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醒醒。”应不尘在天亮的时候拍拍周瞳的脸。
“嗯?”周瞳迷迷糊糊搓着眼怎么回事儿,眼屎糊了一眼睛,“天亮了啊。”
“哥哥,你好一点了吗?”应不尘问。
“还行。”行什么啊,昨天那一副中药下去,小帐篷顶了一宿。
武林外传里面那佟湘玉吃千年老参精神得跟癫的一样原来是纪实片。
“哥哥,你,你你还能起床吗?”应不尘关切的问。
周瞳还没洗干净脑子里的那么多大屁股,就埋怨起来,“我说你,你,你就没有想帮助一下哥哥的想法吗?”周瞳问,“人家那什么天龙八部什么的,都愿意帮助一下解毒,你就干看着?”
“我给你帮忙了啊,”应不尘一脸无奈的说,“根本帮不完,帮完又来,帮完又来,帮完又来...”
“...”周瞳一捂脸,“真能瞎说!”
过了一会儿,又问:“真的?”
“真的啊,就是手有点酸,”应不尘的脑袋蹭在周瞳的肩膀上,说,“哥哥...后来都变成水了还有呢。”
“闭...上嘴吧,”周瞳捂住应不尘嘴说:“你别,别讲了。”
“哥哥,你疼吗?”应不尘睁着个大眼睛问。
“我为什么要疼,”周瞳说,“大老爷们小年轻这点儿算啥。”
“现在没有了吗?”应不尘问。
“都天亮了,我咋滴我那么饥渴?”周瞳的撑着的手都要抖,倔强的要下床。
应不尘环抱着周瞳的腰,说:“我昨天发现了咒语,可好玩了,一叫周小瞳就起立。”
“真扯,哪有咒语。” 周瞳说,“瞎...”
后背传来一声软糯的:“老——公?”
...
“...”周瞳愣在原地,低头一看,绝望地嘶了一声,“这个岗位我可能目前不太能...胜任,歇一天,行吗?”
“那我的忙,谁帮呢?”应不尘说,“哥哥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吗?”
周瞳转过身来,“怎么帮?我用啥帮?”扬扬手,“还抖着呢。”
应不尘把周瞳的手扣在背后,猫着腰儿,呵气道:“你昨天闭着眼睛,说,这个完事儿,换一个,再换一个。”
“换什么?”
“你换什么,我就要什么。”应不尘一句话分了好几段。
周瞳能说换屁股吗?
“净胡闹。”周瞳说,“下去,哥干不了那活儿。”
“不行。”应不尘摇着周瞳的手,“哥哥,你又没力气,现在你也打不过我。”
“嘿!”周瞳还真没力气,但是觉得应不尘还不至于胆子大这个样,能对自己下手,“你弄我一次,我弄你一百次你信吗?我把草莓塞进去捣汁,我把钢丝球塞进去扯着玩,你有胆你就接着闹。”
“哦?”应不尘笑的灿烂,“好呀!”
“应不尘!你的眼神跟狗一样,你要死啊。”周瞳慌乱的扭动挣扎起来,“你他妈的,我不会撞到你什么奇怪的癖好上了吧?”
“对呀,”应不尘说,“才发现?”
“哥哥,我想给你唱歌。”
“神经,现在你要唱什么歌?”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挖你妹啊!应不尘!给我滚!!!”
***
“你昨天说那个药劲儿大一点,给你多加了些羊淫藿么。”管床的刘大夫前来查房,看着面前的周瞳虚得跟什么似的,这涨红的脸也猜到了,“你说的你吃的重。”
“...我昨晚忙了一晚上。”周瞳说,“早上起来腿都打颤。”
“忙了一晚上?”刘大夫还是见多识广,说,“那说明身体底子还是好。”
“我已经不行了。”周瞳说,“我不能再吃这个药了。”
“今天腰怎么样?”刘大夫问。
“更痛了。”周瞳慢慢地挪着,“咋整呢?”
“最好还是系统的做一下检查,但是你们这个费用...”刘大夫欲言又止。
503的老爷子哼了一声,大早上的在医院酌酒。
502的周婶婶看着周瞳煞白的脸,心疼漾在脸上。
“刘大夫,那他也不能总吃止疼药,”周婶婶道,“你给这孩子想想办法。”
“我们肯定要尽力,但是...”刘大夫战略性咳嗦了一声,一摊手,“还是要钱嘛。”
“没事儿,”周瞳瘫在床上,朝周婶婶摆手,不忍心骗这样的长辈,说,“也不是很疼,别挂心了。”
刘大夫走了之后,周婶婶说:“我女儿啊认识一个推拿的老大夫,能给你腰推好。”
“是么,”周瞳说,“诶,婶子,咱姐做什么工作的啊?”
“厂子里的,工人,”周婶又开始织毛衣。
“婶婶福气好,”周瞳特意调大了音量,“家和万事兴,比啥都要紧。”
“我对不住这孩子的。”周婶婶手没停,“我是个没主意的人。”
***
周婶是这海边众多劳苦工人里面的一员,讲起来还算很幸运,她在一个学校里面烧锅炉。
每年冬天的时候烧锅炉的就辛苦,大把大把的人需要打热水,相对来说夏天要省力气的多。
烧锅炉的一般都要找男人,因为这这里面还包括铲煤炉,卸煤炭。
但是这工作真的太好了,尤其是周婶婶听人说,这学校的职工以后是会有退休金的。她卖力干,加油干,她想给自己谋一点退休金,多少都成,以后干不动的时候还能得一点点钱,以后的女儿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所以学校谈了好几次,想把周婶换了,但是周婶干的一次比一次卖力,她把自己置在整个锅炉里,她生怕犯错,她最怕学校里有人讲热水不够热。
周婶婶靠着烧煤炉铲煤炉就把自己的十多年都给过了,她养大了女儿,但是她的女儿是跟着周婶才能在这儿读书,本来她只能在乡下的学校念书。
这个时候,周婶的女儿还有一学年两百五十块的借读费。
学校想换人,周婶一直都是知道的,本来都没人要干的工作,听说将来会引进自动锅炉,来这里上班的人只需要站在外面看表就行,这工作一夜就变得吃香起来。
这公不公平的周婶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来的时候这里是需要煤是需要一勺一勺铲的,她只知道她要是热水泡不开老师的茶叶是要挨骂的。
那会儿说来了个给她替班的,在知道工资不会降的时候周婶是高兴的,但是替班的人说,他来上夏天的班,周婶上冬天的班。
周婶什么都不敢说,这人的叔叔在总务处。
他总站在门口抽烟,使唤周婶干活。
周婶的女儿当年读书是很努力的,她还会画画,三年级的时候就参加了全年级的美术比赛,周婶很骄傲,但是女儿只得了三等奖。
第二次的比赛,女儿没去。
周婶问她,为什么不去?
女儿说,一等奖有三个,都是学校的老师的孩子,二等奖有十个,都是一些跟老师关系好的家长家里的,只要去参加的就是三等奖。
女儿说,没意思。
周婶婶搓搓手,她住在食堂后面的一间小房子里,女儿也住在这里,美名其曰方便工作。
后来学校要给周婶调换工作。
调换工作是扫厕所。
那时候学校的厕所就只有一个,全学校也没多少人,老师也只有十多个,所以厕所也不是很大。这时候的厕所就是简单的蹲坑,一排到头,有人拉一下水箱。
这位扫厕所的阿姨平常也会坐在食堂门口,也负责拉学校的垃圾去学校对面的垃圾箱里,孩子们的包干区划分了之后,阿姨的活儿少了很多。
学校里讲她工作态度不好就要辞退。
周婶想了一夜,觉得她要是去扫厕所了是不是退休工资要泡汤?
但是周婶转念一想,她可以一块儿干了。
她觉得没有多少活儿,而且她一个人干两份差,学校不看功劳看苦劳,也会给她办理退休的。
在周婶还有三个月退休的时候病倒了,她心脏不舒服。
周婶不知道学校里的退休名额是有限的,不是一个扫厕所的都能办理退休。
学校说,正常周婶的女儿是不能连着上他们的初中的,得回去村里上初中,但是看在周婶的面子上,也能行个方便。
为了女儿的前程,周婶放弃了她渴望了几十年的退休金。
要是再来一次,知道没有退休金,知道烧锅炉的迟早都会被淘汰,周婶还会去烧锅炉吗?给这个学校的冬日,烧开一锅一锅的滚水?
周婶觉得要是能换女儿的前程也是好事。
周婶的身体在常年的锅炉环境里已经有变化了,但是因为检查的费用都要自己出,可是女儿要上初中了,家里可禁不起折腾。
周婶在初中的学校对面的小饭店洗碗,每天都能看见这些学生,能听见他们的上课铃,能听见他们的体育课。
周婶对女儿寄予厚望,觉得总有一天能在这个学校看见女儿。
但是女儿回来说,上初中就是得分数,跟母亲在哪里没关系,她强烈的要求母亲回去学校保住工作,要是拿这个换那些她宁可去村里上学,宁可不上学。
那时候的女儿太小了,但是周婶觉得女儿才十三岁,主意就比自己正。
周婶这辈子都没太动过脑子,她年轻的时候听爸妈的,嫁人之后听老公的,老公去世之后没多久,女儿长大了,她还能听女儿的。
周婶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看着女儿稚嫩的脸,她想,她以后什么都听女儿的。
后陡门的夕阳也不好看了,生气。
第224章 好女儿[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