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还是您眼光毒辣，可不是我封清兄弟长得最好看吗？就是在我们京市那么大的地方，也很难找到像封清兄弟这样长相的。”

周博远含着笑意的眼睛转了一圈，脸上夹着夸张的炫耀表情，他听到穿着土黄色衣服的李大娘插话进来，算是从他身上引开了介绍对象的话题，心里暗自庆幸的吐了口气。

随即听到李大娘夸封清长的好看，他一脸与荣有焉，脸上开心的表情简直比夸他自己还要灿烂。

“我这眼睛可明光着呢，封知青这样的相貌只要往路边一站，那些小姑娘的眼神一准儿粘上去，撕都撕不下来。”

“大娘，您说笑了，姜山村人杰地灵，我看村里的青年各个长的精神十足，一看就是好水好地养出来的，站在那一样吸引人。”

封清把手底下拔出来的杂草归拢到一起，抬起头对说话的李大娘微微笑了一下，早上的阳光明媚温暖，并没有那么毒辣，金色的光芒微微洒在封清的脸上，脸侧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显得封清的皮肤更加白皙透彻，令人一瞬间感觉好看的有些惊心动魄。

“封知青说咱们姜山村的山水养人，这个确实是大实话，咱们姜山村喝的水都是深山里的山泉水，外面的水喝着可没咱姜山村的水甜。”

桂花婶子他们被封清夸赞村子的一席话，说得心里更加舒坦，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一瞬间那股陌生的隔阂消融了一些，心里对封清也有了莫名的亲近了。

“咱们姜山村的水可甜着呢，就是种出来的粮食长的也比其他村的要好。”

胖婶从嫁到姜山村就没怎么出去过，和姜山村有几十年的感情，一向觉得自家的地儿哪里都是最好的。

当然，姜山村背靠云雾山，地理条件占有优势，相比其他地方，山水资源确实优越。

话题扯远跑到了姜山村的山水上面，大家其乐融融，都很开心，只有李大娘还执着于封清的长相吸引小姑娘的事情。

“哎，你们可别不信，看到对面周知青旁边那姑娘没？一早上了杂草没拔个几根，我看眼睛倒是快丢到封知青身上了。”

李大娘撇了撇嘴，眉毛斜挑着用眼睛示意几人去看知青那块地里，瞟着一早上磨着那一块地没怎么挪地的方媛媛，昨天就是这姑娘，把绿油油的苗子当成杂草给拔了，把她给心疼坏了。

李大娘本身就对知青所那些娇滴滴的女知青，没有一丁点好感，也不为别的，起因还是家里那个只长了个子不长脑子的臭小子，前些年非要娶知青所的一个长的漂亮的女知青。

当时因为这事要死要活的和她对着干，后来那臭小子差点被她一扫帚给赶出家门，断绝关系，最后才不情不愿的歇了心思。

而昨天新来的知青第一次上工，她摈弃前嫌，放下成见去教他们拔杂草，虽然个别几个知青磕磕绊绊，问题百出，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有点成效。

只有方知青和另外一个胖胖的秦知青，教的时候心不在焉，左顾右盼，她就回去拔两趟子草的功夫，回来再看两个人已经把长的好好的翠绿禾苗，当做杂草给拔了一大片。

之前的恩怨，再加上方媛媛昨天拔了那么多禾苗的事情，她对这个长相柔弱的漂亮姑娘，更没有了好印象，除了动不动就哭，其他的啥也不会。

众人随着李大娘的视线往知青那块地里看过去，果然看见方媛媛，一直偷摸的抬眼看着封知青。

只见方媛媛眉目含情，先是看一眼封清又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随即磨磨蹭蹭的拔了两根手底下的杂草，过会儿又瞄一眼根本没注意她的封清，不知道一个人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而且这姑娘她还和别人很是不一样，别人拔草是沿着禾苗间的缝隙往前拔，既不会踩到禾苗又不会漏掉杂草，她倒好，横着去拔草，整个人都要挤到分给周博远的那块田地里了。

封清顺着李大娘的视线，也转头看向了正在看着他的方媛媛，注意到方媛媛看着他的羞涩眼神，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觉得她有点奇奇怪怪的。

对于方媛媛，通过下乡路上的观察，他只觉得是个心思有点多的姑娘，还有她的名字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其他的就再没什么印象了。

此时看着方媛媛偷偷瞄向他的表情，封清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还有一些被冒犯的怒气，但是由于方媛媛还没有抓到机会凑到他面前，所以他也不好发作。

“哎哎，你干什么呢，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你是拔草还是毁苗呢？”

封清正凝眉思考着要怎么在日常中，和方媛媛拉开距离，又能观察一下这个奇怪的女孩，旁边几个婶子看着看着，就突然发现方媛媛不对劲的地方了。

桂花婶子离知青们分配的那些田地比较近，她小心的避过脚下青绿色的麦苗，几个跨步就跑到了方媛媛面前，她睁大眼睛盯着脚下一大块，踩的乱七八糟的田地，差点背过气去。

“方知青，你干活也不认真就算了，咋能这么糟践苗子呢，你看看你，昨天把苗子当作杂草给拔了一大片，大队长念你第一次干农活只扣了你公分，没有罚你其他的，今天你倒好，不拔苗了，这块地里的禾苗全都被你给踩死了，有你这么糟蹋粮食的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田地里面能站的地方就那么点，谁能注意得到是杂草还是禾苗啊。”

方媛媛被桂花婶子一嗓子惊喊，吓得一个仰倒，往后退了好几步，又踩死了一大块麦苗，她抬头心虚的看着桂花婶子。

桂花婶子喘着粗气，睁大眼睛瞪向方媛媛，恨不得把她给扔到地头的沟里去。

此时胖婶和李大娘也围到了知青们在的那片地里，看到田里一大块被踩死蹭坏的苗子，两人倒吸了口气。

“造孽啊，这可是粮食啊，哪经得住你这样造，就这一小块地，种出来的粮食够你吃六七天的了，省着吃能吃个大半个月呢，你这姑娘怎么能这么糟蹋呢。”

胖婶被方媛媛气的火冒三丈，她心疼的看着脚底下叶子断裂，根部夭折了的麦苗。

“你眼瞎吗，方知青，你心思怎么就不能用在正道上呢，你拔草就好好拔，眼神一直瞟着封知青做什么，人家封知青一眼都没看你，你还跟个狐媚子一样往跟前凑。”

李大娘也气的双手叉腰，心头火起，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抬起指着方媛媛，手指都要戳到她的眼睛，方媛媛眼神抖了抖，赶紧侧头避开了李大娘的手指。

“大娘，你乱说什么呢，谁狐媚子了...，反…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方媛媛被三个妇女围着批评，脸色慢慢苍白起来，而且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田地里其他的人对这里的关注。

她只觉得整张脸被这些火辣辣的目光刺得生疼，她从小到大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受过那么大的委屈。

方媛媛咬着嘴唇，眼神中含着盈盈的泪光，满脸委屈的看向封清，她期待封清能挺身而出帮她说话。

她对封清很有好感，长的白净精致，性格温文尔雅，便觉得封清应该也会像以前对她好的那些男人一样，只要勾勾手，眨巴几下眼睛，就会帮她说话，喜欢上她，为她做错的事情兜底。

“封清，我不是故意的，你刚刚也看到了...，我是不小心的...”

“做错了事情，不是一味的推卸责任，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都做错了，别人不会给你兜底。”

封清眉眼清冷，此时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对于方媛媛可怜兮兮的眼神，更是没有一点感觉，他冷漠提醒着方媛媛他们一点也不熟悉。

“还有，我们不熟，叫我封知青。”

“我们在火车上，还一起说过话的...”方媛媛一脸幽怨的看着封清，委屈的咬着殷红的嘴唇。

“唉呀，这是什么道理，说句话怎么了，说句话就叫感情深了，那你这意思是，只要和你说过话的，和你感情都深了。”

李大娘嘲讽的斜着眼睛，嫌弃的瞟了一眼方媛媛，觉得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方媛媛被李大娘给怼的心头火起，脸红耳赤，她见封清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对她这么冷漠，眼眸闪烁着一缕怨毒。

她的眸子动了动，转瞬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微微低头露出洁白的脖颈，低垂的眉眼挂着要落不落的泪珠，小声啜泣着哭了起来。

方媛媛旁边那块地是分给章远负责的，此时看着方媛媛柔弱哭泣的样子，章远觉得方媛媛格外惹人怜惜，忍不住挺身出来帮着方媛媛说了话。

“媛媛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之前都没做过农活，不熟悉田里的活计很正常，几个婶子就不要为难媛媛了。”

章远安抚的对方媛媛笑了一下，让她安心，随即一脸不赞成的看着三个大婶儿。

“我们为难她？章知青，你知道粮食多珍贵吗？村里这么多人每年交完粮，就靠这点口粮过活，村里多少人省吃俭用的，一年到头还吃不上一顿饱饭，你和方知青一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抹平了你们犯的错，那对我们这些辛辛苦苦耕地，照顾田地的人来说就公平了？”

桂花婶子惊愕失色，脸色很是难看，一双眼睛盛着满目的愤怒，她抬手指着田地间踩的不成样子的麦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随即又觉得和这么个拎不清的东西动气不值得，桂花婶子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对着章远似笑非笑的嘲道。

“既然你这么穷大方，媛媛媛媛的，叫的这么亲热，那这块地的损失就你来替方知青补了呗”

“章知青，粮食是集体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所以也不是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所有的事情一笔勾消了。”

“我...”

章远眼神躲躲闪闪，他虽然替方媛媛出头，但是没想过拿他的口粮来贴补，毕竟他也不富裕，手里也没多少钱。

“章知青，谢谢你，知青所里也就你愿意帮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粮食那么珍贵，我怎么会破坏苗子呢，刚刚婶子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被吓到了，不小心才踩坏苗子的，我想和婶子们道歉，但是婶子们上来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方媛媛表面对章远帮她说话很感激，心里却是暗骂了一声废物，眼神又在一众知青身上挨个转了一圈，隐晦的表达着不满，还绿茶的给桂花婶子他们上了下眼药。

“方知青，我们下乡劳动是为了支援农村建设，如今下乡到姜山村，咱们和姜山村就是一体的，你破坏了田地，让大队损失了不少口粮，确实是做错了。”

“作为一个有集体荣誉感的知青，你还是和大队长说明情况，把弄坏的这些幼苗换算成粮食补上，再把这块破坏的田地补种上苗子为好，相信只要你承认了错误，承担了责任，大队长也许会从轻处理。”

周博远沉着一张脸，目光逼人，眼神压迫感十足的眯了一下，那么大一片被踩坏的苗子，不是被吓了一下就能踩出来的，方媛媛要是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拒不承认错误，相信以后也很难再有融入姜山村的机会。

“不...我不是…”

方媛媛被几人轮流施压谴责的话，堵的无地自容，哽咽着看向在场唯一帮她说话的章远脸上。

章远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方媛媛的目光，他可没粮食帮她赔，方媛媛长得再漂亮，也没有吃饱饭重要。

“是啊，你一个人的错误，可不要想着让我们一群人给你背锅，我们这么多人可都能作证的，平常吃饭都吃不饱呢，你倒好，上来就把田地上的麦苗踩坏了那么一大块。”

夏月抱着手臂斜睨着方媛媛，她瞥了方媛媛故作柔弱可怜哭哭啼啼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封清冷眼旁观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他一边拔着手里的杂草，一边观察着方媛媛和章远，脑子里面有一丝亮光闪过。

貌似他曾经看到过的一本年代小说里面，女主角好像就是叫方媛媛，章远好像是书里面和方媛媛藕断丝连的男二，只是时间久远，封清一时有些不确定。

因为那本小说开篇写的就是方媛媛从下乡的村里，高考考进了京市的名校，在校园里面遇到男主，男二等其他男人一路纠葛展开的故事。

封清心里一阵莫名的震动，他清润的眼睛深邃如琉璃，脸上泛着沉思的神色，紧紧皱起的眉眼，透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疑惑，随即决定之后要多观察一下方媛媛和章远，验证一下是不是书中的世界。

“这么多人围在这做什么呢？活不干了？饭不吃了？公分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