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是...王主任？
魏书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有些模糊，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闭眼，再睁开，还是看不清。
“王主任？”她试探性地问道。
“看不清吗？”
“有点，这是哪？”
“我们实验室的医务室。”王主任说道：“你早上晕倒了。”
魏书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好像吐了？她下意识想去揉一揉眼睛，却被王主任制止了。
“你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别揉眼睛，待会就能看清了。”
魏书将手放了下来：“对不起王主任，我记得我好像吐了？”
王主任的语气平淡，他估计从医生那里知道一些内情：“没有，因为你早上什么都没吃，只是干呕。”
魏书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没吃早餐，那么多精密的仪器，如果吐了那就麻烦了。
“今天我...”魏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当时的情况，因为害怕实验室？因为父母的死？还是之前就不知情？
其实在之前她就隐隐有了预感，生理上也有些许的排斥，就连回想起早上的事情都隐隐有些恶心。
是这样诚实的告诉他？还是随便用接口搪塞过去？如果王主任知道内情取消自己的资格该怎么办？
虽然从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王主任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
但这毕竟是工作，并不是平时聊天，自己是他的下属，他完全有可能将自己这种不安定的因素排除掉。
撒谎吗？
魏书觉得也不太现实，自己这样的情况有多严重，能不能治疗，需要治疗多久都是一个未知数。
她不能保证下次进实验室就不会出问题。
万事休矣吗？
总有些不甘心。
把希望寄托于汉克身上？太被动了。极端点说，虽然她相信汉克的能力，但万一那个老板死掉了呢？
“平时注意好好吃饭，实验室再忙，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好好去医院看看把问题解决了。”
魏书抬起了头，现在视力恢复了不少，她已经能看清王主任的表情了。
他的脸上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多余的担忧，就像每一个尽职的上级领导。
“好的，谢谢王主任。”魏书低下了头，对方不去询问自己的隐私已经是极大的包容了，更何况还给了自己一周的时间，如果这一周还处理不好完全就是她的问题。
“今天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医生说你的状态吃不下饭，待会还要输两瓶营养液。”
“嗯。”
王主任离开后，魏书很快睡着了。
再次醒来，室内的一切都空前的澄澈，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夜晚也许下过雨，窗户上还留着不想离开的露珠。
空气中泛着熟悉的消毒水味，但是这次没有那些金属和铁锈混杂的味道，浓度也比较淡，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墙面让人有些许的心安。
手背有些麻麻的，魏书看过去，上面有个绷带贴，应该是王主任的输液，自己的身体有这么疲惫吗？有人扎针都不知道。
只不过该说不说不愧是星际级别的医务室，靠这两瓶营养液她竟然觉得精神满满。
如果不是脑内还残留着对昨天的阴影，魏书觉得现在直接去工作也没有问题。
摸了下床头，碰到光脑的一瞬，魏书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打开屏幕，不出意外有几条未读消息。
从上往下浏览，魏书在【白灵未读消息1】上停顿住了。
啊...啊...啊！！！！策划书！！！完蛋了！！
魏书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手指有些颤抖地指向屏幕，吞了吞口水，一条消息，说了什么？
不用交了？
合作结束？
还是......脏话？
但这应该不可能吧，对面怎么也是个真正的大佬，但实际上真正的大佬说话更加的嚣张。
她在这里猜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打开看看，但如果猜对了怎么办？
魏书习惯性的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她过的实际上挺潦草的，但是在这种大脑放空毫无准备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就算是星际大赛，她也是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有准备的去迎接一切突发意外。
这次，就像她走在大街上被花盆砸了，被酒驾的司机撞了一样。
有一种极端的脆弱。
但和上述的情况有些不同的是，如果她不打开聊天窗口，这一切其实并没有发生，就像薛定谔的猫。
......
魏书这才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魏书啊魏书，你已经开始逃避现实了吗？
她试图以非常平静的心情，打开聊天窗口，然后就看到了一个。
【？】
对，一个问号。
文字博大精深，一个问号通常也能代表很多含义，但如果不问的情况下是不会知道的。
当然对面的问号很明显，是问自己的决策书为什么还没交，消息发送时间今天早上零时零分零秒，非常准时。
其实王主任给了自己一周的假，从时间上来说非常的充裕，她完全可以今天在寝室就把策划书写好再交上去，明天再去医院。
魏书穿上自己外套，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
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脑后，眉毛斑驳稀疏，眼眶泛着血丝，瞳孔冷漠呆滞，眼下的乌青是一直就有，脸色很白，但是皮肤有些许的粗糙。
啧，像女鬼。
但现在也没那个心思来拾掇自己了，简单洗了把脸，将头发扎在脑后，她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魏同学。”
魏书看向门口的人，比自己矮半个头，圆圆的脸蛋，像葡萄一样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穿着护士的制服，手里拿着电子板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应该是医务室的护士？
说实话刚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还挺吓人的，但是怎么也是别人照顾的自己，这么说未免有些冒犯。
“你好。”
“您休息好了吗？”
魏书点头：“挺好的。”
“那接下来我们去医院吧。”
啥？魏书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定是生锈了，为什么今天醒来后就一直都摸不着状况。
似乎是看出了魏书的不解，护士小姐和蔼道：“王主任没跟您说吗？我今天会陪您去首都医院看病。”
魏书确实没有这个印象，只不过当时自己意识不太清楚，没听到也正常。
当然最关键是让她陪自己去医院自己哪里有时间给白灵交差。
“你还有工作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这是王主任给我吩咐的任务，魏同学是外星人吧，为了防止您出意外，我会全程陪同您一起的。”
魏书也可以理解，但是：“确实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去。”
“嗯嗯我理解的，但是魏同学现在是我们实验室宝贵的人才，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魏书突然很想念那个神神秘秘不怀好心的凉医生，他一定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当然，如果您是担心隐私问题，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医生的判定为安全范围内，我们实验室不会去深究您的病情。”
“那个...首都医院费用很贵吧。”魏书决定再挣扎一下。
“这个您不用担心，虽然您还不是我们实验室的正式员工，但是只要在我们实验室工作一天，您都享有我们实验室的补充医疗险，也就是看病全额报销服务。”
那真是谢谢您了。
魏书实在是没法对着这么一张热情的脸说出太残忍的话，再说这也是人家的工作。
总之现在自己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
*
魏书确实体验了一下所谓的宝贵的人才的待遇。
从出了实验室后就没让她再走一步路，载她的轿车跟汉克家的有得一拼，并且这个可爱的护士小姐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一直在她身边喋喋不休，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魏书合理怀疑她也是一个实习生。
“你的身体状况根据贵公司的报告我大致了解了。”面前的女医生笑了笑，“没有太大的问题。”
魏书仔细打量着这个医生，如果不是她确实从医院的正大门进来，可能会怀疑这是医生的家。
首先这个医生并没有穿白大褂，只穿了一身家居服...像是来了客人刚睡醒的样子。
还有这个这么温馨布置的...门诊室？简直就是客厅。
在魏书观察她的同时，这个医生也在看着魏书，但她的打量格外的没有侵略感，就像是邻家的大姐姐，声音也很温柔，每一个字一个音都像是软水滑过皮肤。
有着镇静的效果。
“你一定是在觉得我不像一个医生吧。”
魏书点了点头：“每个人都会这么觉得吧。”
“我也不觉得你是一个病人。”
不是病人吗？
魏书动了动鼻子，空气中没有医院的消毒水味，而是一股甜甜的味道，不是劣质香精勾兑的香薰，也不是什么齁甜的饮料味，说不上来，但是让人安心和熟悉？
“可这里是医院，你确实是一名医生。”
“这只是一种职业认定罢了。”
“是吗？”
医生没有接话，像岔开了话题：“我只是来让你克服恐惧而已。”
“恐惧？我没有什么恐惧的。”
“这是我结合昨天发生的事情和你的表现得出的结论。”
“那恐怕你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我并不是因为恐惧才晕倒的。”
“这也只是你个人的认定，就像你觉得我是医生，而我并不觉得我是一名医生一样，在我看来得恐惧也并没有被你识别为恐惧。”
......这种认知上的根本无所谓吧。
魏书不太爱去想这些东西。
【叮铃，您有一个来电提示】
魏书下意识打开光脑，来电人——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