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牧清光一愣,抬步走进房间。
这是牧清光第一次走进祝识琛的卧室。一想到自己居然能进入对方这么私人的空间,牧清光莫名内心还有点小小的激动和兴奋。
牧清光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却忍不住抬眼偷偷扫视周围。
她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很有贵族气质的大卧室,就像是一些欧洲电视剧里的那样,豪华奢靡,处处都透露着高贵的气息。
但是并没有。
祝识琛的卧室比她想象的更……接地气。
这是牧清光最先想到的形容。
无论是床,书桌,还是一旁的书架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很有极简主义的风格。房顶的曲线型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显得简约而大气。
祝识琛的书架上摆着不少意大利语书籍,种类丰富——从经年的古籍到十分现代的科研论文,应有尽有。
除了厚重的书本,还摆着几枚贝壳制成的小挂件,这使得后面的那些书籍都显出几分可爱来。
床头悬挂着不是油画,而是一副水彩画,色泽明快清透,看着舒服极了。只是这画牧清光也十分眼熟,可能曾在某个博物馆里见过仿品,估计也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
而在那水彩画之下,祝识琛穿着睡衣,安安静静地睡着。睡颜安宁平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
就连睡姿都如此板正,很符合对理工男的刻板印象。
不知何时,塞缪尔和萨拉都已经很贴心地出去了,还帮忙把门带上了些许,让门只剩下虚掩的一条缝。
房间内,只剩下牧清光与祝识琛两人。
牧清光忍不住微微附身,凑近观察着男人的睡颜——
之前满脑子都是学校的项目,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祝识琛这男人是真的帅。
或许是种族天赋,祝识琛的皮肤白皙光洁,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衿薄。
就连睫毛都很长。
在昏暗的光线下,些微光亮照射下来,给他再睫毛下印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唔,祝先生这几天是没睡好么?
牧清光敏锐地察觉到祝识琛的眼睛下也有一层淡淡的青影。
难道,祝先生也因为太兴奋了睡不着?
牧清光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却只有一瞬。
她很快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祝先生这样见多识广的大总裁,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兴奋地睡不好觉?一定是因为工作太累吧。
毕竟管理着MIF那么大的集团,旗下还有那么多子公司,肯定工作非常繁重。
这么一想,祝先生这么日理万机的人居然还愿意专门腾出时间来陪自己旅游……
牧清光的内心突然颤动一下,感觉有点愧疚,又有点动容。
(此时正在MIF的大楼里,处理总裁留下的一堆事务的助理陈珞娜小姐打了个喷嚏。)
牧清光叹了口气。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对方如此看重?
为了不辜负祝识琛的重视,牧清光决定迅速地吃完晚饭后,就立马开始着手思考新的设计。
然而,她刚刚站直身体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祝识琛在睡梦中发出轻轻的呢喃:“别走……”
“嗯?”
牧清光的步伐顿住,她扭头看去,却发现祝识琛并没有睁开眼。
这是……做梦呢?
牧清光还没来得及细想,却看见男人英挺的眉宇皱起,好像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他再次低声地喃喃:“别走,对不起……”
真的做噩梦了?
要不要把人喊起来?但那样好像不太礼貌……
她还有些纠结,却听见祝识琛继续在睡梦中有些含糊地低语。
平日里总是优雅矜贵,喜怒不露神色的面容上,竟显露出几分脆弱的神情:“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对不起……”
牧清光眉毛一挑。
她突然就不打算喊醒祝识琛了,而且,她还想暗戳戳地再多听祝识琛说上几句。
祝识琛一向不负所望,接下来低语的内容那更是重量级:
“不要讨厌我……太太……”
“我不是变态啊……”
牧清光:??!!
虽然句子十分简短,但可谓短小精悍。
足以让牧清光瞬间脑补出一系列的豪门狗血恩怨——
太太?太太是谁?难道是祝识琛的爱人?他结过婚?!
那不是变态又是怎么回事……难道?!
牧清光突然想到了自己先前对祝识琛性向的猜测。
电光火石的瞬间,这一串的关键词已经连成了一个逻辑通顺的故事——
祝识琛是个gay,但是曾经结过婚,他娶过一任太太。
结果那位女士发现了他的性向,一怒之下离开了祝识琛。
祝识琛虽然表面不显,其实内心深受打击。
在巨大的愧疚与对自己性向的自卑催化下,即使是生病发烧,半梦半醒间也在试图向那位女士道歉并做出挽留……
卧槽?!什么骗.婚的渣男?!
这故事发展,着实是细思极恐,却又合理至极。
不对不对……牧清光赶紧摇摇头。
这些都是她的臆测。祝先生对待她一直非常温和有礼,且友善仗义。她根据对方的几句梦话就揣度对方的为人,这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该打该打。
牧清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内心莫名有点愧疚。
然而,她还没愧疚完,就听见祝识琛继续呢喃:“我不是故意装小姑娘骗你的……别讨厌我……”
牧清光:“……”
牧清光的只觉得自己的脑内CPU都成功给祝识琛的这一句梦话给烧掉了。
祝识琛,装,小姑娘,骗人?!
卧槽?!太变态了!
就连她的表情瞬间变成:=口=!
牧清光看祝识琛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变了:两分惊悚,三分震撼,还有五分的无可言说。
最后,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老奴告退。
她默默后退,小碎步地离开了祝识琛的房间。
牧清光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不但没法专注做设计,还得继续失眠了。
——————
牧清光发誓,她本来是想好好做设计的。
结果对着速写本盯了半天,除了一些杂乱的线条什么都没画出来。
满脑子都是祝识琛那些梦话,根本没办法沉下心画图。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掏出手机在伙伴们的小群里发消息——
牧清光:“家人们,在吗家人们?”
鹿玉卿几乎秒回:“我在!你今天和祝先生玩的怎么样?”
王铜锡:“其实我也很好奇。”
鹿玉卿:“清光你快快交代一下细节,我着实是很感兴趣啊。”
说着,她还配了个狗头。
王铜锡:“对了,Bisba呢?要不要等她来了,再一起听清光说?”
鹿玉卿:“Bisba那个卷王估计现在又在卷着呢,一时半会儿大概来不了,清光你先说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知道细节了。反正还有聊天记录呢。”
鹿玉卿:“清光你人呢,快点交代!”
牧清光心道她只是来寻求帮助的,怎么这群里氛围像是在等着她登台来一出脱口秀?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先是稍微安抚了一下十分期待乃至有些躁动的鹿玉卿,而后纠结着打字询问——
牧清光:“我其实有个问题……谁会说自己不是变态呢?”
鹿玉卿:?
鹿玉卿:“这是什么问题?”
王铜锡倒真的根据牧清光的问题开始思考了:“请问这是什么悖论吗?”
“怎讲?”
“就是,”王铜锡试图分析:“正常人肯定不会说自己是变态。可是变态如果能对自己有正确的认知,那他还是变态吗?”
鹿玉卿给王铜锡点赞:“你说得对。清光,你问这个做什么?”
牧清光沉默了一下,比较委婉地说:“其实,我不小心听见了祝先生说的梦话,然后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这话一出,群里的两位好友同时刷出一个省略号加一个问号。
王铜锡:“……?冒昧请问,这个‘变态悖论’和祝先生有什么关联吗?”
鹿玉卿:“……?冒昧请问,你和那么一个帅哥总裁出去玩,为什么会想到变态?”
Bisba:“我是个粗人,就不冒昧了——我就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听到祝先生说梦话?”
阴暗爬行许久的Bisba突然上线,并且第一句话就是绝杀。
此话一出,他们的小群瞬间就沸腾了。
其中鹿玉卿最为激动。
毕竟相比较王铜锡这个“第四爱”和Bisba这个“柏拉图”,是最想看到牧清光和祝识琛修成正果的。
打字速度跟不上内心澎湃的激情,鹿玉卿直接一连串语音砸过来,语速快的像机关枪
鹿玉卿:“清光!你们到底去哪儿玩了!”
鹿玉卿:“清光!快点老实交代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鹿玉卿:“清光!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鹿玉卿:“清光——!!”
牧清光:“啊……”
牧清光本来就觉得今天有点用脑过度,鹿玉卿这一串问题更是崩得她脑壳有点疼。
缓了片刻,牧清光这才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以非常客观公正不偏颇地慢慢道来。
当然,最后祝识琛说的那些梦话内容,还是被她忽略了。
如果不是生病发烧,头脑不清醒,祝识琛可能不会跟她说出那些话。既然这是祝先生想保守的秘密,那她就当没听到好了,自然也不会说与别人听。
但是,即便如此,小群里还是一时间有些沉默。
方才还颇为兴奋激动的鹿玉卿又开始打字:“所以说,你们的感情压根没什么进展。”
“你还拿一堆海胆给人放倒了是吧?”
牧清光看着这两行字,莫名有点心虚:“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感情进展啊。我本来就是来找灵感做设计的嘛……”
都说上辈子孤独终老,这辈子设计珠宝。
牧清光很喜欢珠宝设计,并且觉得下辈子也可以继续学。
作者有话要说:牧清光:震撼我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