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曾经想过把拉文克劳的王冠让凯瑟琳戴在头上是什么样的情形，他的妹妹长得很漂亮，那个王冠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但是当他在那天随手杀死一个农民将它制成魂器之后，当凯瑟琳变成了幽灵而无法戴上实体的王冠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趁着妹妹似乎并没有想起来他曾经承诺过的礼物，干脆就将它收了起来，并且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来存放这个王冠。

除此之外，在阿尔巴得知了黑宝石的秘密，汤姆就开始研究如何能不用戒指也能够召唤出凯瑟琳的灵魂，因为戒指早已被他制成了魂器，而把魂器带在最显眼的位置，很影响他施展魔咒，很有可能因为一个不留神碰到那枚戒指，就会伤到他的灵魂，也会阻止他见到自己的妹妹。

并不是很容易，但好在四年之后，他终于做到了。于是，马沃罗的戒指被他藏进了冈特老宅里面，并且施了魔咒进行保护。

幽灵凯瑟琳可以长期待在他身边，陪他一同外出，一同进餐，一同就寝。没有人能看到她，而她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她哥哥笼络人心就行了。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托着腮看着哥哥和许多纯血家族的贵公子们讨论着未来的宏伟计划（当然，那些巫师都看不到凯瑟琳的灵魂）。

“为巫师谋取更多的利益。尤其是纯血统。”

他是这么说的。

凯瑟琳的这一半灵魂似乎只有感情，没有自己的观点。无论哥哥提出什么样的主张，对纯血的拥护也好，对永生的崇拜也好，她都认同。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当凯瑟琳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下颚的疤痕总是时不时地隐隐作痛——这两件事让汤姆越发对寻找凯瑟琳的另外一半灵魂不感兴趣了。

“我觉得你这样反而更好，”书房里，他将一本和黑暗诅咒有关的魔法书放回书架里时说道，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凯瑟琳。

“很乖巧，很听话，不会像以前那样固执己见。麻瓜巫师有什么值得你同情的？你等着，我会为你的灵魂找到一副非常合适的魂器的——她一定是一个纯血的女巫，凯瑟琳，我会让你成为一个纯血的女巫。”他盯着妹妹的眼睛说道。

“噢，纯血女巫。”幽灵凯瑟琳重复着哥哥的话，“所以哥哥喜欢纯血女巫？”

“……”汤姆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如果他知道爱是什么感觉，或许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他说。“原本的你我也——喜欢。”

再怎么样，他也无法让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滴麻瓜的血，他亲口在迪佩特面前承认自己是混血，就算他再怎么获得至高无上的拥护，再怎么用伏地魔这个名字来掩盖自己的过去，再怎么想要毁掉和他麻瓜父亲相似的容貌，都无法改变他身上流着一半麻瓜的血的事实。

凯瑟琳看着她哥哥，别扭地说出这句话，就像是难以接受自己竟然是在麻瓜孤儿院长大，还有着混血的妹妹这样荒谬的事情。

但是由于缺少了一半的灵魂，很多时候她都变得很迟钝，过去的记忆也模模糊糊的。于是，她只是点了点头，或许她相信了他的话。

“那我要当一个纯血女巫。”她有些试探地说道，“或许这样你会更喜欢我。”

汤姆把头别开了，避开妹妹期待的眼神。

下颚的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爱是什么，他不太明白。

凯瑟琳盯着他哥哥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

在那次谈话没多久之后，汤姆就为凯瑟琳找到了合适的魂器。

布莱克家的长女出生了，她是西格纳斯·布莱克的女儿。

西格纳斯·布莱克是沃尔布加的第二个弟弟，比她小两届，也是汤姆的忠实拥护者，尽管其他家族成员都没有加入食死徒，但是很显然西格纳斯·布莱克是家族的荣耀，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为他能够加入以汤姆·里德尔为首的“沃尔帕吉斯骑士团”而骄傲，毕业之后，这个小团体被解散了，但是他依旧活跃在汤姆的左右，因此，汤姆几乎是第一时间得知了他女儿出生的消息，并且同时意识到了这是为凯瑟琳制作魂器的绝佳机会。

下着雨的深夜，汤姆·里德尔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

他不需要敲门，也不需要念任何的咒语，格里莫广场11号和13号就自动分开，露出了布莱克家的祖宅。轻松地破解布莱克祖先施展的咒语后，他直接牵着妹妹飞上了五楼，然后打开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所在房间的窗户。

西格纳斯·布莱克和他的妻子睡在隔壁，所以汤姆进来的时候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他对房间施展了闭塞视听的咒语，随后关上了窗户，把雨水挡在了窗外。

他摘下斗篷，乌黑的头发被打湿，滴答地往下淌着水，但是他似乎毫不在乎。凯瑟琳此刻从窗户外飘了进来，不满地凑到她哥哥面前责怪着。

“真是的，明明会那么多咒语，怎么一个都不用？就这么急？” 她轻盈地落在他身旁，伸出手抚上他的头发和脸颊，往下滴的雨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斗篷也被烘干了。

“我这么急，还不是为了你能早日获得一副身体？嗯？”汤姆像是打趣一样轻声反驳着，但没有拒绝妹妹帮他烘干衣服。待结束后，他抽出了魔杖，指着贝拉开始念咒。

摇篮里熟睡的婴儿有着和凯瑟琳一样乌黑的头发和苍白的脸，汤姆认为她未来会成为和凯瑟琳一样的美人，更关键的是，她是纯血种。

这是汤姆在四年里钻研出来的方法，因为凯瑟琳已经是灵魂的状态，没办法再通过杀人来分裂自己的灵魂，而是直接注入一个新生儿的体内。

他低声呢喃的咒语像是一首歌谣，魔法在他的魔杖尖流动着，然后逐渐包裹了凯瑟琳和贝拉……

眼看咒语就要生效了，汤姆感受到自己再次被妹妹抱住。

“那我们，以后见。”凯瑟琳用空灵地声音说道，“我会一直爱你的。”

汤姆听到了，其实，他舍不得她的再次离开，因为尽管凯瑟琳的灵魂能够进入一具新的生活，她的魂器却不会对他有印象，换言之，在找到另外一半灵魂之前，今晚就是他最后一次和记得他的妹妹对话。

但是，他还是继续念完了咒语。

凯瑟琳的幽灵消失了，她慢慢地融进了贝拉的身体里，而贝拉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嘶。”感觉到下颚的伤疤一阵阵的抽痛，汤姆在凯瑟琳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捂住伤疤，并皱起了眉头。

此时摇篮里的婴儿开始哭泣起来，眉头又舒展开，他又勾起一抹笑容——成功了。

因为施了闭塞视听咒，年轻的布莱克夫妇都没有听到贝拉的哭声，汤姆不紧不慢地凑近贝拉，他伸出刚才被妹妹牵着的左手，指尖溢出安抚性的魔法，贝拉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再次陷入梦乡。

“不要让我失望……贝拉。”

如果说有什么好处，就是最起码他依旧能够在某些方面看到自己妹妹的影子，即使“贝拉”不会记得他。至于是什么地方，只能拭目以待了。

汤姆取消了闭塞视听咒，再次翻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