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就不会，还加个永远。”
江南音不悦地转过身子看向马车外，她原本就只是觉得这个苍王爷好看，让她看着欢喜而已。
马车缓缓驶进城门，在城门两侧是被乱杀的流民，血腥味让江南音忍不住想掀开帘子去看。
手指还未触碰到帘子，就被聊苍一把压下。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江南音不悦皱眉，“你与师父一样，总是说不是时候，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时候？到了时候又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什么都不说。”
“十几年，你师父教了你什么？”
“教了很多。”
“例如。”
“下河捉鱼，上山抓蛇，下山打兔子，上树摸鸟蛋。”
听到江南音的话，聊苍紧皱眉头。
“琴棋书画呢？”
“没有，师父说了，那都是小女子学的，我不同。”
江南音笑嘻嘻地仰起头，模样透露出一丝娇憨来。
聊苍却无心欣赏她的可爱，只觉胸口在此刻像炸了一样。
“你有何不同？我要他教你基本女子生存的，最起码是个正常的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江南音瞪着疑惑的眸子，“师父说，我是拯救苍生的女将军，只需要快饿死时候寻得饱腹食物就行。”
“我跟你说不通，我会寻你师父问话。”
聊苍说完，直接起身下了马车。
江南音紧随其后下了马车，还未走出几步，就看到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缓步走来。
“素尘见过苍王殿下。”
女子款款有礼，尽管面纱遮掩住半张脸，也掩盖不住那双满含秋水的眸子。
江南音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女子，聊苍只是颔首回礼，便直接抬脚准备进别院。
江素尘见状，立刻起身朝着聊苍背影高声唤道：“苍王殿下，素尘知晓您的心意，只是素尘已与太子殿下有了婚约……”
听到此话，江南音立刻后退几步站在侍卫身旁开启吃瓜模式。
“本王不明白江小姐的意思，还请江小姐明示。”
聊苍回身站在高处垂眸看着江素尘，这场景可以让江南音脑补出好几场爱恨情仇的大戏。
可惜，江素尘接下来的话，让江南音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江素尘有病。
“苍王殿下，您今日带回这样一个乡野女子，还专门守在太子殿下回京都的路上献上。素尘知晓自己身负天女使命，但那高位并非苍王殿下可以宵想。”
“本王还是不明白，江小姐是想说本王对你有意？还是对那高位有意？”
“素尘不知，但素尘见惯了世家公子的眼神，苍王殿下的眼神也一样。”
听到此话，江南音鄙夷地看着江素尘的背影。
这女子，也太自我为中心了吧？
“好大的胆子！”
一女子厉声响起，那声音中气十足，吓得江素尘后退了几步。
只见别院中走出一中年女子，女子手上还端着一个铜盆。
‘哗啦’一声，盆中的水泼了一地，刚好浇湿了江素尘的锦鞋。
江素尘不敢置信地看着湿透的鞋子，抬眸看向中年女子。
尽管气的浑身发抖，还是缓缓行礼道：“素尘不知瑾太妃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瑾太妃冷笑，“真是有趣，堂堂江相国的女儿竟跑到别院来胡言乱语！哀家的儿子是南国的王爷！太子见了都要尊称一声皇叔，竟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来登门质问？你们相国府的规矩叫你吃了不成？”
瑾太妃高声喊着，引得不少路人看向别院的方向。
江素尘慌乱地看向周围，立刻低下头，用手遮着脸道：“太妃，素尘只是不解，来寻个答案。”
“寻答案？你应该去问那太子！哀家的儿子终于带回一女子，他见了就要张口要去？他安得什么心思？若他不要，这女子还能叫哀家的儿子强行送给他不成？”
江素尘被怼的哑口无言，她遮着脸，整个人又羞又臊的就要回到马车中。
可脚步还未走出几步，就被瑾太妃用力地拉住了手腕。
“你回去告诉那太子！这女子是哀家儿子带回来的，若要，就退了你们相国府的亲事用正妃之位来娶！”
听到此话，江素尘立即滴落下泪水来，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向瑾太妃。
“素尘知错了，还请太妃恕罪。”
看着哭到颤抖的江素尘，瑾太妃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江南音伸着头看着这一幕，心中不断给这瑾太妃叫好。
可笑容只闪过一瞬，瑾太妃便拉着挣扎的江素尘到她面前。
“你自己瞧瞧这女子的模样，脸比你小一圈，腰也比你小一圈，这模样跟落入凡间的仙子一样。你除了有个相国府小姐的名头，还有什么？整整就一个草包！若换作是哀家，哀家早就找条河寻死了去！”
听到此话，江素尘瞬间面如土色，她只觉得四肢发凉，只是看到江南音一眼，直接翻了白眼昏死过去。
瑾太妃用脚碰了碰地上的女子，看向被吓到脸色发白的相国府下人道：“带你们小姐回去，丢人玩意儿！”
江南音呆愣在原地，她也被吓到大气都不敢出。
“还有你，哀家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目的是什么？别院不是你待的地方，找好落脚地就快快离去！”
瑾太妃说完，提着裙摆，拎着铜盆进了别院。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拖沓。
相国府的下人慌乱地抬起江素尘离开，地上遗落下一支金丝编织成的木兰簪子。
“这簪子好漂亮。”
“秋风，这簪子送回相国府。”
聊苍拿过簪子递给一旁的侍卫，江南音可怜巴巴地看着那簪子，心中只觉可惜。
她活了十几年，只有一块血玉和一根海棠木簪子。
太子府中。
一盏上好的白玉茶杯被重重地摔出门外，随即响起的就是姜律恼怒的声音。
“她瑾太妃只是一个先帝遗孀，竟这样欺辱孤！”
“殿下，是江小姐无礼在先。”
玄乙出声提醒，姜律恼怒的神色才有所缓解。
“这江素尘真是个蠢材，要不是她有天女转世的说法，孤真想杀了她！”
姜律无奈地揉着眉间，脑海中想起江南音的面容。
“玄乙，那个女子的底细查了吗？”
“查了，只是一个江湖郎中的徒弟。”
“江湖郎中？”姜律抬眼，“苍王何时有个旧相识是江湖郎中？那女子很是奇怪，竟入梦三年在孤这里，究竟是何人？”
“只是一个江湖郎中，并无其他背景，十几年只有师徒二人生活在山上。与他们相识的也只有山下的村民，那些村民们说这个女子是个野蛮的，除了好看，其他的一无是处。”
“当真？”姜律蹙眉，“可梦中的她并非是一无是处之人，反倒她像天女一般。”
“殿下，还有一事。此女子身上有一块血玉，有村民见过，村民的形容与当年丢失的江家二小姐胎中带出的血玉一样。”
“当真？”
“当真，那血玉之事只有皇室和江家知晓，臣觉得村民造不得假。”
听到这个消息，姜律愣了一瞬，随即起身看向满屋的画像大笑起来。
“什么血玉不祥，孤就知道，这天女转世怎么会只是一个骄横的草包！当年也许真的看错了人，带着血玉出生的女子怎么会是凡人？”
玄乙抬眼看着姜律的背影，他也觉得那江南音甚是熟悉，好似真的是旧相识。
京都深夜，太子府中出现一人。
“江相国，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带着血玉出生的女儿？”
姜律双眼明亮地看着江科，十几年的光景，江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已到中年的江科两鬓生出了白发，在听到姜律的话，江科眼中闪过惊讶。
“殿下，您怎么知晓此事？”
姜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这南国发生的事情，孤怎会不知？如今那女子，孤已经找到。”
“找到了？”江科更加惊讶，“当年的奶娘已经认罪，她说她亲手把婴孩放在了河中，还亲眼看着她沉下河去。”
听到这个消息，姜律的笑容僵住。
“你说当年那孩子已经沉河了？”
“是，臣不敢妄言，说起来也是家中丑事，所以并未宣扬出去，只说了丢失。”
姜律看向玄乙，这下他有些心里没底了。
毕竟一个刚生下不到一月的孩子，沉了河就算及时救上来也是于事无补。
“殿下在何处见过此女？怎么得知她是当年臣的二女儿？”
“是苍王带回的女子，玄乙查她底细时听村民说她也有一块与你女儿一模一样的血玉。”
“也许是此女子家人捡到了血玉，当年这二女儿生下来就身子弱，原就生养困难。臣随后去河中寻过，那河水寒冷刺骨，就算是几岁的孩童也无法生还。”
江科认真的回答，姜律原本喜悦的神色瞬间褪去。
“孤知晓了，天色已晚，相国请回吧。”
“殿下可是对小女今日之事不满？”
江科出声询问，惹得高座上的人冷哼一声。
“难道相国觉得今日江素尘的行为是对的？南国谁人不知她即将成为太子妃，竟被瑾太妃如此折辱，简直就是折辱了太子府的名声！”
姜律越说越气，手中的白玉杯都被生生捏碎。
“既然殿下不满意，那臣的二女儿也可以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