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盼到出院日子的约瑟夫，眼睛一睁就想要给自己换衣服，他是巴不得现在就立刻出院，但可惜的是，他得等最后一瓶盐水输完后找护士给他拔针，还得等吉姆来接他。

而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早知道就跟吉姆说十点了。约瑟夫面无表情地将眼睛重新闭起，离早餐时间都还有两个小时，他还是养养神再睡一会儿吧。

这一闭眼，时间就到达两小时后，还是因为有人开门被约瑟夫听见了声音，他睁开眼一看，是来给他做检查的护士，身后还跟着来送餐的护士，这让有些睡迷糊的约瑟夫不禁想到，真巧呢。

“恭喜你约瑟夫，今天就要出院了。”护士边给他带袖套边微笑道。

“是的，爱丽丝护士，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约瑟夫一想到自己快出院了嘴角也上扬着，他也提早向护士道谢，避免待会儿可能太忙找不到人，或者耽误人的时间。

本来约瑟夫也想向送餐护士道谢的，不过今天来送餐的护士不是之前相处的那一位，刚好她轮休了，约瑟夫也就没有向她道谢的机会。只能看能不能以后在外面碰见吧。

“恭喜你，不过别太高兴到忘记回来复诊哦。”护士的心情很是不错，她喜欢每个病人康复离开医院的时刻，平时都较为严肃的她在今天也跟约瑟夫开了个玩笑。

“怎么会呢，我会很想你们的，复诊绝对不会忘记的。”

护士笑着在病历书上写下约瑟夫的额温和血压，然后见盐水瓶也刚好空了，就给他顺便把针也拿掉，将厚厚的绷带给丢进医疗物品的垃圾桶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创口贴。

随后护士就推着血压仪器离开，病房又回到只有约瑟夫一个人的状态。但这次约瑟夫并不觉得病房空旷了，因为他也即将离开。

在医院里的最后一顿早餐是昨晚约瑟夫填的表格，他点的是一份奶油意大利面和黑咖啡，作为他重新回到正常生活里的第一餐。

奶油的味道有些寡淡，意大利面也煮得很硬，约瑟夫吃着吃着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还好这已经是他在医院里的最后一餐，从此以后不会再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了。

说着还有点舍不得。

假的，只是情绪刚好到位，约瑟夫才不会舍不得这么难吃的食物。

再难吃约瑟夫还是勉强把它们给吃完，然后就将放着餐具的小桌子给推开，伸手向吉姆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给他带回的行李包摸去。在里面翻出自己的衣物，还好他平时就喜欢穿一些有设计感的裤子，在行李包里的这条就是可以将侧边全打开的，这也方便他把裤子套进自己的石膏腿。

右腿屈起发力，拱腰，双手一拉，约瑟夫就换上了自己的裤子。接着再给侧边的按扣们一个一个按回去，啪哒啪哒的声音很是响亮，右腿全扣上，而左腿就只能扣到膝盖以上的位置，在下就会被石膏挡住。

看来开学以后的保暖得多思考一下怎么解决了。

即使知道自己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但约瑟夫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把衣服都换好，只是护士把电动轮椅放在较远的靠墙位置，不然他还能趁着这点时间在医院里逛逛。

打开手机，打开ins，刷视频是最消耗时间的活动没有之一，堪称本世纪最无害的“时间小偷”。

而这位“时间小偷”也很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在约瑟夫沉迷一堆美丽的鱼缸造景和活泼小鱼时，吉姆就已经来到他的病房门口了。

“哇哦，你的动作真快，约瑟夫。”吉姆微笑着调侃只差没把羽绒服也套上的搭档。

“你来得也挺早的吉姆，不过现在我们得等我的主治医师过来给我做最后的检查。”约瑟夫还挺想让吉姆把他扶到电动轮椅上，然后两人赶紧离开，但规则就是他们得等医生过来下最后放行书。

这让约瑟夫莫名联想到西游记里的一幕，要跟三个妖精比法胜利才能过关。

“那就等一等医生过来吧，反正时间还有。”吉姆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

没让约瑟夫苦等太久，医生在半小时后就出现了，他进来的第一时间也是注意到约瑟夫身上已经换好的衣服。

“看来你已经等不及要离开了呢，约瑟夫。”医生调侃一句后去翻看病历书。

“是的，安德医生，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吃烤肉呢。”

“烤肉？那听起来真是不错，但我得提醒你，别吃太多，好了，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你可以出院了，别忘记下次的复诊时间是下个星期四。”医生微笑的正式落实出院通知，约瑟夫欢呼一声。

随后约瑟夫还得去缴费，在吉姆的帮助下他坐上了电动轮椅，自己操控着轮椅滑动，在一声声“不好意思”中穿过人群。吉姆则跟在他的身后，帮他提着行李。

缴费很快就完成，约瑟夫是直接刷的卡，刷卡要比数钞票来得更省时间，也就这种时候，吉姆才突然想起约瑟夫是个有钱人。

没办法，平时的约瑟夫是真的看不出他有钱，也不是抠，只是表现得很普通。

“好了好了，我们快去吃烤肉吧！”约瑟夫兴奋地拉着吉姆，让他给他带路前往他的车子。

他是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再逗留了。

“你现在真的跟出门的小狗没什么区别了，走吧。”吉姆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约瑟夫前方带路。

吉姆来的时间很幸运的在靠近医院大门的方向有个空位，所以不用约瑟夫感受多久与柏油路共舞的快乐而导致臀部肌肉酸痛时，他们就已经到达吉姆的车子了。

这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小型车，车内空间较高，还好约瑟夫的手臂肌肉即使在这么多天荒废了训练后依然有力，足够撑起他自身的重量转移进副驾驶座上。吉姆则帮他把电动轮椅给收起放到后座，包括他的行李。

虽然穿着羽绒服，但约瑟夫在面对布鲁德海文的深冬时也抖得不停，这可能是由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差太大而造成的。反正约瑟夫绝不承认是自己身体变差的原因，不过就算是也很正常，毕竟约瑟夫还是个刚出院的病人。

“你抖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吉姆担心的目光落在快抖成小鸡模样的约瑟夫身上。

“只是温差而已，你快点带我去烤肉店暖暖就好了。”约瑟夫咧嘴笑着，上下两排白牙都有在微微碰撞。

约瑟夫都这么说了，吉姆只好加大车子内的暖气，然后保持一个安全速度范围内的最快速，朝他们大学的方向驶去。

而约瑟夫也在暖气的帮助下，很快就觉得身体暖了过来，还很有兴致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野内的医院让他总算有松了口气的轻松，靠着座垫约瑟夫闭目养神。

他在思考一会儿要怎么跟吉姆坦白自己已经退出棒球部的事情。是要不经意间说呢？还是慎重的表达？又或者态度轻松些？

约瑟夫很纠结。

吉姆作为他的投捕搭档，感情不夸张的说，是整个棒球部里他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同时吉姆还是他棒球路上的指引者，也是他生活上照看他的兄长，对于吉姆的反应，约瑟夫很在乎。况且，在约瑟夫看来退出棒球部就像是背叛了他的搭档，这让约瑟夫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去告诉吉姆。

约瑟夫不想跟吉姆的友情出现裂痕。

但他能怎么办呢？约瑟夫想着自己的石膏腿，想着自己的病历单，想着医生的严肃警告。

“你的腿最少也需要两年的时间康复。”

“醒醒约瑟夫，烤肉店到了。”吉姆的声音打断了在沉思的约瑟夫，本来就没在睡觉的约瑟夫立刻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些红。

吉姆以为那是没有休息够的关系，所以也没太在意，到后座去拿约瑟夫的轮椅了。

约瑟夫抿着嘴，心想，等吃完烤肉后就说吧。

上车的时候约瑟夫还可以光靠自己的臂力，但下车的话就需要吉姆帮忙了，不然还掌握不了要领的约瑟夫会直接摔出车门，脸面着地。

撑着吉姆的手借力，右腿用力一起，身体颤颤巍巍的朝轮椅坐去，第一次还坐歪了，约瑟夫在轮椅上调整着姿势，半点都不敢让左腿用力。在一旁帮他的吉姆额头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一层汗。

“约瑟夫这样太危险了，要不你请个人在你康复期间照顾你？”吉姆想着他现在上下车都这么费劲，还是有他帮忙，那约瑟夫自己一个人在家或者外出的时候得多危险。

布鲁德海文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城市。因为与哥谭靠近，时不时就会有从那里因为站不稳脚的混混流入这里，保不准约瑟夫会不会碰上他们，在他独自一人，还是伤患的现在。

“我不需要什么保姆，而且我很快就可以拆石膏了，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约瑟夫讨厌别人把他当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来对待，不过这种愤怒很快就消散，他知道这是因为吉姆担心他。

“不用太担心我，开学以后我就只有学校跟宿舍这两个地方能去，我会减少外出的频率直到我拆石膏为止，吉姆。”

看着约瑟夫倔强的样子，吉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约瑟夫也没打算让他继续说，转过头，一边说好饿好饿，一边朝烤肉店驶去，这边的柏油路要比医院的更热情，约瑟夫的屁股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