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馥撩拨“白衣公子”的同时,为避免“黑衣公子”因被冷落而不满,朱和玉亲自去陪同样包得严实的陆朝之。
“白衣公子”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跟师尊互撩上了。
她看着面前的“黑衣公子”,回忆师尊教导,决定就在这人身上,学以致用一番。
恰好,这人捂着脸,她看不见对方神情,也不至于太过紧张。
第一步,要先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能显得急色。
朱和玉想了想,跳开几步,离黑衣公子远远的。
“我有心上人了,所以,对你无意哦。”
这够正人君子了吧?
直言自己有了意中人,对方绝对不会觉得她急色。
陆朝之本想直接与朱和玉相认。
听到这话,就又住了口,心中在意。
端宁有心上人了?
是谁?
朱和玉满意地发现,对面的黑衣公子果然呼吸急促了些,表现得对她很感兴趣。
她觉得自己进展良好,继续按照教程走。
第二步,要做一件让对方意想不到的事,最好能引起对方震动,紧张,心跳加速。
这黑衣公子看着挺淡定的。
她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紧张呢?
啊,有了。
“那个,你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陆朝之无声点头。
“我的心上人,是锦衣卫哦。”
谁都怕锦衣卫。
得知自己跟心上人是锦衣卫的女子共处一室,谁都会紧张,心跳加速吧?
何况……她说的也不算假话。
陆朝之更在意了。
谁?
谁勾引了端宁?
是他手下的吗?
是这几天,段姑娘一直在撩的那个,最俊俏的小旗?
黑衣公子的呼吸更加急促了,朱和玉看到效果,暗自得意。
接下来,要近距离接触一番,最好让两人的气味交杂在一起,给对方一种被自己包围的错觉。
朱和玉慢慢凑到黑衣公子面前。
包围啊……
她大着胆子,打算把面前的黑衣公子整个抱住,却在即将抱上去的一刹那,止住了动作。
“哎呀,这样,子暮哥哥会不高兴的吧……”
她沮丧地重新坐到黑衣公子对面。
“我说有意中人,确实是实话,没骗你。我不撩你了,你等同伴回来,就走吧。”
“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觉得,我刚刚表现怎么样呀?”
她听到,帷帽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道:“公主刚刚表现很好,下臣……很喜欢。”
朱和玉浑身僵住。
“陆,陆千户?”
陆朝之摘下帷帽。
“怎么不叫子暮哥哥了?”
“放放放,放肆,陆千户,见到本公主,为何不相认?还,还戏耍于我!”
“下臣不敢。”
“不许嬉皮笑脸!”
陆朝之把嘴角强行往下压。
“但凭公主责罚。”
“我,我罚你,嗯……”
“徒儿,快跑!为师碰上麻烦了!”段千馥翻窗进来,“你们山南的男子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跟人定亲……诶?义兄也在此处?”
“哼,他们两个,故意遮遮掩掩,来寻我们开心呢。”朱和玉撅起嘴。
段千馥看到陆朝之身上眼熟的帷帽,一下子反应过来。
怪不得刚刚那小郎君,踩她痛脚,如此精准。
她不禁气结,重新翻窗上楼。
“好哇,易云远,你涮我?你给我出来!”
易庭风,字云远,段千馥这么喊他,明显是气炸了。
得罪她后果就是,被她打一顿,还要帮她教徒弟。
回到返京的车队里,段千馥提溜易庭风到营地附近的空地上,先跟他对了几招,再把徒弟塞给他。
“和玉没有内功傍身,还是得学些进攻的本事。你不是京畿第一剑客吗?正好教和玉剑法。”
“师门剑法,不能轻易外传啊……”
“我是你师门义女,我的徒弟,不就是你师门徒孙吗?如何教不得?”
“你只认了师兄做义兄,陆家认不认你们这义兄妹可未必。”
“你就说,教是不教?”
“教,教,阿馥开口,哪怕要被逐出师门,也得教。不过嘛……”易庭风搓手,“我教了你徒弟剑法,你是不是也该回馈一二,教我轻功啊?”
段千馥一把将他拉上旁边山壁上,一棵歪斜从石缝里伸出的松树枝头,站在树枝尖端,把他吊在外面。
易庭风看着缩成一小点的营地,咽了口唾沫。
“这是,要干嘛?”
“教你轻功啊。”段千馥理直气壮地说,“和玉多大,你多大?你还想跟孩子似的学?想学会水,就下水游一转,想学会轻功,摔几下再说。”
“你们山北是这么个教法?那也太费徒弟了!”
段千馥把他往空中一抛。
“学身法,先不能畏高。”
“啊啊啊——”易庭风手舞足蹈地往下掉,落地前一刻,段千馥飞身而下,甩开自己的外袍,将他兜回到树上。
“还要我负责吗?”她笑盈盈地问。
——叫你说什么,碰了我的外袍就要我负责。
有本事,离开外袍,自己往下跳咯。
易庭风被她裹在外袍里,入目除了漫天星月,就是她带笑的桃花眼。
“不用了。”他捏了捏袖子里的玉佩,闷声道,“也,也不学轻功了。”
若学,还要被她抛来抛去无数次。
他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啧,放弃得这么快。”段千馥像驮包袱一样,把易庭风当空一包。
“啊啊啊——呕——”
那些旖旎心思,被她这么一甩,丢了个无影无踪。
这家伙带他出匪寨的时候,还是轻手轻脚的。
从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开始,就一直把他当麻袋甩。
她下午当他陌生郎君撩拨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呐,先说好,你自己说不学的,剑法还是得教。”
“等一下,我反悔了,我学,我学!”
他易云远,再对这货生出什么心思,就是小狗。
落地后,段千馥把易庭风丢地上,差点没把易庭风甩吐。
那轻功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她见易庭风被她甩来甩去,还是坚持要学,便应承下来。
易庭风也应诺,会教朱和玉剑法。
“和玉,你先学点应付着,要是真的喜欢耍剑,等我们能回山北,我把你送灵山派学艺去。”
朱和玉一脸向往。
“那师尊,我们何时回山北啊?”
说到这个,段千馥就轻叹。
“唉,我也不知何时能回。兴许永远都回不去咯……”
“咦,这是为何?”
“我被诬陷勾结北蛮,才逃来的山南。山北门派,向来与北蛮不共戴天,在没能自证清白之前,山北无我容身之所。”
“勾结北蛮?”易庭风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要是勾结北蛮,那大业朝廷诸公算什么?认北蛮做爹?”
朱和玉眼神亮了亮。
“只要证明师尊清白,就可以去山北了?”
“是啊,问题是,怎么证明。”
“师尊可向纪大人问计。”
“纪大人?”
“公主在说纪青箬,纪亭东?”易庭风问。
“正是。纪大人是出了名的智计过人,定能想到办法,为师尊解困。”
段千馥只关心一个问题。
“这个纪大人……他,好看吗?”
“喂!”
易庭风捂脸。
她怎么净关注人家男子样貌!
朱和玉连青楼都进过了,现在是一点都不知矜持为何物。师尊一问,她便竖起大拇指。
“纪大人美姿仪,亦是京中一景。”
“和玉的品味,自是不差的。”段千馥眯起眼,“那为师,定要找这纪大人,好好问计。”
师徒二人头碰头,猥琐地笑了。
易庭风觉得,他们把这么个端宁公主带回去,大概会被怀疑,是拿了冒牌货充数。
天知道,皇后娘娘要是发现,她那贞静女儿,被人教成了这个鬼样子,会有什么反应。
第11章 返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