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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7300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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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没有追问周瞳她想要的答案,从镇上往回走的时候,绕到了小姨曾经洗过碗的那家饭店的地方,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家鲜花店。

白兰站在鲜花店门前,最后买了一束白菊花,她苦笑着说:“我还是想她。”

周瞳说:“你小姨应该会很高兴。”

白兰撇撇嘴,又撩过头发别在脑后,看着怀里的白菊花说:“她不会高兴,她会骂我乱花钱,你没见过我的小姨,抠门的很。”

周瞳说:“现在管不上你了。”

白兰说:“就是,我偏乱花钱,要不回来骂我呀。”

话说道这里,一滴鸟屎落在白兰的脚尖,差一点就要滴在她脑袋上,啪嗒一下炸开,周瞳说:“你小姨骂得挺脏。”

白兰说:“看来是骂我乱花钱了。”

周瞳跟白兰往山上的平房走去,周瞳说:“二毛看见了,也会为你高兴的。”

白兰沉默着点头,二人走在村里往山上走的路上。

有小卖部的老板娘在门口嗑瓜子,跟周瞳打过麻将的人坐在门口晒太阳,这是村里的CBD,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有人小声的说着:“要不还是得自己生娃,养别人的娃总归是不靠谱的,死得骨头都化了,现在回来装孝顺了。”

有人应声说:“也不错了,起码还回来了呢,不过她小姨也是造孽,小时候啥都要跟她姐姐抢,我记得那两姊妹小的时候,是不是你告诉她小姨,不是亲生勒?”

“是的撒,后来那个姊姊看见我就朝我吐口水,我不过是教教这个女娃,女娃不懂事,人家好心收养她,啥事都跟人家亲生女娘抢,害不害臊嗖?要不是我跟她讲,她能懂事起来嗖?”年纪大的老人坐着轮椅,口气里都是得意,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好事。

“那个姊姊也是,总要晓得的撒,瞒啥子嘛,宠得不像样,又不是男娃,不值钱撒,仍在医院门口,抱回来的。”有人回忆起这家人,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八卦,“就是不像她家头人,凶得很。要晓得是这么个东西,不捡回来好 ,让她死在外头。”

白兰面无表情的拉住了要跟他们争吵的周瞳,笑着说:“我姥姥糊涂的时候跟我说过,小姨一直以为自己是亲生的,姐姐什么都让着她,村里人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哭了好久,说是要走,我妈哭了才把小姨留下来。”

“还有,我小姨说过,谢谢他们告诉她。”白兰的声音像蚊子。

周瞳捏紧了拳头,只能闷声说:“晚点就走,不在这里。”

白兰说:“小姨也不喜欢这里的,但是她只能在这里。”

周瞳说:“小姨已经把你送出去了,不是吗?”

白兰说:“好像她一生,只做了这一件事。叫我活,叫我走。”

周瞳与白兰继续往山上走,清明时节常见的阴雨没有出现在这里,日头催着春笋冒出头来,好似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循序往复,重新开始。

白兰手掌遮住太阳,看着远处,说:“那是我妈妈的墓,很好认。”

是很好认,因为白兰母亲的坟周围开着热烈的映山红,远看宛如一条红色的河,风吹得山林涛涛,树叶打着竹叶飒飒作响,有头几只的布谷鸟飞跃丛林,映山红的红河如汹涌的花浪澎拜着,为她的女儿引路,不在这流言蜚语的山林里迷失方向。

周瞳说:“这山上只有这一处映山红。”

有采药人经过,说:“有啥子用,不值钱的东西撒,卖不得钱。”

周瞳笑着说:“你没啥子用,你也卖不得什么钱。”

采药人撇撇嘴,嫌弃的看了周瞳一眼,走了。

周瞳跟白兰上了山,白兰不说话,揪着手里的白菊花,周瞳说:“我从前去卖过一卷丝带,就是那种三块钱一卷的,”周瞳也不管这二者有什么联系,或者白兰想不想听,继续说:“我去卖给花店,卖给小孩,卖给做鞋子的,人家都不要,因为它不值钱,它只是一盘三块钱的丝带。”

“但是我的老板非要我想办法卖一个高价,我就把丝带缠在奖牌上卖,这些丝带本身没有价值,但是,人会赋予它价值。”

周瞳喘着气上山,山涧的路并不好走。

白兰没有接周瞳的丝带的话,说:“从前我去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走这样的路,你现在走的那条平坦的路,是小姨修的,她去挑石子,不要钱。她往广玉兰上挂的灯泡,也不值钱,但是,你知道的,它让我走在平坦,明亮的路上,我不再需要一直摔倒,再继续站起来。”

映山红的花已经延绵到脚下,但是白兰母亲的墓应当还在前面,这红河的尽头,是没有墓碑的土包,上面只有一块风干了字迹的木排,白兰愣了许久。

映山红连着的另一边,转过了半座山,是小姨的坟边。

白兰将白色的菊花放在小姨的墓前,扶起那块碾落在尘埃里的墓碑,用袖子轻轻的擦拭,周瞳伸手将菊花摆正,却触发了【花「6/6」】

没有触发任何的场景,小姨没有任何话说。

白兰抚摸着小姨的墓碑,也没有说任何话。

白兰沉默的走在这映山红的花海里,去连接另一头的母亲的坟墓。

周瞳的指尖掠过这些花,看见了石板石雕刻的墓碑,在这一众的坟山里面显得体面,墓碑上面写着吉祥的话,放置着石狮与常青树,面前的香炉积攒过很多灰,面前的石头已经被人坐出了纹理,墓碑前面倒落着酒瓶,杯子,头花,腐烂的橘子已经发芽,无一不在告诉各位,这里时常都有人来。

碑文倒是有趣,是自己个儿刻的,刻刀还留在边上,写的是“多回家看看。”

周瞳说:“这也是你教的吗?”

白兰说:“是,小姨问我的时候,还说这个看字笔画太多,说画个眼睛就行了。”

周瞳说:“小姨的脾气看起来确实不好。”

白兰说:“小姨也不叫我来看我妈妈。”

白兰苦笑了一下说:“有一次被小姨打了,大半夜跑过来,连坟都哭错了,回去又挨了一顿打。”

周瞳说:“笑的话是不是没礼貌?”

白兰说:“小姨说,等我有出息了,才能来见我妈。现在想想,应该,我妈妈是因为我吧。”

白兰擦拭着母亲的碑,说:“我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小姨添置的。”

落款是“白兰敬立”。

小姨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留下。

是热闹的,有人气的,惦念剧烈的故人离去。

与小姨的坟墓对比强烈。

白兰说要去家里找纸钱,家里的纸钱从来都不会断的。

周瞳点燃了一炷香,坐在这坟前,说:“你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风卷起尘封的岁月,所有的过往都会被山川填平。

湖能遮掩所有尖锐的回忆,化成清明绵绵的细雨。

但是你知道的,这些都只是扬汤止沸。

***

我是白兰的母亲。

以下,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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