想躲,但赵宁的按摩向来有一套,加之他今天着实被气到了,胸腔内郁气瘀结,赵宁摁得他很是酸爽。

赵宁瞧他闭眼享受起来,无声而笑,“其实我觉得玖夏十安她们没做错什么。”

叶平正闻言睁了眼,歪过头就要同她理论。

赵宁忙将他的头掰了回去,缓声道,“你先听我说。”

“你也要对咱们十安有点信心,虽她嘴上说得危险,可从小到大哪次遇到事情她吃过亏,别看咱们十安静静巧巧的,她心里可是有主意着呢,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你看这次云亲王的事情弄得阵仗这么大,她和玖夏还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再说,姑娘这次回来,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那小脸红扑扑的气色多好,我看这次的事情还要多亏那云亲王,要不是咱姑娘有机会救下他,不定得苦哈哈攒福德攒到什么时候去呢?”

叶平正皱眉反驳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可知道皇室那群人都是什么东西,在他们眼里平民百姓就是个屁,他们......”

他话说一半,眼神怪异地瞅了眼赵宁,又讪讪闭了嘴。

赵宁没发觉他的异常,抬高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

“我知你担心有人知晓救下云亲王的是我们家的人会对咱家不利。”

“可一来,我相信孩子们有分寸,既然能安然无恙救下王爷也能保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

“二来,咱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官之家,那些朝中大势力就算知道我们,也懒得花力气整我们。”

叶平正听她言“小官之家”,面上瞬间沉了一些,低头不说话了。

赵宁话一吐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别住话头起身坐到叶平正对面,捧起他的手对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没别的意思啊,现下的日子我再喜欢不过了,平和安稳岁月静好,这些都是你给我的。”

叶平正一把甩开她的手,扯着被子蒙上头闷闷道,“孩子都多大了,还说这些酸话,你不去写戏本子真是可惜了。”

赵宁笑言道,“反正,两个孩子就在咱眼皮子底下她们还能闹翻天不成,只要不太出格咱们也用不着管她们那么紧。”

被子下的叶平正叹了一口,自从他被外放出京后,他和赵宁养女儿就没那么精细,也没那么拘束了,完全由着她们的天性来。

当然,小女儿就算是他们想管也管不了,她自娘胎里就体弱,好不容易得了保命的法子,他们只好由着她跟着悟净法师四处闯荡,不知不觉竟养成了个我行我素的性格。

大女儿自小就不喜欢针织女工,反对舞刀弄剑非常感兴趣。

当时他和赵宁一商议,觉得这样也挺好,既能强身健体又能防身,再说,他们对将女儿养成好嫁的大家闺秀可没兴趣。

没想到叶玖夏天赋非凡,仅仅到县中武馆学了几年就长进飞快,现在连武馆的师傅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如今,这两个女儿一个善医一个善武,各有所长却令他无比头大,他都有些后悔这些年来疏于对孩子的管教了,导致现在想管也管不了了。

叶平正缩在被子里摆烂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是拦不住了,随她们吧。”

赵宁掀开被子,笑嘻嘻地往被窝里钻,“如此便好,良夜不可负,我张生这就来会莺莺小姐。”

卧室里传来嬉笑声,钱妈妈会心一笑,吹了隔间的灯,屏退左右,也自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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