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牵鱼不是挂在霍云辞身上就是趴在左海白背上，三个人慢慢地走。其实挺远的，剩下一半的路程，以这样的速度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可以走到湘江。

霍云辞：“你们去那个地方做什么，我师兄在那里，上次跟我师父写信说那里妖力变得很弱，应该是有一只大妖死了。”

任牵鱼：“要出事，没有水妖压制，别的大妖马上就要出来为非作歹了，所以你也是要去湘江吗？”任牵鱼早知道左海白要找的妖不是普通的妖，看见过他装水的葫芦就猜测他跟水妖有关，他便知死的妖是水妖。

“是的，听我师兄说那妖力确实是水妖的，十多年前有只水妖掀翻了治水官翁章勤的船，但是把人全部推回了岸上。其实也是小打小闹，但是后来闹得多了，翁章勤以为自己治水不合天意自缢了，那水妖便离开了湘水，但是她用妖力联系着湘水及各支流，别的大妖很难作恶。”

左海白：“水妖为什么要闹翁章勤？”

“这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等等，狐狸妖在附近。”霍云辞从包里拿出制妖盘看她的方向，上次追踪百里镜月的印记还没洗，所以一靠近还是会有感应。

“我们别散开，狐妖有幻术！”任牵鱼先抓住霍云辞的手，然后拉住左海白。

百里镜月一次只能迷惑一个人，任牵鱼和霍云辞都有防备，所以她把左海白拐走了。任牵鱼和霍云辞再回过神来，发现手里拉住的是一根木棍，左海白已经没有了踪迹。

“狐狸不至于杀他，最多放点血。”霍云辞看着制妖盘还在反应，“我们快去找找，多留意枯树，我追她的路上差点被她设计砸到。”

“好。”

高中宁先前就身体不好，假死出狱也活不了多久，百里镜月费劲力气把他救回来，结果自己法力空乏，想找几个妖来借点力，拉到一个就撤了。

左海白记得明明是任牵鱼拉着他走来着，走了一会儿发现是江水印，不过江老太太没有那么佝偻了，走路的姿势也不一样了。

“江水印，你不演老太太了？”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

左海白每过一会头就发晕，就像连续着做梦一样。看见陈柯谷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崴到了脚，马上赶上去搀着，嘴比脑子快“陈柯谷你走慢点！”忽然想说我们回去吧，回海边种西瓜，不对，陈柯谷还在那里。前面的人不是陈柯谷，也不是江水印······可是头还是好晕。

跟之前做的清醒的梦不一样，被掐的好痛。就这么被牵着走了，左海白不再纠结，内心也不再挣扎。

陈柯谷说：“我快死了，你帮帮我。”他表情有点委屈，叹气。

左海白皱眉，视线却还在他身上，“你确实瘦了，是生病了吗？”十多年很少看见陈柯谷生病，怎么回事？

“哥哥，我想喝你的血，不然我马上就死了。”陈柯谷拉着他的手，头低下去，真的瘦了好多，那些和朋友们一起在海里浮潜的记忆一下就冲回他的脑海，偏偏陈柯谷肌肉健硕，憨得可爱，现在的陈柯谷让他心痛。

猝不及防，陈柯谷咬在他手臂上，左海白反应了一会儿才觉得痛，忍了忍，把袖子捞到了手肘。陈柯谷咬一会儿停一会儿，停下之前还会舔一下咬出的伤口。

左海白内心在每次被陈柯谷舔到的时候都是极端天气。

狐狸妖离开了，等到霍云辞和任牵鱼找到左海白的时候，左海白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刚才取他的血的人不是陈柯谷，但是他无所谓，毕竟放一点点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又不是很疼。突然想知道陈柯谷现在在干什么。

用葫芦里的水冲洗了一下伤口，自己包扎好，两人都看出他心不在焉。

“不然我们去前面那个大树休息一下？”另两人都说好。

阳光灿烂，树荫是树荫，脚下不是沙地。地上有很多细细的杂草，偶尔见两只毛茸茸的蒲公英花却有些散得只剩几根细绒。

左海白思绪如麻：难到是因为最后要分别，所以要像江水印一样一个人活着又死去吗？看过湘江就回去吧，如果陈柯谷没有婚配，他应该可以像以前开玩笑说的扮作新妇，然后呢？思绪截断，他突然笑了一下，想知道江水印的经历，想知道自己作何选择。

天大风，骤停，暴雨。

随便找了个客栈擦擦头发换下湿衣服歇下了，客栈只有五间逼仄的单人间，不过实在便宜。到了晚上，霍云辞和任牵鱼来敲他门，问他吃不吃夜宵，他跟着两人下楼去。

客栈总的来说挺大的，楼下还是有很多人喝酒聊天，吃的也有很多。很多生的菜、肉都在厨房前面的大桌上，客人挑好了就称一称算钱，再当着客人的面烫好端去桌上。

三个人正吃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被另一桌一个油腻腻的男人挑逗，想是因为淋了些雨，男子洗过了头，披散着头发在喝茶，鬓前的头发别在耳后。

“脸白白净净，那眼睛生的跟狐媚子似的，连根胡茬都找不到，看了真叫人想一一二二。”

男子一挑眉，啧了一声：“丑则丑矣，鼠目馋凤凰，哈哈哈哈。”

男人面色骤然黑了，放下酒杯说：“什么凤凰，还不是让人收去作娈童玩的，你能拦着别人怎么想不成。”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留意到里了，左海白有点不自在，霍云辞和任牵鱼见怪不怪地看戏。还给左海白倒了一杯酒。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支很旧的青杆狼毫和一小块墨，把墨丢到茶杯里，茶水一下子就染黑了。沾了墨水，在最显眼的一处写下：

山间行豺狼，草木走虫蛇。

沥沥淹马厩，艾艾无干草。

小店也仄仄，小人之硁硁。

今日逐客去，明日邓通来。

题：逐客迎风

男子写的时候小二就把掌柜叫过来了，掌柜看见他便认出来是东家没错了，战战兢兢问发生了什么，小二如实说了。

掌柜的走到那个男人跟前，在他桌上放下原先男人交付的房钱，“小店逼仄，外面雨也小了，今日劳您请再寻去处，钱全数退还。”掌柜身高体健，男人愤愤不敢言，看向身边跟他一起喝酒的，几个人都没搭理他。小二把他的行李递给他，让他把钱收进包裹里，送他出门去。

外面雨虽然小了，但是确实没有去处，只好躲在马棚冗余的屋檐下。

掌柜的跟男子打了个招呼然后大声说：“今日各桌不必结钱，还请大家吃好喝好睡好，望各位从善积福，青云直上。”

小二取了水盆让男子把手洗了，一并把狼毫送回房间晾着。

男子洗了手来到三人旁边，跟霍云辞打了个招呼，“道长可允我与你们一同饮酒？”

“百里兄都请客了，当然可以。”

“见笑了，哈哈哈。”

百里迎风已经修成狐狸妖已经很多年了，霍云辞早就听师父说过，这狐狸鬼精，还嚣张得很。

“舍妹跟我说过了，她不懂事，伤了你们其中一人，还请见谅。”住着他的店，吃着他的饭，喝着他的酒，也是没有不原谅的道理。

“你们一行往哪儿去？”

霍云辞说：“先去湘水，再沿湘江去永州。”

百里迎风：“有些绕远了，不过荒山确实很恼人，正好很久没去那处玩了，你们可以带我一个吗？”

任牵鱼和左海白到是觉得没什么，答应了下来。互相介绍了一下，任牵鱼跟他又聊了起来，大多都是八卦闲事，期间百里迎风还问了霍云辞的师父身体如何了。

左海白就听着，喝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emmm

诗是说:你这个(剑)人，滚出我的小店，别挡我财路

希望大家喜欢我写的东西，后面会越来越丰富的。

(小狗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