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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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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被赤岩目制住的艾芙琳终究还是缺少了力气,让谭蓓拉逃过一劫。

她向木条倒去的势头不至于那么无可挽回,而面前的危险引爆了人类体内最原始、最强烈的反应速度和能力。她依凭本能伸出了双手,挡在自己面前,又用微乎其微的时间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终于她的手掌从侧面折断了挂钥匙的这段小木条。

“哗啦”一声钥匙散落在地,而谭蓓拉终于也维持不了自己的平衡,重重地摔倒下去。途中把桌子也撞倒了,桌上的杯子和赤岩目所搭建的模型摔在一起,一片狼藉而且面目模糊。

赤岩目不屑给出表情的脸终于皱起了眉头。

自从艾芙琳处于赤岩目的控制之下,她一直在挣扎,此时更是剧烈地挣扎起来。艾芙琳感到手腕剧痛,赤岩目抓住她的力道就像铁箍一样要折断她的骨头。而艾芙琳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退缩,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所以,她拼着扭断手也要挣脱的决心使劲要将自己被捏在一处的两只手分开,男人比她力气更大,而且恶魔力量本来就不是人类可以企及的。

虽然艾芙琳感到力不从心,但终于,赤岩目用两只手去制住她了,力道更大,可能刚才他还留了一些情面,但此时他的耐心耗尽,他森冷地警告道:“老实一点,否则我会折断你的手臂。”

这时候,谭蓓拉高声叫喊道:“赤岩守卫官!我有事情要报告,我要见管理官!赤岩守卫官,让我见到管理官!”

艾芙琳竭尽了全力,却感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她一边继续挣动,一边喊:“守卫官,是她烧了粮食!她烧了粮食!”她没有办法阻止谭蓓拉,但要让自己的声音高过她。由于喊叫,她的声音变得粗粝,破了音。

赤岩目冷冷地说:“闭嘴。”

这里的声音已经大到招来了梧桐手。

梧桐手刚进门就看到了一副凌乱惨烈的景象——房间和两个女人都是凌乱惨烈。

他一愣,然后捂着胸口道:“哎哟,哎呦,这到底是怎么了?”

随后他看到地上支离破碎的模型和从谭蓓拉受伤的手掌上滴落的血迹,又说了一句:“哎呦!”知道这件事算不上小了。

“帮我拿绳子来,手。”

梧桐手听到赤岩目的话,“欸欸”地应了两声,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了粗绳。

这时,谭蓓拉的邻居a37和b34姗姗来迟。

看到赤岩目屋内景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说话。

梧桐手又叹一声:“哎!这屋里真人山人海咯!”

看着a37眼神闪躲,b34也无言以对,梧桐手只好自己继续说:“姐,说说怎么回事吧?”

赤岩目早已经熟练将艾芙琳的双手捆起。此时的艾芙琳知道事已至此,谭蓓拉总会把事情说出来,只是开始哭起来了。

谭蓓拉也大概是知道了之后是她的时间,一时间没有说话也没有闹。

a37同情地看向艾芙琳。似乎欲言又止,终于是简略地说了艾芙琳和谭蓓拉吵架的事情,没敢透露出艾达的存在。

听完,赤岩目已经恢复了一直以来不动声色的样子,他不置可否,在吵架的事情上似乎只停留了一秒,转而冷静平稳地向谭蓓拉问道:“你要报告的事情是什么?”

“赤岩守卫官,我想要见管理官,这件事情管理官也应该知道!”有血从谭蓓拉的嘴角流出,牙龈或者口腔的哪里破了。

“我需要听你说明,然后判断是否通知管理官。”

“……”谭蓓拉权衡片刻,“好的。赤岩守卫官,我要告发,a29私藏人类。”

“我需要听更详细的情况。”赤岩目拉开他的椅子,坐下,垂下眼睑俯视坐在地上的谭蓓拉,没有表情。

“a29和b41捡到了一个孩子。本来这个孩子也可以成为大人们的血源,但是他们一直藏着这个孩子,不让她被发现……我也是知道最近才知道有这个孩子,否则我一定早先就会报告您的。”

谭蓓拉对上赤岩目通透如血的红眼睛,立即移开视线,看向地板:“我知道10至24岁,我们人类的血液是最好的,对大人们也最有帮助,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好像差不多到年纪了……”

“你闭嘴!”一声叫喊传来,声音就像在沙子中摩擦过,“你这个……”后面没有人听清艾芙琳骂了什么。

赤岩目从地上捡起一片模型碎片,凝视片刻,随后说道:“我带你去见管理官,关于这个孩子你可以在管理官面前继续说明。”

“出屋来。”平静、平稳、平和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赤岩目一直以来的说话方式。

“赤岩守卫官!”艾芙琳又喊了起来,她没有被捆绑的双腿站了起来,跑过来挡在谭蓓拉面前。

在谭蓓拉站起来之前,她喊道:“你们不能走!”

谭蓓拉用头撞了挡在她面前的艾芙琳,艾芙琳被撞得一个趔趄,却仍然站稳了,她喊道:“赤岩守卫官,我也要见管理官,我也有事要报告!”

本来赤岩目可以拦腰挟着谭蓓拉飞去事务所,就和他平时带无翼人去到长官的居所去给血一样。他一直都用这种方法带血源过去。由于赤岩目飞到空中的时候,被携带的无翼人是横着卡在赤岩目的腰间,只有被赤岩目箍着腰部的这一个支点,刚开始的时候,一些人很害怕,但从来没有人从空中摔落过,他们逐渐也习惯了这种方式。

而梧桐手带领血源的方式则不同,是通过打开无翼之居的大门,然后两人一起走过去。相较赤岩目的方式,行走的方式需要多花烧尽一根蜡烛的时间,如果是回程,由于无翼人被吸了血,更为虚弱,花费的时间会更久。因此,在无翼人的提议下,最后梧桐手也选择了飞行的方式。

然而,当下如果是要携带两名成年人,即使是对赤岩目来说也是困难的。而在无翼之居中至少需要留下一名看守者,以防备突发状况,因此赤岩目和梧桐手两人不能一起离开。

于是,赤岩目决定——

“手,去一趟事务所,请管理官过来一趟。”

“欸——好嘞。”梧桐手扭捏了一下,“那这次的汇报文件……”

“我留在这里写文件。之后去裁判室找我。”

梧桐手一口答应,昂首挺胸道,耳坠在脸侧闪闪发光:“好,长官!”

赤岩目示意四名人类跟着梧桐手离开他的屋子。他自己则走在最后。

梧桐手来到室外的阳光下,他背后薄膜一般的翅膀颤动了一下,向两侧展开。恶魔的膜翼在完全展开之后呈现半透明状,看起来是一戳就破的样子,可是触到了才能知道那有多么强韧,普通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力道是难以划破这一层膜翼的;而其翅膀的骨架更是坚硬,正是骨骼突出体外所形成的,前端又十分锋利,几乎可以称作是骨匕。

无论在现实中,或是在故事中,恶魔都具有强大的力量。只是在古老的传说中,恶魔有一些不同于人类的弱点,他们惧怕阳光。

可是阳光下,梧桐手振翅而飞,完全看不出阳光对他的干扰。不如说,他展开后总宽几近五米的翅膀遮挡了阳光,投下一片半透明的阴影。

梧桐手仅仅扇了三下翅膀,地面上就形成一阵旋风。很快,他的身影已经小到看不清了。

赤岩目收回视线,简短命令道:“去裁判室。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随后,他回到屋子,从地上捡起了在刚才的争端中散落的三串钥匙。

他将自己屋子的门锁上后,带领四个人去到一旁的裁判室。

用钥匙打开裁判室,阳光的照射下可以见到一些微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浮动,随着人们进入其中,灰尘被搅动纷飞。裁判室的格局十分简单,中央是三套桌椅,显然是给裁判者的,而左右两侧分别有几排座椅,是留给两方被裁判者的。

赤岩目先在位于中央的其中一套椅子上坐下。

在赤岩目之后,谭蓓拉走在最前面,当下就先在左边的座椅上坐下。

见状,艾芙琳自然地走到了右侧坐下。

a37和b34缀在一行人的最后,他们稍作犹豫,b34坐到了谭蓓拉旁边,a37似乎是为了平衡一样,去往右侧的艾芙琳身旁坐下了。

赤岩目见两人已经不复刚才的激动,说:“等管理官来。”之后不再言语,而是从抽屉中拿出了纸张,开始写起本次事件的汇报。

他刚刚记完谭蓓拉报告的内容,裁判室的门口恰出现了两道阴影,是梧桐手带着管理官到了。

“麦耳大人,手,”赤岩目从座位上站起身,说话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谄媚、也没有倨傲,“我们可以开始了。”

管理官麦耳大步踏进裁判室,坐在了最中央的那张椅子上。梧桐手跟着麦耳,也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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