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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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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通把七张纸笺递给李元夕,脸色甚是忧闷。博州府在册媒人,居然有六十七位之多,分布四城,甚是零散。要从其中寻出拐带疑犯,少不得需踏破铁鞋。一想到这些,他的头更大了,端起清茶,一杯又一杯地猛喝。

李元夕瞅他一眼,把纸笺放在茶桌上,笑道:“一天二十家,最多四天就跑完了,愁什么!”

路通闷声道:“就没个好法子吗?非要一家一家地去对。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做媒婆的,哪个不是人精。”

“嗯,是个好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李元夕又翻了翻那堆纸,笑道,“大通,你这字迹愈发工整了,就冲这个,我也不能让你费腿费时。”

“你有法子?快说呀!”路通急道。

“从天下鲜带出人来,下一步是什么?”李元夕问道。

“送走啊。”

“对!送走的话,要怎么做?”

“驾车,或者乘船。”

“只能选其一呢?”

听到这个问题,路通终于恍觉:“驾车!他们只能也只敢驾车。乘船,被发现的可能太大。”

李元夕颔首笑道:“好了,去办吧。我还得盯住天下鲜。”

路通的脸忽然红了,他嗫嚅道:“怎么办啊?我还是不明白……”

“去查出哪个媒婆家有马车!”李元夕不再多说,直接给了指令。

路通一怔:“还不是要一家一家地核实?”一点路也不会少走。

“查这六十七家的纳银,年纳百两以上者才可能养得起车架。”李元夕强压住火气,道。

她不明白,就是多想一步的事,搭档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闻言,路通彻底了然,即刻去办。

等再来回信,已是第二天。

“苗、韦、鲁、马,四家。”路通道,“我都去实地核对过了,只有马媒婆不在家,邻舍说是探亲去了,最晚再有两三天也就回来了。”

“行吧。不差这两天。你也好生歇息,接下来可是要恶战的。”

李元夕展了展臂膀,坐回茶桌前。

一旦揪出媒婆,顺藤摸瓜,到底能揪出哪些人,会引起何种风波,都很难说。

她揉了揉眉心,心中隐隐不安。事关焦力,可是牵涉府衙了,到时。

路通替她续上茶水,道:“我在这儿盯着,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如何。”

李元夕摇头,让他回去,她则把此事又顺了几遍,顺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顺势而为,随机应变。

翌日,是白鹭复信之日。天有阴云,微风中带有湿气。

望眼欲穿的紫鸳,早早就到了天下鲜,守在“珠”字间,坐立不安,直到李元夕也来了,她那快要蹦出胸腔的心才稍稍安稳。

“李捕快,我跟妹妹,能得团聚,都是您之大德成全,我思来想去,无以为报,只有些许梯己,聊表心意。”紫鸳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

原来在等待回信的这四天里,她托恩客悄悄把金锞银锭存进了钱庄。

李元夕不肯收,且不说姐妹尚未相见,就算真的团聚,这份谢礼她也是不会要的。

这样的银子,太沉重,她花不了。

两人正争让间,急脚递的信使,风尘仆仆地敲开了门,把复信交给紫鸳。

紫鸳急急开信。

李元夕倒了杯热茶,递给那信使,询问白鹭二人的情况。一别数日,她甚是记挂这个小妹妹。

“一切都好,人也好,还留我用茶饭。她看了信,即刻提笔复信,片刻也不延迟,好不周到。”那信使说着,把茶一饮而尽。

李元夕刚要再问,就听紫鸳哭道:“不是!居然不是!怎么会不是!”

她问那信使:“你可把信送对地方了?莫不是……”

“按址送达,绝无失误。”那信使坚声道,“您可还要复信?”言外之意,若无,他就要告辞了。

紫鸳无有主意,只是望着李捕快痛哭。

李元夕扶住她,对那信使道:“先不复信了,麻烦你等这么久。”

那信使立刻告辞。

待他前脚走出房门,李元夕即低声对紫鸳道:“你先回冠花楼,等我消息。”

说完,赶到窗前,见那信使上马向东奔去,她便也纵身跃下,急赶而去。

横穿,斜插,跳跃,逐跑。李元夕绕过层层屋脊,终于在一条巷子中追上了那快马。

她拿出银针,轻轻一掷,不偏不倚,正中那信使后肩。

“嘭——”如墙倒地,那信使落下马来。

李元夕赶上前,抓起他,问道:“老实说,回信是谁给你的?”

那信使变了脸色,惊道:“什么意思?”他虽是摔下,却无有外伤,只沾了些土尘。

“还装傻!白鹭不识字,如何看信,如何写信!”李元夕恨道,“快说,是谁!谁让你送的假信?”

那信使摇头:“我不敢说!”

“说!我才能保你!”李元夕拿出银针,“或者,你愿意再也做不了信使?”

她比划着,就要扎他的腿。

“我说,我说,是——”

一阵马蹄声传来,夹着疾风,两人抬头,就见一匹黄鬃马疾奔而至,看看就要踏上二人。

李元夕立刻把那信使推到墙根,她也闪到对侧,让出巷道。

“嗒嗒嗒嗒”,黄鬃马疾闪而过,那信使口中吐出一口长气,刚才他真是胆崩肝裂。

但吐出的气尚未吐净,就听“嗖嗖”两声,他已被弩·箭钉在了墙上,口吐鲜血,倏忽就不能动了。

“中计了!”李元夕惊觉着四顾,一道黑影从她身后的屋脊闪掠而过。

斜对面的木门这时开了,一个挎篮的妇人步了出来。在看到鲜血的第一眼,她就惊恐地尖叫起来。

“杀人了!”

这一叫,惊动了四邻。众人涌出,把李元夕团团围住。

“我是捕快!”

任她说破嘴皮,众人只是不信,非要她见官分辨。

李元夕想了想,也好,事已至此,只能先料理眼前。她随着众人到了理刑厅。

胡推官听闻人命大案,急急扔下碗筷,换了鸂鶒补子公服,升堂究询。

“李元夕——”看着下属被当做凶手推到堂下,他几乎要从座椅上跳起来。

这个女捕快,总是没事找事,给他添堵!

“大人,此事别有隐情,请容我细细道来。”李元夕却不惊不慌,“我在追捕拐子,这急脚递的信使,是他们一伙的,现被我逮到,结果就被灭口。”

闻言,众人均是一愣。

“什么拐子!何时出拐卖案了!我怎么不知道!”胡推官喝道,显然不信。

“大人,请看。”李元夕拿出紫鸳的诉状,请书吏呈交给上司。

胡推官急急看完,眉头立时蹙起,“你从哪里寻来的?原告人呢?不对,这是两年前的状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元夕迎上他怒不可竭的目光,朗声道:“这份状子,大人当真没见过?”

她一直有个疑问,焦力不过是个门房典吏,负责收送状子而已,他何来如此胆量,敢隐下状子不缴。除非他有靠山。

今天信使被杀,是他们的公然挑衅。

既如此,就无需遮掩。所以她决定火上浇油,猛激一把。

胡推官被她问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狂敲惊堂木:“你,你,你无法无天!胆敢质疑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上司!”

李元夕拱手致礼道:“当然,下属只是着急,一时失言,请大人大量,勿要见怪。——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寻到拐子一伙,救出被拐之人。”

听到这里,胡推官刚要插言,李元夕却不给他机会,只是继续道:“这张诉状,连续四次被拒,皆是焦力所为,下属申请,带焦力上堂。”

胡推官喝道:“胡说!怎么又扯到焦力身上了?你可有证据?”

李元夕道:“这是原告亲口所言,大人若是不信,可请他们二人同堂质证。”

胡推官尚是犹豫,李元夕又道:“大人,只是问一下,并不会把焦力怎样!您如此不快,莫非有意袒护?”

“住口!”胡推官喝道,“你个小捕快!让你说话,不是让你信口雌黄。你等着,本官让你立时看个明白,——来人,把焦力喊过来。”

立在堂案侧首的书吏,弯腰答道:“禀大人,焦力昨日告假了。您亲自批的。”

“是吗?”胡推官一怔,倒立时想了起来,“对,他难得请假,这是第一次告假,本官立时准了。”

闻言,李元夕怔住,太巧了,焦力昨日告假,信使今日被杀,接下来,他还会做什么?

她不觉攥紧了双拳,连胡推官又说了什么都没听见,直到惊堂木猛响,她才回过神来。

“大人,请派人立刻唤焦力到堂,此事重大,我担心……”

胡推官打断她,厉声道:“你净担心些没用的。一天到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要以为就你是捕快,也不要当了捕快就看谁都可疑。不差这两天,等焦力休假回来,再说不迟。你先把这尸首料理——”

李元夕听明白了,胡推官不会派人,还要困住自己。

怎么可能!

她不等他说完,扭身就走。

“你做什么去?你给我站住!我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胡推官急声喝道。

但他的下属的确是没听见,因为李元夕已翻墙跳出了理刑厅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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