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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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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梧桐手一脸懵,完全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通知增加了工作,“……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今天晚上突然就……要检查?”

“无翼之居中有人类逃亡,或者即将逃亡。”虽然赤岩目没有看清人类计划的全貌,但是他知道,无翼之居中的人类如果有什么计划是不能被膜翼人知道的,那就是他们的逃离计划。

“……”梧桐手在飞快地思考后,终于找到了能够拒绝这份工作的理由,“我刚刚已经仔细将无翼之居的内部和周围都巡查过了,都是正常的。嗯……今天仓库还着火了,他们灭火也比较疲惫吧,应该不会选择今天行动了吧。”

“或许火灾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啊……这样的话,我看灭火的那些人类好像都回到他们的屋子了哦。”

去想梧桐手的话,赤岩目觉得是符合情理的。如果仓库的着火和灭火都是人类的计划,那么考弗因毫无疑问是参与了这个计划,但他没有利用这次火灾所引发的骚乱逃跑。

这时候,梧桐手继续说服赤岩目:“如果他们有逃离的计划,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始检查或许会让他们感到警惕。所以……”

感到警惕吗?

赤岩目被说服了。不是因为像梧桐手说的那样害怕引起人类的警惕,反而是,如果人类的计划已经开始,如果坏结果已经发生,那么给他们一些时间,在经过夜晚的发酵之后,这场膜翼人与人类较量的游戏是不是会更有趣呢?

赤岩目没有去管理心中的热切的期待,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得和井中之水一样:“手,我们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但是明天上午需要排查无翼之居的所有人类。另外,我的翅膀受伤了,今天能否麻烦你帮我涂抹药膏?”

“什么?!”梧桐手确实惊诧了,他没想到赤岩目这样一名能力出众的膜翼人居然会在无翼之居中受伤,在这个十年中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的无翼之居中,他惊讶中生长出恼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在这时候理解到了赤岩目要排查的想法。

“并不严重。或许是他们逃离计划的一部分。”

“欸,目,你现在还能飞吗?”

“如果有需要,可以。”

“如果有需要”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了——如果不是必要,最好现在还是不要使用膜翼?

“……”梧桐手感到有些愧疚,便包揽下了一些工作,“那你先回去吧。我再检查一下仓库这里。如果没有问题了,我来找你,带你去医疗室。”

“麻烦你了。”

梧桐手看着赤岩目离开的背影,他果然是用行走的方式回去的。

赤岩目回到他自己屋子的路上回经过考弗因的家。他本可以在这时候确认考弗因是否还在无翼之居中,可是他克制住好奇,想要给人类的计划更多发酵的时间。他身为力量更强的膜翼人,不去追溯人类对他并不严重的伤害,甚至给与人类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这是他身为膜翼人的骄傲,也是他对人类的轻视。

当梧桐手提出要带赤岩目去医疗室的时候,赤岩目拒绝了。于是梧桐手帮赤岩目在膜翼上涂抹了药膏。这时候,其实赤岩目被烧伤的膜翼已经几乎恢复,不再有疼痛的感觉。

涂抹药膏的时候,梧桐手怀着愧疚,一半真心、一半假意地说着询问赤岩目,要不要还是从今天晚上开始排查无翼之居的时候,赤岩目拒绝了。两人决定下来,从明天上午开始。

他们不知道,但并没有出乎赤岩目的预料——第二天上午,他们排查的时候,从无翼之居中逃离的人类已经离开无翼之居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了。

那时候,处于树林中的艾芙琳在心中诉说着——如果注定要受到惩罚,那么让他们也获得一点什么吧,让他们最终能够逃离吧!让他们能够获得不必再被吸血的自由吧!

她们在夜晚也只是断断续续地进行休憩,以求能够走得更远一些,但由于身体的虚弱和体力的流失,他们的脚程并没有预想的那样远。这时候又需要停下来休息了。

谭蓓拉笑着对艾芙琳说:“我就知道你也累了。”

艾芙琳也笑了:“血里都是营养,被吸了血液营养不够,当然就容易累了。”这句话是艾芙琳从范迪太太那里听到的,原话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血里都是营养”这一句她记得很清楚,那是范迪太太把鸡蛋给他们时说的话。

听到这句话,谭蓓拉不禁想起艾芙琳的丈夫,因为被恶魔吸血太多而死去的那个男人,她笑不出来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对不起。”

艾芙琳看向谭蓓拉:“为什么说对不起?”

“那时候吵架……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也不是我的真心话……”

艾芙琳打断她:“我知道,那些只是为了让那次争吵显得更真实,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对方不想提起的,那样引发的情绪才会更强烈。我也说了麦田起火的事情,其实清楚的只是起火的源头在你家麦田那片地方而已,这并不能说明是你们引起的火灾。或许是其他人堆积的麦堆,麦堆产生的热量没有及时散失,或者是公共麦田中施洒的肥料引起了火灾。”

“谢谢你,艾芙琳……”谭蓓拉太太的眼中闪动着泪光。

艾芙琳朝着谭蓓拉微笑起来,她知道她的话语和这个微笑会安慰到谭蓓拉。

谭蓓拉握住艾芙琳的手,恳切地说:“你的丈夫,安德斯他在天国一定会得到幸福和圆满,因为他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艾芙琳的眼中也开始涌现泪水,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

艾芙琳深深爱着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安德斯给了她柔软的心灵。

艾芙琳的母亲,一个名为艾琳娜的女人,塑造的艾芙琳性格中刚强不屈的部分。与艾芙琳出生在无翼之居不同,艾琳娜原本生活在图托姆平原的城镇中。那天她出门去集市贩卖她们的鸡蛋,却被来袭击的恶魔一把攫住,不由分说将她带向天空,带到了无翼之居。

她抗拒成为血源的命运,曾经试图翻越无翼之居光滑的高墙,也试图联合村人控制当时只有一名的守卫官,还试图在恶魔吸血的脖颈处涂上断肠草的汁液。或许是有毒的汁液随着伤口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在那之后变得比以前虚弱,甚至时常住在医疗室中。

她曾经对她的女儿艾芙琳说:“如果我们放弃了对自由的渴望,那就会在无知无觉中成为真正的血源,只是血源,不是人类。”

所以她在自己屋外开辟出了一块小小的土地,用坚硬的树枝,在土地上刻画下一个一个符号,告诉艾芙琳它们的读音,教艾芙琳阅读和书写她们家乡的文字,图托姆平原的文字,图托文。就像现在每天夜晚,艾芙琳交给艾达的那样。她相信,只有当这里的人掌握了图托文,当他们逃离的时候,他们才可能真正回家,真正融入图托姆平原的城镇。

艾琳娜教给艾芙琳,她使艾芙琳相信,即使她没有逃离无翼之居,她的孩子、无翼之居的孩子们也会有机会,有机会套逃离,有机会回到图托姆平原的那个城镇。所以她需要给孩子们更好的食物,以强壮他们的身体,需要给他们更多的鼓励,以增加他们的勇气,需要给他们更广的知识,以成为他们的阶梯。

在艾琳娜死去的那一天,她将一块纤细的铜块交给了艾芙琳,艾芙琳从这条铜块中看出了一把钥匙的雏形,呈现黄色,比一般的钥匙要更大、更厚重一些,但它还不是一把钥匙,它的边缘粗糙,头部只有齿的形状,并没有精准的纹路。

艾琳娜将钥匙交给她的女儿艾芙琳,她告诉艾芙琳,她已经将这块铜块打磨成大门钥匙的形状,但是她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将钥匙打磨得更加精细,也没有机会再用上这把钥匙了。

所以,她将钥匙交给艾芙琳,最后一次地告诉她永远心怀希望,永远不要成为无知无觉的血源。

在艾琳娜死去以后的日子里,艾芙琳在屋子里总是不知疲倦地用锉刀、砂纸打磨着这把艾琳娜留下的黄色钥匙,她不知道真正的钥匙是什么样的纹路,只能凭借印象去模仿,她也知道她没办法复刻出真正有用的钥匙,但那时候,她就在考虑着这个在九年之后才到来的逃离计划,将来有一天,或许可以将这把钥匙以假乱真。

她一边打磨着钥匙,一边思考着从无翼之居逃离的办法,艾芙琳深感自己的无力,在痛苦和无助中,她打算铤而走险。

是安德斯发现了端倪,用比她阻止艾达更温和的方式,安德斯阻止了那时候的艾芙琳。

安德斯帮她把这把钥匙打磨完成。如果不是仔细比对两把钥匙的纹路,没有人会发现它们的差别。

安德斯智慧而包容,艾芙琳从那以后一直爱着他,爱他的几乎一切。

正因为她爱他,所以,在他死去的第二天,她就将他的碗装上黄沙,要去给艾达写字用;正因为爱他,她要将他那件绿色的衣服留下来,不像传统那样与他一起埋葬,而是给范诺斯在逃亡时使用;正因为爱他,所以她要利用他的死去和谭蓓拉太太吵架。正因为爱他,所以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她要让他参与到他们的逃亡计划中,成为他们逃亡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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