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路阳才看了看不远处原天进去的包间问:“那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沈迟笑眯眯的说:“想知道？”
路阳没跟他贫嘴，直言:“想。”
“把这喝了。”沈迟不知从哪端过来一杯路阳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酒，脸上挂着一脸坏笑，对路阳说。
路阳咽了咽口水，突然反应过来，看着沈迟饶有趣味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嘁，不说算了。”
“啧，”沈迟仿佛预料到他的反应，不紧不慢的放下酒杯，凑过去问:“真不想知道？”
“现在不想了。”
结果沈迟悠闲地手插进口袋，身体靠在吧台上，慢悠悠的开口道:“那我告诉你，那小子是原天的前男友。”
路阳满脸惊讶:“？”
沈迟勾了勾嘴角，表情意味不明:“怎么？他没告诉过你？”
路阳天真的摇头。
沈迟憋笑，“唉，看来你们关系也不咋地。”
“……”
“后来原天他妈跟那小子他爸结婚了，他俩就分了。”
“啊？”路阳瞪大了双眼，“那小孩不是才上初中？”
沈迟这下直接笑出声:“逗你玩呢。”
“你耍我啊。”路阳语气里仿佛松了口气，收回错愕的表情，嫌弃道。
只听沈迟再次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悠闲地开口:“不是因为他妈妈跟姓江的结婚，是后来那小子出轨了，现在后悔了死皮赖脸求复合呢。”
路阳一听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真的假的？”路阳问。
“你怎么这么可爱，说什么你都信？”
沈迟差点笑的直不起腰，说话时实在忍不住抬手试图像摸宠物一样摸摸他的头发。
“但是有一点，劝你还是离他远点，你肯定玩不过他，到时候让他吃的渣都不剩。”
他一边抬手一边说。
路阳刚想躲开，眼前沈迟探过来的手就被一下拍开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原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旁边。
“哟，来的正好，我这讲你感情史呢。”沈迟笑意未消，转头对原天说。
路阳不知道原天听到了多少，也不太清楚沈迟刚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心底似乎期待原天说句话反驳一下，但显然原天看起来不太想理他。
“带你去医院。”原天对路阳说。
路阳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何出此言，刚才跟沈迟说话倒是忽略了身上的痛感。
“不用吧，我感觉也不是很严重。”路阳说。
原天看起来没多少耐心，拧着眉看了他一眼。
路阳见势不妙，识趣的说:“好叭。”
见他答应了，原天也没废话，转身就走。
路阳乖乖的跟了上去。
原天在路边叫车。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等车的功夫，路阳问。
“你不是说你随便逛逛？”
“我……我不是……”路阳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就当是心里很乱，莫名其妙就来了。”
原天倒是很淡定:“嗯。”
路阳不满的看着他，说:“你这么冷漠啊。”
原来只有他自己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把他折磨疯了的情绪啊，他以为原天不说跟他一样，起码也该有点动容什么的。
路阳愤愤道:“说起来还是因为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魔咒啊。”
原天不解:“？”
路阳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下意识的闭嘴。
原天没追问，哼笑道:“你在学校可不是这态度。”
路阳想起来最近几天他在学校的表现，好像确实跟以往不太一样，反差有点大，以前天天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话烦他，最近却经常一天不跟他说一句话。
原来他看得出来啊。
路阳无从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心里有鬼，不好意思跟他说话吧。
“我不跟你说话你就不能主动跟我说话啊。”路阳最擅长倒打一耙。
原天气定神闲:“有什么好说的？”
“你……气死我了。”
“……”
到医院路阳感觉痛感消下去不少，只是碰一次才感觉到疼，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淤青要消下去还需要一段时间，涂点药就好了。
其实本来路阳也没怎么在意。
回去的路上路阳突然想起来，问道:“那小孩儿怎么办？”
原天面色如常，仿佛之前在酒吧的事都与他无关:“他自己回去。”
“这就自己回去了？你不会揍他了吧。”路阳说。
“没有。”
“哦。”
路阳在心里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问:“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去你家？”
“不喜欢。”原天不耐烦的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
“奥。”
下一秒，路阳笑嘻嘻的凑过去:“那我也想去你家呢。”
原天，“……”
原天差点给他气笑了，“你幼不幼稚？”
路阳，“……”
原天把他送回家就走了，路阳没什么好说的，也没理由留他，即便心里有无数的声音在不断叫嚣，让他不得不在往前进一步和保持距离之间反复徘徊。
路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做什么都平复不了心情，也没办法告诉任何人，他想起酒吧里看到沈迟和那个男孩的场景。
突然觉得似乎这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或许只能这样想吧，因为他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除了徒增痛苦和纠结，没有任何作用。
他这几天好像每分钟都在做选择，在对与不对，欲望和克制之间。
往前一步是满足好奇心却令人战战兢兢的深渊，往后一步是压抑天性但安安稳稳的平原，他觉得后者是对的，可最终决定走出的每一步都在靠近深渊。
路阳原本也不是个会藏心事的，这种事折磨了他好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找了个合适又不合适的时机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话……”路阳话说到一般，突然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垂眸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你有病？”原天重复了一遍。
路阳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听完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嘟囔着:“怎么骂人？”
“没有骂你，”原天面不改色道:“就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
“……”
路阳看着他逃避问题不正经的样子，心里窝火，怒道:“我没有。”
原天淡淡道:“没有就没有，急什么。”
？？？
路阳疑惑，话题怎么转到他有病上面去的？
路阳平静了一下，理了理脑海里的思绪，问:“所以你的意思呢？”
原天鲜少的表现出了意外的表情，问:“什么意思？”
路阳觉得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也不敢说的太直白，只能小声嘀咕道:“就是那个意思……”
说话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
原天看着他，没说话，仿佛在等他的解释。
路阳大着胆子继续说:“既然你现在跟那个江什么辰的没关系的话，你要不跟我试试？”
原天看起来很惊讶。
“？”
路阳继续道:“怎么样？”
原天反应过来，不再看他，开口道:“不怎么样。”
路阳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原天问。
大概意思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能有什么原因。
路阳不甘心:“你怎么这样？别人都行怎么我就不行？”
原天从惊讶转到淡然，说:“不行就是不行。”
路阳继续追问:“那怎么样才行？”
原天毫不犹豫的说:“怎么样都不行。”
“你……”路阳无话可说，这种事总不能强迫别人。
让原天很意外的是，路阳好像并没有放弃，每天把“跟我试试吧”这五个字挂在嘴边。
原天有些奇怪他明明说了那天说他不喜欢女生是开玩笑的，路阳还是偏执的确信他就是喜欢男生。
然后第二天课间，路阳就开始付诸行动，一脸兴高采烈的往原天这边靠了靠，说:“饿了吗？给你带了好吃的。”
原天一脸疑惑。
路阳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对着他伸手，一枚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摆在手心里，他说:“巧克力，要不要？”
原天冷笑一声，丝毫不给面子，“不要。”
“冷漠，”路阳暗暗吐槽一声，继续说:“我特意让我哥从国外带回来的，特别好吃。”
原天:“不吃。”
路阳等了一会儿，见原天依旧无动于衷，生气的撅了噘嘴，哼了一声，气愤的扒开巧克力放进自己嘴里。
原天差点被他逗笑了。
结果第二天路阳依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问他吃不吃。
原天看着他手心里的糖，与昨天那颗完全不一样，透明的小包装袋里包着一颗小巧又精致的糖，原天向来不喜欢糖这种东西，觉得幼稚又甜腻。
不知道他从哪弄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路阳，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路阳有些小失望，几次劝说无果后，再次愤愤的撕开包装把糖放进嘴里，一脸“就你不识好歹”的样子。
正巧周程路过，看到路阳一脸愤怒的咀嚼，好奇的问:“小路你吃什么呢？”
路阳懒得理他，一边怒视着旁边“不识好歹”的原天，一边把自己手里的小包装袋塞进周程手里。
周程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垃圾，刚想开口骂他几句，看清楚包装上细小的文字后，突然惊讶的说:“这不是国外那个……叫什么来着，”想了半天觉得话到嘴边死活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用暴力缓解尴尬:“快点，交出来。”
被一个暴力擒拿的路阳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塞到他手里，说:“给给给，都给你。”
然后还不忘对着原天狠狠地“哼”了一声。
原天低笑一声。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