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苍,你终于回来了。”
聊苍刚踏进屋子,就被般般扑了个满怀。
他用力地推开般般,目光环顾四周,眉头微皱。
“这里有魔气!魔族人来过了?”
“没有,是那个素尘仙姬,她身上有魔气还有赤华神女的神骨。”
“他们四个全都进了轮回道?”
般般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委屈巴巴地开口道:“当时魔气跟神力同时出现,场面特别混乱,我的兽力完全插不进去。”
“那陵墓中确实有赤华的气息,看来,无欢已经预见到今日。”
聊苍看向般般继续道:“神骨不能被魔族人得到,定会天下大乱。我必须进入轮回道,神骨如今被染上的魔气,必须用我的血肉净化。”
“什么?”般般惊愕地看向聊苍,“不能找到神骨直接净化吗?还需要你进入轮回道?”
“已经迟了,那神骨被赤华留下的禁制封印。解开这封印只能让江南音安稳的过完这一世,我必须成为凡人去护着她。”
般般看向聊苍,眼底闪过惊讶。
“聊苍,我怎么觉得你对那饿死鬼不一样,你该不会……”
“不会,我是为了苍生,若神骨为无欢所用,这天下就会成为炼狱。”
“我宁可你说是有不一样的情愫,毕竟当年你与赤华就是遗憾。”
“般般,赤华是赤华,江南音是江南音,她们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南国京都,王后产子的喜讯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京都外的一处别院中,女子痛苦的叫声响彻整个别院。
宫女与太监在寝殿中进进出出,身着嬷嬷衣袍的女子快步走出寝殿,朝着太医行礼道:“太医,太妃已经失了力气,孩子还是没有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太医闻言,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回道:“那只能保下太妃的性命,我这就准备一下进殿。”
慌乱的别院房顶上,般般与聊苍站在高处看着寝殿。
“这里面的产妇是南国先帝的妃子。”
“先帝的妃子?”聊苍垂眸,“若我成为她的孩子,是不是飞离就要问我叫皇叔?”
“对,虽然你不能继承大统,但他也要尊称你为长辈。”
“好!只要能压他一头就好。”
聊苍说完,直接化作一颗灵珠进入寝殿,般般张着嘴正要阻拦,就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怎么这么着急?他是皇子!是有可能继承皇位,你还是要对他俯首称臣呀!”
般般的话消散在空中,被婴儿的啼哭声遮掩,随即就是宫女的尖叫声。
“啊!这孩子!这孩子!”
寝殿中,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抬手的瑾太妃听到这动静,她立刻撑起身子指着接生婆。
“孩子怎么了?”
接生婆双手颤抖,眼中全是慌乱神色。
“太……太妃,孩子,不!是王爷,他的头发……头发是银色的。”
“什么?银色?”
瑾太妃闻言,一口气上不来,竟生生瞪着眼倒回榻上。
“太医!太医!”
别院中又是一阵慌乱,般般蹲在房顶上瞧着下面的动静,摇头叹气道:“神兽一族入轮回道,这还是头一次。没想到,只是银发就吓得这群凡人丧了胆。若现了原身在这些凡人面前,估计都要吓得烧了那些供奉我们的庙宇。”
般般嘟囔着,手指在空中百无聊赖地画着符咒,只是轻轻一弹,符咒进入寝殿入了那没了气息的太妃身体中。
瑾太妃瞬间醒来,原本虚弱的身子也恢复了大半。
正紧张施针的太医见状,立刻拔下银针,伸手就要去把脉,却被瑾太妃躲开。
“哀家无事,把孩子抱来,太医回宫给皇帝报喜吧。”
“臣遵旨。”
太医慌乱地收起药箱,正准备离开。
又看向瑾太妃怀中的婴儿,抿了抿嘴行礼道:“臣不知该如何向陛下报喜,还请太妃娘娘明示。”
“就正常报喜,婴孩银发并不稀奇,或许百日后就恢复了。”
“臣告退。”
太医退下,瑾太妃冷眸看向满眼惊恐的众人道:“哀家就这一个孩子,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皇宫元承殿中,元帝揉着眉间坐在书案前,手边的茶水凉了也丝毫不在意,直接拿起一饮而下。
“陛下,如今瑾太妃产下先帝的最后一子,是要给亲王名分的。”
太监李德海低声说着,元帝叹了一口气,随便指了一个字道:“就这个字,去传旨吧。”
“德王?”李德海惊讶,直接跪下朝着元帝行了一个大礼道:“陛下,您赐了奴才德海,这德字冲撞了德王。”
元帝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拿起书案上的书籍来回翻阅了一下,又指了一个字开口道:“那就苍王,就说愿他心系苍生,以后好好辅佐未来太子。”
李德海闻言,想开口阻止又看到元帝眼中的怒意,心中的念头生生吞下后便快步离开。
“真是老蚌生珠!朕百日后就立大皇子姜律为太子!”
“陛下,徐相国求见。”
殿外的太监出声禀报,元帝心中一喜,他正想寻这徐相国来议太子之事。
“让他进来!”
站在门外的徐相国缓步走近,还未等元帝开口,他便跪在地上行礼道:“陛下,江南传来大喜。”
“大喜?江南有何大喜?”
“陛下,江南盐吏江科的夫人产下了双生女。”
听到此话,元帝一脸疑惑。
“这是江科的大喜,与朕有何干系?”
“陛下,臣听闻那双生女落地时,天上是一朵七彩祥云,随即又化作一朵乌云,降下瓢泼大雨来。臣问了国师,他说这是天女下凡,是来给南国未来太子做太子妃的。”
元帝闻言,整个人立即从书案前站起,忙走到徐相国面前满眼喜意道:“当真?国师当真这样讲?”
“当真,是臣亲自去询问,亲耳听说。别院如今生了先帝的最后一子,若有此祥瑞之女出现,百姓定会拥护大皇子为太子。”
徐相国认真地说着,元帝却有些犯难。
“一男最忌讳娶双生女,剩下的一个若也是祥瑞,那可如何是好?”
“陛下,七彩祥云定是天女,那乌云压头的二小姐。臣听闻是弱胎,恐无法存活,陛下只需召江科一家进京即可。”
“弱胎?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做,切记,一定要办的稳当。”
“臣遵旨。”
徐相国缓步离开,一道圣旨便随着快马加鞭赶往江南。
此刻的江府挂满了白,江科看着面前的一双女儿,鬓角的白发增多,眼中的悲伤掩盖不住。
“老爷,夫人已去,您千万不要伤了身子,夫人也会在九泉之下不安心。”
苏姨娘出声安慰,她穿着一身素衣,可脸上的妆容依旧明艳动人。
江科缓缓闭上眼睛,朝着奶娘挥了挥手道:“带小姐们去别院,百日内,我实在无法面对她们。”
“老爷,二小姐身子弱,恐撑不到百日,您真的不再瞧上几眼吗?”
苏姨娘抹着泪水,模样十分悲伤。
江科闻言,从袖中拿出那块血玉,血玉被一根红绳拴着。
“这是她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给她戴上吧。也许,可以保她一命。”
血玉被递到苏姨娘面前,苏姨娘看着眼前那如同一块血肉一样的玉石,咬了咬牙,忍着恶心接了过来。
几人带着孩子正准备离开,门外圣旨到达的动静响起。
江科立刻套上官袍带着苏姨娘跪下接旨,几人听到圣旨的内容,苏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江科原本无神的眼睛在此刻也有了光亮,圣旨稳稳的放在了江科手中,江科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我升官了?我要进京了?”
“是的,江大人真是好福气!陛下远在京都都知晓了江大人得了一对双生女,这祥瑞吉兆,说不定以后大小姐还会成为太子妃呢!”
传旨的太监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抬脚离开,留下苏姨娘无措的眼神和更加惊喜的江科。
“你们好生照看二位小姐,特别是大小姐!”
江科说完,举着圣旨走向书房的方向。
“姨娘,那还留下这孩子吗?”
一个奶娘低声询问,惹得苏姨娘怒瞪向她。
“蠢货!他说的是大小姐!那个病秧子给我丢出去!”
苏姨娘抚了抚发髻,心中立刻盘算出另一个念头。
“等去了京都,这江府的夫人之位必定是我的!”
苏姨娘扭着腰肢带着其中一个孩子走向自己的院子,另一个孩子则被奶娘悄悄放在食盒中带出府去。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有个不争气的娘,这玉石我也不要了,留给你,千万不要找我呀!”
奶娘嘴里嘟囔着,手中的食盒轻轻地放在了河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断地冲击着食盒,直到食盒翻了下去,奶娘才偷偷摸摸地快步离开。
不远处的树干上,般般抱着怀中的婴儿,手指逗弄着婴儿笑道:“凡人小时候竟然是光溜溜的,估计聊苍此刻也是光溜溜的,真好看。”
奶娘快步回到江府,还未缓过神,就听到苏姨娘一声尖叫。
“这孩子是个石女!为何无人告知我?你们安的什么心?”
“姨娘,我们看到时就要说的,但被夫人那样吓了一跳,便……便忘了……”
“忘了?她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这怎么做?另一个孩子呢?快去寻!”
听到这话,站在门外的奶娘已经软了腿。
“姨娘,那孩子……那孩子已经沉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