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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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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意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尤为陌生的房子里面。她起身走至屋子的中间,房子四处的门窗关得严实,带给人一种不安的预感。程知意扫视着屋内的摆设,仍是属于晟朝的古色古香,只是此处缺乏打扫,各样家具似乎也上了些年头,均蒙上了一层灰尘,半空中漂浮着的细尘,正在昏暗的光线中慢慢游移,像在等待落定某处。

这并不是宛茗居。这个结论刚从她脑中浮现,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悠悠的男声。

“贺家少夫人前来作客,果真是稀客。”

程知意顿时回头,声音来自一位她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不显因岁月留下的疲态。位于他身侧的是一个身着白色圆领袍的年轻人,正目不斜视地低头待令。

是他。程知意想要开声确定,却发现自己如何用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有些惊惧地摸上自己的喉咙,欲要质问眼前笑得冷漠阴险的中年男子。

对方恰时收起了笑,颇为平静地对她说:“想必是前些日子的口头警告,过于空洞无力,令夫人忘记了自己的要事。”

程知意即刻猜到了面前这人的身份,她的五官感知调动起来,试图寻找一个逃生的办法。与此同时,她着力让自己灌了铅一样的腿往后方挪去。

对方又转过头,命令白衣男子道:“把贺少夫人那乱写乱画的双手,砍下来。”

此话一出,程知意往后小挪的脚步忽然停住。眼前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衣手下,还有那猛然挥向自己的剑。惊愕之间,她的嗓音终于发得出来,尖叫冲破喉咙而出。

眼前瞬间换了一副景象,她看到自己的宛茗居了。眼中所见是刚刚破晓的晨曦,此时她的身旁是守夜闻讯而来的红盏。

又是梦。程知意迟钝地抬手去抚自己的微凉的侧脸。

红盏替她取来浸过热水的毛巾,关心问道:“少夫人可是魇着了?”程知意点头接过湿毛巾,用手掌把毛巾压到脸上,擦拭去那层细密的汗珠,以及凉意。

自那日于西市收到那样一只飞镖,她已连着几日做着这些相关的噩梦,不过之前的梦境皆为恶作剧一般的威吓,完全不同于今晚的直接向她挥剑。

她已然接近崩溃,她的恐惧此时正因为她未做好一件性质不明的事而惩罚自己。

程知意脑中记起读书时期的一句古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回想自己报与徐国公府的那些内容,虽多是实事,但也无甚实用。

红盏温声劝她再躺下浅睡,程知意已失了睡意,便起身坐到床边的铜镜之前。在那面不甚清晰的镜面上,她隐约发现了眼底下的淡淡乌青。

脑海倏然又闪现那只极速向她刺去的飞镖,犹如于眨眼间便要扎进她的眼中。

她所报的内容必须要换一换了。之前她的考虑倾向于日后的安危,但是明显此时正有一个燃眉之急。

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远,又回到她眼底下的那处淡色。知意有些难过,她的睡眠质量还没试过这样差。

午膳过后,早已做好决定的程知意变得犹豫不决。贺归亭最近不知道在忙着何事,已有好些日子没往宛茗居来了。准确地说,贺归亭的身影甚至也极少出现在府内。

知意若是亲自送些东西到他上值的地方,是否表现得太过夸张了。程知意自认为做不出那样浮夸的事情。

如此想来,她的神情多了几分颓丧。转而,她从圆桌上的果盘取出一只橙子,拿起简易版的剥橙器,漫不经心地给橙子剥皮。已经剥完皮的橙子被她整齐地摆放在手边的碟子上,一个接着一个。

当知意借着剥橙子皮来解压的时候,贺归亭正好结束忙了几天的公务,才踏进府内便被冯管事引着往宛茗居去了。

因而贺归亭转进程知意的屋内时,恰好碰上化解压力完毕的她。

贺归亭罔顾她手边满碟的橙子,却朝那双本来无神瞬间明亮起来的杏眼望去。

再下一刻,她竟十分自然地为尚在门口处的他送去橙子。贺归亭下意识去看她,除了眼睛底下的黛色,与往日倒是没有很大不同。

只是行为有些古怪罢了。

程知意思前想后,决定暂且对他好些。本来她是想到刑部去探望他,只是终究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此时他人到了眼前,可谓是意外之喜。话说回来,知意觉着手中的东西似乎显得轻了一些。这安远侯府内的一切都是对方的,不过知意并没有太多不齿,毕竟她的心意是真切实在的。

此时对方不语,又使得知意产生顾虑。她是否做得太夸张,知意反省自身适才的欣喜之举。

其实知意此类近似关心的行为,在那次爬墙意外被他亲眼看见,两人神色古怪一前一后地走进宛茗居之后,也时常发生。丫鬟们总是为知意准备好一些物件,并在恰当的时候提醒知意送到对方手上。只是往日,知意的脸上是尤为显眼的勉强,而在今日,取而代之的是雀跃。

冯管事觑着两位主子相对无言的情景,似是十分富有眼力一般,开声对贺归亭说:“少爷,少夫人近日总是盼着您回来呢,这必然也是精心为您剥的甜橙。”

程知意正分着神,却又在这话的关键之处反应过来。她确实曾向冯管事打听过几回贺归亭的回府时间,可是这怎么算得上是盼着他回来呢?因此她的心虚程度又往上提了一个境界,只是面上仍然做出一副正是如此的模样。

程知意对上冯管事的眼色,给予肯定般向贺归亭点头。贺归亭在两人的炙热目光下,倒不很在意其中的古怪,终是接过那个白色瓷碟。

“夫人费心。”是知意久违的熟悉嗓音。

自此日之后,程知意便时常找些由头与他碰面,可谓事无大小。

经过春雨的滋润,程知意由院内在春光下摇曳生辉的红花绿叶想象到了府外的草长莺飞。她自然还记得先前与元娘的约定,她自屋内翻找出元娘与她一起动手做好的小燕风筝,出了府门即直奔国子学。

知意并未到过国子学,当她到了此处门前,发现大家围作一团,觉出此时的人流不比当代接送孩子的差,心中未免感到新奇。她于远处下了马车,缓步走进人群,才得知他眼中的人流并非因接送而产生的堵塞,只因他们正在围观着发生于大门前方旁侧的争执。

知意左右走动,终于找到一处得以望见众人关注之处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之中的是那只倔强的小身影,未待她及时做出反应,耳中传来一句尖细刺耳的声音。

“当朝的国子学可是顶尖的官学,怎么如今把那些不知名的阿猫阿狗都收做学生了。”说出这话的是个年轻的妇人。

知意的气血顿时涌上,她拨开旁人,往那处跨步,挡在那小小的身影面前,直面眼前被她的气势吓退两步的妇人,怒笑道:“国子学自然是那最好的学堂,还不需要你这样嘴巴臭如粪坑的,来维护它的声誉。”知意的心中涌现许多骂人的脏话,但是它们零零碎碎地跑到嘴边,又因她向来不是那样的人,始终没能说出口来。

她感受到自己的裙边添了一丝坠感,低头去看,是对他无声笑着的元娘。知意抬手去摸她的脑袋,转而又恶狠狠地盯着身前的妇人。

妇人被陌不相识的知意冲上来质问,又被她盯着,心中的气势已消退一半。不过碍于其之于围观者们心中的形象,妇人不得不为自己壮气:“你又是谁?我不过是为挨了她打的我家儿子讨个公道。”

知意快速扫视对方身旁的矮个肥胖男童,不禁嗤笑回答:“我看他皮糙肉厚的,不过是衣服沾了些尘土罢了。”

对方一听,果然不乐意,自以为占了许多的道理,向观看着的人们卖惨一般:“好哇!那样说来,我家儿子平白无故值得这么一遭打呗。”

此话一出,知意冷哼一声,倒是那些闲着无事可干的观众们纷纷发出自己的见解。

她此时正细心留意着男童的举动,他正用力拉扯着身旁母亲的手,像是着急离开此处。若是知意猜得没错,男童正对人群之外的糖葫芦走贩心向往之。

元娘倏然从她身后走至她的身边,很是大方地对男童说:“我听了你的话,一时冲动推了你,是我错了,我请你吃糖葫芦吧。”

那男童早已没留心思在此处,听见元娘请吃零嘴儿,笑得脸上的嫩肉挤到一块儿,又想到自己有错在先,用他不大实的声音,回问:“当真?其实错在最先的是我,我不应该说你是没有爹娘的孩子。”

对面的那位妇人,未料想到孩子竟为一根糖葫芦认了错,低了头,想要伸手去捂孩子的嘴,却也是为时已晚。

这与知意所猜想的无差,她故意提高音量道:“如此说来,你的儿子并非白得一回打嘛。一是推并非打。二则他也并不无辜。”

对方极为不服,试图叫嚣阻止。

知意却不将她的打断放在眼内:“夫人,我可以与你直接说明白,即使今日真是打了他,那也是他应该受的。向元是我们家的姑娘。记住了,倘若你是他的母亲,回家去了还是同小公子的父亲聊一聊。我看小公子,知错能改,且不论读书,倒是能够为人”

在众人再次掀起的议论热潮之中,那位妇人顶着难耐的视线拉着手中举着糖葫芦的男童离去了。

知意的双腿突然被紧抱,是元娘。她不仅将双手绕到知意的腿后,还把稚嫩的脸蛋贴附到她的身前,似乎还嗡声嗡气地说了一句话。知意好奇,要她重复再说。她反而摇头,说不是重要的事情。

春分以后,白昼渐长,她们趁这黄昏来临之前去放了纸鸢,连同放飞那些不尽人意的心事。

安远侯府内,闲下来的贺归亭在不知不觉之中走了宛茗居的第三回。院内的丫鬟虽没得到明确的提问,但心中估测到主子的心情。同样猜测到这点的,还有冯管事。只是众下人看着那张似要诸告天下此人心情不佳的玉面,心中多少打起了安慰主子的退堂鼓。

连同近日跟在主子身边的冯管事,碰上无甚机会见到少夫人的今日,也有些许不习惯。何况是同睡床榻之上的少爷呢?

冯管事此番寻思着,屋外的丫鬟适时送来传报,道是少夫人回来了。他又悄悄地瞥向少爷,好像并无异样。

知意甫一进屋,便看见于厅内端坐的贺归亭。

不错,总归是省得她再费功夫找他。

她在贺归亭的身旁找位置坐下,喝过温水润喉,继而轻声问道:“我可否问你一件事?”

贺归亭自是留意到进入屋内的她,尤其是身旁那颇为熟悉的气息。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视线由她微湿微乱的鬓发,移至泛着水光的双唇,不大在意地点头示意。

“你,为什么要送元娘到学堂去?”

贺归亭的笑不同往日出自声喉,而后极为随意地答道:“夫人好奇,便再去猜。”

她却觉莫名其妙,又追问:“你去过那学堂吗?”

贺归亭竟一话不说,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一日未见,何至于脾气差到这样的地步?

不好意思,最近上班导致有些精神病一触即发啦……

第14章 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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