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沧桑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止声音听着像是被烟长期熏烤过，羽生清安皱了皱鼻子，很是厌恶随着他靠近逐渐浓烈的烟味。
但羽生清安转身时表情丝毫没有异样，鼻尖泛起薄汗，右手从膝盖转到胃上，刚刚小跑两步脸上染上的红晕也像是羞涩。
“我……身体不太舒服，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
鲜红液体从指尖落下，羽生清安低垂着头正好能看见对方被沸腾的液体包裹完全的手掌，黏腻又恶心。
松田阵平耳边仿佛响起一声清脆的铃铛声，紧随其后的则是亡魂小姐惊恐的指证。
“他他他……”亡魂小姐从消防栓隐藏门探出头，一脸惊恐指着那边的维修工结结巴巴，相比之下连鬼都不怕了，拽着萩原研二就要往墙里拖。
“跑……快跑……！快躲起来！！”
羽生清安扬头露出虚弱的脸颊，不失礼貌的向他求助。
“叔叔，我好像迷路了……您知道电梯在哪里吗？”
面前的一切在他眼中恢复正常，没有黏腻又鲜红的液体，只有憨厚老实的维修工大叔。
松田阵平绕着男人飘了一圈，像是在确定对方手里有没有危险物品，并在内心对他的临场反应表示了认可。
“呵呵身体不舒服啊，电梯在前面直走右拐。”维修工大叔扶了下他的肩膀，一脸关切“需要我送你去不，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乱跑？”
“小安，说有朋友在等你。”萩原研二一脸严肃的从隐藏门里飘出来，凑到他耳边视线一直紧盯着男人。
羽生清安挂在脸上的笑意像是维持不住般，眼中逐渐泛起水光。
“我…没有……”
“什么？”
羽生清安像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匆忙擦去眼中的泪水，乖巧的摇摇头。
“叔叔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的，麻烦您了。”
羽生清安鞠躬道谢，忽视身边惊诧的视线，朝着对方所说的方向前进，萩原研二张了张嘴，回过头时神色间的担忧被警惕取代。
在他身后原本温和憨厚的男人正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萩原研二清楚那个眼神，那并不是看活物的眼神。
看着仿佛一无所觉的羽生清安，萩原研二愁啊，作为一个鬼他都觉得自己要掉头发了。
松田阵平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来到人多的地方，耳边仿佛又一次响起清脆的铃铛声，他跟萩原研二对视一眼，确认双方都有听见。
“那个人杀了至少两个人。”羽生清安有些激动的打破几人间的寂静，但仍然记得控制音量跟保持人设“不出意外，他应该也会对我下手。”
“松田警官，研二哥，你们有相熟同事的联系方式吗？”他抬起头，又想到更稳妥的办法“简直像报假警，说不定根本不会信。”
“可是我该用什么理由发现尸体呢……难道要等他先动手吗？”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萩原研二像是想从他表情中找出一丝害怕，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两人像是才发现，昨天晚上他被匕首抵在肚子上时，虽然看着惨兮兮，但脸上也没有害怕的神情。
松田阵平在审视他，脑中闪过他发现的所有异常，因贫血而晕倒时苍白的脸色，给予他们糕点时眼中的崇拜，不明人委托前来祭拜……
如果一切都是有目的，松田阵平冷硬的目光软化，指尖触碰到被他妥善存放的小花。
那这个行为就是无意义的。
“小安，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萩原研二显然跟他想到了一块去，小心的飘到他面前，只希望不是他们所想那般糟糕。
“就是你的家人……”
羽生清安从疑惑转为了然，很平静的点头又有些困惑的询问。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有什么问题吗？”
“小安不害怕吗？遇见杀人犯什么的……”
羽生清安其实该装做害怕的样子，可若是害怕才会令人感到奇怪，所以他只是乖巧的抿唇，整理着措辞。
“研二哥，我能看见亡灵啊。”
这个话题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过去的，似乎是松田阵平替他拍了拍刚刚那位杀人犯碰过的地方，话题就自然而然转变了。
“你怎么知道他杀了多少人？”
“我能看见，但不能准确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我也能看见他对我翻腾的杀意。”
羽生清安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完后两位警官瞬间阴沉的脸色。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杀人犯？”松田阵平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是那个铃铛声吗？”
“应该是，因为我当时把这个关掉了所以才会响吧。”
萩原研二蹲在他面前，随着他的动作正好能看见他腰上用红绳系着的银铃。
“后来是又打开了吗，这个铃铛除了能看见谁杀人外还有别的作用吗？”
为了找出合适的理由，两人正在想办法做出最合理的解释把亲爱的班长骗过来。
“嗯，还能隐藏身份。”羽生清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我对亡灵的吸引力，大概就像蛋糕吧。”
这句话他们非常能理解，也是因此松田阵平甚至没控制住音量，连夹都不夹了直接喊出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关掉？！！”
羽生清安被吼的一愣，但还是乖巧回答“因为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深的红色，稍微有点被恶心到了。”
“无论什么时候，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能关掉知道吗？”松田阵平认真叮嘱他，萩原研二轻轻拍着他的头，像是在安慰他不要害怕。
他乖顺点头，全然没有引导修理工大叔保持杀意的模样，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也选择性遗忘了他过于胆大的行为。
在两位警官的视线下，他拨通了那位熟悉同事的电话。
“摩西摩西？”
“请问是伊达警官吗？”
“是的，请问你是？”
“您能…您能救救我吗，有人要杀我，我在杯户百货店五层。”
松田阵平看着在撺掇他表现的更可怜些的幼驯染，感到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