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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成亲夜鸳影交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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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跨在高头大马上,锣鼓开道,鞭炮产鸣。

红玉看着自己胸前的大红绸花恍然大悟: 这不正是当时在赤柱亭中被磷虾咬伤之后产生的梦境吗?连细节都一模一样。当时秀慧问她关于幻境的事情,她还一口断定不可能成真。

现在看来,仙门之大无奇不有。过往将来皆为记忆,也许磷虾真的能够挑动关于未来的丝线。下次见面要和秀慧说一声才好。看她那样在意,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红玉摇头挥去脑海中的异样感。吉时将到,要快些去接自己的郎君才行。

温庭玉无父无母,在王都也没有亲人。

瑶阿妹怕他给穆清幽丢脸,特意和穆清幽表明愿意温庭玉从瑶将军府出嫁,也算是一桩美谈。

魔域向来强者为尊,尊者为上,无论男女,皆为尊娶卑嫁。因此这种男嫁女之事并不少见。

红玉入府,依照旧例,嫁方需设三重高手拦阻,娶方通过才能带走新人。但她身份不同,除了瑶阿妹坚持过了两招外并没有其他人拦阻。

她顺利接到闻绎,轻轻牵住他的手,拉他进入轿子。

很轻柔地引领。

奇怪地,闻绎并没像从前一样感到身为师长的耻辱抑或纯出天然的羞涩。

他任由她拉着,预感到今晚有一场恶战,可他们一起,竟有种淡淡的安心。

少主府。

宾客都很面熟,是学堂或沙场的旧友。

觥筹交错,笑语嫣然,灯火通明。闻绎在卧房等候,听到厅堂的笑闹喧哗不禁有些出神。他想到通明阁后,他恼恨红玉不问自取、竟学嫦娥窃长生时,红玉眼中的火焰。

她说什么来着?她好像说的是,“我自出生以来,我所有的全是我自己拿的。地位、自由和力量......不自己拿,我就活该在尘土中在污泥里过一辈子吗?”

闻绎当时没有多想,事后却忍不住想起她幼年被家人抛弃、沦入教坊的恐惧和委屈。后来进入里耶,她竭力隐藏凡人身份,从来也是离群索居。如果不是变成了穆清幽,厅堂中这种善意的、敬爱的、集中的目光和笑闹红玉能够遇到吗?

恐怕不行,在凡陆大钊不行,在仙山里耶也不行。穆清岑给她的是自己给不了她的。

厅堂里。

桌桌敬酒下来,良人的任务算是完成。在大家的哄笑揶揄中,红玉被推进洞房。

红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很快。

步入洞房,只见郎君身材高挑,背脊挺直,端方地坐在床沿,双手于腿间合拢。

红衣束腰的婚服衬得他肩宽腰细。红色盖头,灯下美人,莹白如玉。

红玉心里发紧。

他是闻绎啊……

通明阁后,她认为他是站干岸的神仙,可实际上在大钊救她的是他、将她带来仙门的是他、在星幻海给她身份的是他、来魔域下救人的还是她。

她欺瞒他,他自然恼恨她。可还是心软地一次次救她。

也许她真的做错了事。

纵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她也有些后悔弄这么一遭出来了。

短短几步路,她却好像走了一刻钟。

晃动的烛火下,闻绎看到喜靴停滞不前,不禁问:”怎么了?“

红玉慢慢走近,拿起一旁的秤杆,双手缓缓放入闻绎掌中:“我……不敢唐突。”

闻绎好气又好笑,这会儿不敢唐突了?可不是前几天追着他调笑的穆清幽了。

可又因她紧张的态度意识到婚仪的严肃,也开始不自然起来,他轻咳:“…你知道,这不是真的。”

“我知道,但还是亏欠您。”

闻绎自己摘下盖头,看到红玉紧张地站在他面前。她眉目如画,红衣金冠,马尾高束,端的是风流飒爽,一双手却无意识地将衣服两侧的布料揉皱。

还是个孩子呢。她的年纪还不到他的零头。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和她认真置起气来,闻绎不禁失笑,他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是我亏欠你。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小时候过得不好,我也没有设身处地为你考虑……我之前不该那样说你。”

红玉未曾预料到自己会听到什么。

自小到大如履薄冰的处境让她从不自怜。可当听到有个人说她受委屈了的时候,她的心好像也被攥了起来。

泪水涌上眼眶,她低垂着头藏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教坊门口的石兽曾吞没徐大娘和张云的承诺,她早就过了被一两句话动摇心旌的年纪。今日如此,不过因为说话的人是闻绎。

闻绎越发温柔了眉眼。

红玉和江雁回一样,都是又冷又倔,连撒娇都不会的孩子。

是对他人没有期待于是在角落里默默垂头等待不利结果的人,向空茫处投注美丽而脆弱的眼神。就像琉璃在失序的世界中破碎,然后静静放置在那里不再挣扎。

可是如果闻绎可以选择,他将会把他们想要的东西一一放在他们面前,当他们抬头的一刹那,片刻的惊喜使得那些碎片跃动向上。

红玉抬起头,眼中潋滟的水光消散,只说:“或许您有没有想过,您今日对我的好,他日可能会后悔呢?”

闻绎说的好孩子是什么呢?忠于里耶、忠于仙门?那她定然是做不到的。她是个人,不是修者也不是魔族,总有一天她要回到大钊,让每个人各得其所。也许这一切都与闻绎想的相悖。

红玉不合时宜地想起罪业塔里的那位师兄,也许闻绎会像对待他那样对她,也许自己还不如他。

闻绎也想到江雁回被关进罪业塔前,声嘶力竭者问了几乎与红玉相同的问题:“你他日对我的好,今日可曾后悔了吗?”

闻绎出神良久:“如果我后悔,那是后悔自己不够好。”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明启之死、雁回叛乱…“我身边的很多人也许本来应该很幸福,可却因为我的出现走入了歧途。如果我后悔,那么我痛恨的是自己横插一杠子却没能支撑到底,我痛悔的是为什么没能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地活下来。对你也一样,红玉。”

谭明启和江雁回是不可追的往事,而红玉是不可测的未来。两次错失后,闻绎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第三次。

“我明白了。”红玉坐在闻绎身边。

也许是烛火太暖,也许是装饰太红,把整个房间映的充实而急促。

她慢慢倚靠在闻绎的肩膀上,竟然产生了一种可以长长久久倚靠这个人、仿佛可以永远不分离的奇怪错觉。就这样靠住他,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闻绎揽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花烛下,两人的影子投在窗上,似乎脖颈相绕、呼吸相缠。

远处瑶姬眯起了眼睛,看来今夜穆清幽正顾着春宵一刻值千金,应当是无暇搅动是非了。

“阿妹,你留下盯着他们俩。若有异动,随时向我传信。”瑶姬低声叮嘱。

“姐,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了。”瑶阿妹再大条也意识到不对,她挡在瑶姬身前,“何以魔主与阿姐忌惮少主若此,连洞房花烛都要着人监视。今日阿姐必要给我个根由。”

“眼看形势一触即发,你也不能懵懂若此。罢了,我今日就都告诉你。”瑶阿妹把穆清幽冥界来使的身份、目前三界的敏感形势一一道来。

瑶阿妹的反应却与瑶姬预料的不同。

她格外冷静:“所以现在阿姐和魔主是担心少主名义和谈,实际上却使反间之计吗?”

“正是。穆清幽心思诡诈,城府极深。不到最后一刻,我魔域岂能将生死系于她身?”

阿妹不以为然:“当时少主想用温庭玉却有所疑虑,魔主答曰:用而疑之、疑而用之。之所以有此言,盖因此人之才只有放在合适的位置,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以少主的才能心智,我恐怕防是防不住的。且,此时此情此景,魔主疑少主,难道阎君不疑少主吗?依我看,倒不如信之、用之、疑之、迫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瑶姬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已经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成长起来。可她对穆清又根深蒂固的防备,又怎会因为一两句话消融。瑶姬只说:“这是自然,魔主心里有数。你今晚盯牢了他们,待到明日,是非黑白自见分晓。”

阿妹肃然应诺。

瑶姬离开的瞬间,本应沉睡的穆清幽倏然睁开了眼睛,轻轻捏了捏闻绎的手。

闻绎会意,几个弹指熄灭了整个房间的灯。

待到瑶阿妹靠近卧房想一探究竟时,身后却传来一道牵引,被闻绎生生吸入一下葫芦里。

“她不会有事吧?别伤她性命。”红玉叮嘱。

“无碍,葫芦里只是有一个和莽山镇远处相似的禁锢法阵,威力不大。待放她出来,修炼个几十年就能恢复如初了。”闻绎答。

“那就好。我们尾随瑶姬,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闻绎跟着穆清幽,看她一路时快时慢,不禁好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你怎么知道她往哪里走了?”

“当时青木森里的那个匪徒教授我不少小道,我来魔域之后发现这里奇物众多,加以研制产生的功用非同凡俗。今日的婚宴,我就在酒里下了能追踪的牵引香,酒香盖过药香,自然无人察觉。”红玉解释道。

“可我看瑶将军如此谨慎,她竟喝了?”

红玉摇头,神秘笑道:“瑶将军不喝酒,难道她不会与阿妹讲话吗?阿妹身上的香气自然会传给瑶将军。我这边嗅过显形香,她的行迹我自然可以察觉。”

闻绎只觉精妙。

只听红玉问道:“您说魔主今晚打算干什么呢?”

闻绎:“仙魔大战后,道君与冥君在莽山阵眼处商议设置十八重重小阵嵌套而成的三重大阵,分别是禁锢阵、引雷阵和诛杀阵。可这些阵法威力已大、功能一多,适用就窄,只能用于魔主。而我是仙魂,你是人魂,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出入无阻。”

红玉闻音知意:“您是说,魔主不能出去,但是其他人却可以进来。可现在莽山镇下魔族列阵把守……能进来的只有魔主迎进来的人……”

红玉忽然想到,上次三方会谈时第四判官曾说将会有人正视给仙门和魔主致函。

红玉道:“今晚来的是冥界使者?”

闻绎笑了笑:“也许今晚是冥君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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