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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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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承淮觉得这画面好像有点熟悉,捉鬼车那会儿好像也被那群小鬼这么偷袭过。

庙鬼这东西,说实在的,并不强悍,甚至十分弱小,然而它有个特别招人烦的能耐,便是凡是被它沾上身上的泥巴灰,此人便会变得十分倒霉,为时一刻钟。

元汀禾此时也托着玉石过来,见到趴在门缝上咯咯咯直笑的庙鬼,又看了眼席承淮衣袍上鲜明的泥点子,当下便明了。

她先是抛出天机绫将那庙鬼捆着,接着回过头来,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默默把原本伸出的玉石收了回去。

席承淮当然没注意到,他被庙鬼下了泥点子也没慌,琢磨着该怎么规避所谓霉运加身。

只是,很快他便知晓了这些小小的泥点子的威力。

只见,他刚预备伸手将原本想要将拍到量人蛇身上加固的符箓拿出来,却在丢出去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符文竟是写反了。

可为时已晚,符箓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收回,却见甫一落到量人蛇额上,便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将那可怜的再无效力的符箓轻飘飘地带落了。

符文错了事小,然上一张压制量人蛇的符箓效力骤减,却没能及时补上新的,这可就麻烦了。

只是,就在符箓落地的同一瞬间,席承淮旁边的身影一闪,眼疾手快,便堪堪在量人蛇预备行动之际拍了张新的符箓。

元汀禾蹙眉,“我这符箓上的符文并不针对量人蛇,撑不过多久。”

席承淮便道,“先用我的,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最好能拖到一刻钟以后。”

话落,便要从怀中袋里再取一张,只是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

他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遂说,“还是你拿吧。”

元汀禾顿了下,便要伸手,谁知对面量人蛇忽然有了动静。

二人当即齐齐后退两步,于是原先站过的地方赫然多了个被石块砸出的坑。

只见量人蛇不知何时恢复了自由,原本被三道符纸齐齐压住的尾巴得意地晃动起来,于是额上的符纸自然而然便也轻易碎了。

席承淮道,“这么快?”

元汀禾狠狠蹙眉,忽然想到什么,“不对!”

于是猛地回身,只见原本身后地上被捆着的庙鬼不知何时已经逃脱了,只余一条看上去疲累至极的天机绫躺在那儿。

元汀禾许久未曾见过天机绫露出这般状态,随即俯身有些心疼地将其拾了起来。

却在站直的一瞬,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她当即对着席承淮道,“限制法力的阵难不成实际是这儿?”

徐大娘的院子早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特别是被量人蛇撞碎的房屋大门。

此刻木屑落了一地,门的两边柱子也碎裂的不成样子,谁成想这般平庸的地方居然蕴藏了这般。

那么,一开始量人蛇被火丸打出去...不对,应该是它自己察觉到不对退出去的。所以,这阵限制的不仅是他们,还有量人蛇!

既如此,即是她手中的玉石并非是阵眼?那又是什么?

席承淮显然也回过神了,他当下严肃道,“这个院子里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也布了阵法。”

此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如若真有剩余的阵,且与这个法阵一样,都是一个阵法盖一个阵法的话,那么下一个此时应当已经暴露出来。

她拿出罗盘,抬头见量人蛇已经恢复方才的神采,当下生龙活虎,得意至极,挑衅一般吐着蛇信子。

席承淮这倒霉咒十分未知,虽说她只一人也不至于被量人蛇伤到,但眼下席承淮霉运当头,指不定这一刻钟里连自保都难,所以现在激怒量人蛇,与它正面撞上,可谓是弊大于利。

于是,她退而求次,仰首朝量人蛇道,“我看这院子里的阵也抑制的你的妖力,说明你来此也是因人指引。不妨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指引你的人是谁,我呢....”

元汀禾若有所指地看了眼量人蛇泛绿的蛇尾,笑道,“则就帮你解了尾上的毒。”

量人蛇身子一抖,蛇信子也不动了,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元汀禾看,像要看出什么似的。

元汀禾始终仰首,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也任它看。

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这量人蛇尾端泛着怪色,方才拍符定身时仔细瞧了瞧,认出那是雄黄淬了毒后制成的东西所染上的。

蛇本畏雄黄,而添了道家法力后,也不知谁又放了些毒,将那蛇尾泡入其中,最终染成了暗绿。

这东西瞧着不痛不痒,实际上每逢夜色降临,便会剧痛无比,如被无数银针所刺,又丢入火中炭烤。总之就是,十分难挨。

元汀禾能看出来量人蛇心动了,也确信它会答应下来。只因量人蛇这种妖物头脑简单,不似其他精怪狡诈多智,否则也不会轻易被那人引来利用。

不过,量人蛇本身除去与人比高时,是无法言语的,一番考量过后,它扭了扭身子,偏头甩了甩尾巴,示意自己应下了。

元汀禾笑道,“那就带路吧。”

往外出时,席承淮低声,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确定要治好它?”

元汀禾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狡黠一笑,“当然,也要镇压它。”

即是,就算量人蛇的尾巴治好了,也无济于事,毕竟最后还是会被她拿下。

而一旁,席承淮却被这一笑莫名晃了眼,然后飞快目视前方,状若无事地走着。

量人蛇就在前方不过几米的距离。

元汀禾走之前留了个心眼,把通牌丢到院子门口,若有妖邪异样,她握在手中的另一个木牌便会发烫予以警示。

说到通牌,元汀禾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将怀里的那个刻有纹样的玉石拿了出来,放在手心,对席承淮道,“看这个,我在院子里翻出来的。”

然后将阵阵相覆的猜测与发现一一告知。

席承淮蹙眉,待要说什么,忽然脚底下一滑,整个人竟是这么直愣愣地往前扑了过去。

平日里他伸手矫健敏捷,何能因此而被绊倒,然而此时此刻不是为何,竟是脚下腰腹均使不得气力。

他心中愈发焦灼,若只他一人独身也就罢,可偏偏现在旁边.....短短两秒,席承淮脑中变换了无数的个念头。

下一刻,幡然醒神一般,想要从怀中将弯刀取出,竖到地上以支撑,可就在手摸到腰间时,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席承淮差点眼前一黑。

就在这时,忽听元汀禾沉声,“小心!”

却见那道身影掠至面前,伸手一把将他拉了回去,又另弹一符,接着听见一声哀嚎。

竟是先前那只偷袭的庙鬼,此刻捂着冒烟的额头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元汀禾收回视线,再朝前看去,哪里还有量人蛇的身影?

于是愕然定住,她不信量人蛇能有骗人的本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是那个人!”元汀禾转头看向席承淮道。

席承淮觑一眼还在地上打滚的庙鬼,压下方才心头的侥幸,咳了一声,应道,“嗯,应该是。”

元汀禾:“追上去。”

席承淮慢一拍道,“...嗯。”

见状,元汀禾不由狐疑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而且还一直咳,可是咽嗓有不适?”

“......”

“没有。”

元汀禾迈开步子,加快速度,边说,“得再快点,阿凌的技法骗不了那些乡民多久。”

-

最终阿凌还是没撑够时间。

就在他们一路追踪地上留下的“细枝末节”,到了一口湖前时,消失了。元汀禾怀里那块儿与阿凌相呼应的石头忽然亮了起来,比之先前遇上庙鬼时亮了不止一点半点。

再看一眼水面平静的湖,心道,糟了!

这霖乡水下互通,若量人蛇的痕迹至此消失,想必便是入了这湖中,而阿凌亦是在湖前等候,想必正是量人蛇到了他那儿去!

二人再不多言,绕路过去势必耽搁时间,也不知那个神秘人是否在场,阿凌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

最好的法子便是走水路。

二人捉妖多年,身上都始终带着避水符。

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是工序相当复杂麻烦,故而很多道士比起自己亲自做,更乐意花银两去买。

席承淮拎出乾斤袋时顺便算了算时间,发现一刻钟竟然还没过去,当即动作一顿,然后迟疑着伸手进去,果真拿出个已经破裂的符纸。

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破的,如今霉运当头,可真是什么罕见事儿都冒出来了。

“给。”

这时,眼前伸来一只细嫩的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符箓。

他抬头,元汀禾正笑着说道,“用我的吧,你这儿正倒霉着,万一像先前那样符文又出了问题,那可怎么办。”

席承淮垂首,按捺着心中异样,没去深想,接过人生中第一个别人给的避水符,拿在手上。

师公总说,符箓得用自己写的最放心,踏实。别人给的,总也不觉得安心。

他以前也有过贪图便利,买了别人画好的避水符,可真到了湖口边上,却又把避水符转手塞给了阿凌,自己重新画了一个。

但现在,这枚与其他符箓并无异处的避水符,拿在手里时却觉得无比踏实。

他想,行清观的名声确实好,名头也大,这些安心应当是来于此吧....那怎么可能?

就算是行清观名声再好,他也不放心,所以真正叫他放心的,其实。

席承淮看了眼正点燃符纸的女娘。

是元汀禾。

这些年来长安城捉妖的人其实不只有他,江南中,黔中道等各有道观,能人异士向来不缺。

除却那些早早成名的前辈先人以外,他谁也瞧不上。

可元汀禾却格外另类,出类拔萃,天赋能力极高,又智多近妖,从不掉链子,何况拖后腿。

所以他才乐意跟她出来捉妖探案,替她找借口糊弄太后,跑来霖乡。

“欸,你先拿着这个。”

元汀禾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等避水符燃尽就可以下水,便又将那个玉石拿了出来,递给他。

席承淮只看一眼,便挑眉接了过来道,“蟠虺纹。”

“嗯,这东西与量人蛇定然有关。我只好奇,既不是阵眼,为何会出现徐大娘的院子里。”

席承淮正要开口,却觉脖颈处陡然冰凉凉的,他抬手碰了碰,什么也无。

可紧跟着,手腕,手背均沁了一层凉意,似水流。

他正疑惑,瞥见在湖边试探水温的元汀禾,大脑当即定了一下。

然后,试探性地咬了下舌尖,果真见到元汀禾秀眉一蹙,直起身来,唇启后又嘶了一下。

席承淮暗叹,又道,“元汀禾,你再碰一下水。”

元汀禾云里雾里,但还是依言照做。

与想的一样,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席承淮笑着晃了晃手,朝她道,“挺凉的。”

元汀禾只顿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再定睛,目光落到那个玉石上,脱口道,“这东西是共感介石?”

共感介石,顾名思义,破土后一定时间里触碰过的人便会产生共感,即感官共生。

“是。”

这玩意儿倒称不上麻烦,只是若要摆脱共感须得用特制的玉浆冲洗,当下是没这个条件了,还得回了长安城才行。

元汀禾收好燃至尾端的避水,心中忍不住猜想,莫不是席承淮的霉运传到她这儿来了。

席承淮哪里看不见元汀禾的眼神意味,皮笑肉不笑,将避水符收好,踩着一刻钟的末梢,先一步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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