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吓坏了，头顶刚刚缩回去一点的龙角又冒了出来。
“咳，放，放开。”
林瀚清卡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在看到了自己猜想的答案后才松开了手 。
小天连忙大喘几口气，紧张的盯着林瀚清，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和疑惑。
“许东添。”
不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叫出来他的名字。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瀚清看着他，眼中泛起泪水，“东添，我……我每天都在想你，这是真的吗？你还……记得我吗？”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轻轻拉住小天的手。
小天却是诧异的看着他，慌张的将手缩回。
林瀚清的心像突然被扎了把尖刀。
“东添……你不记得我了？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最爱的人，你，记得吧？”
他紧张的看着小天，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可却用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
“男朋友？”
小天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直以为许东添只是林瀚清的朋友或者亲人，没想到却是这种关系，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对，男朋友，”林瀚清心跳的厉害，“我们很相爱，你喜欢我的书，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林瀚清咬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他不想放弃，或许只是自己说的东西太少，没办法让他想起来而已。
“你想一想，我们是春天认识的，就在龙头湾，当时镇子里在办海祭，你演的是妖魔，我去那里采风时，你着急，不小心撞掉了我的相机……有印象吗？没关系，那你记得我们一起养的那只小猫吗？叫小姜，因为你说它抄手的样子很像你们学校的姜主任，哦对了，学校，你最好的朋友叫宋鹏，那个混小子，你倒是挺愿意和他玩，就是他每次打扰我们蛮讨厌的……”
一说起这些过往，林瀚清就有点停不下来，这些天他把所有以前两个人或美好或遗憾的回忆来来回回想了好多遍，不管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揭伤疤的行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常常一整天都在发呆。
小天看着林瀚清有些不知所措，他认真听完了林瀚清的话，却对这些事完全没有印象。
“等，等一下，”他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林瀚清，“你说的，我想不起来。”
林瀚清一下慌乱起来：“不可能吧，你，你再好好想想？”
小天还想否认，可一想到这会让他更伤心，于是沉默的低下头。
“别这样……亲爱的。”林瀚清强撑着快要崩溃的精神，笑着冲他说。
可小天听到这个称呼却是害怕的低下头，不敢理会他。
“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我感觉自己快疯了，你别不理我……”
“东添，你好好想想，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求你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阁楼，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宽大的玻璃窗外是明媚晴朗的天气，阳光却正好在照到床边时戛然而止，刻意留下阴暗角落里的两人。
林瀚清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颤抖着，慢慢抱住小天，却没注意到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瀚清猛然清醒过来。
左脸火辣辣的，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明明只是轻微的疼痛，却直传到了他心里，给了林瀚清重重一击。
小天正抬着手，胸口猛烈起伏着：“别靠近我，”他指向楼梯，“离开这里，好吗？”
“可是……”林瀚清刚靠过来一点，小天就马上朝后退了退。
林瀚清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吓到了小天，愧疚不已。
小天到底是不是许东添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刚刚太冲动了。
“对不起。”
林瀚清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楼梯口。
他忍不住的回过头，小天蜷缩在角落，垂着眼眸没有看他。
林瀚清失落无比，转身离开了。
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林瀚清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刚刚的一切简直像一场梦，惊喜与悲痛交织在一起，美丽又混沌。
他起身，拿过书架上那张合照，手指在许东添的脸上轻轻拂过，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口。
他不会记错的，不管是胸口上的那颗痣，还是他下巴下的那颗，乃至他全身上下不小心磕碰出的伤疤，林瀚清全都记得。
我明明没有忘记你，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瀚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他是因为看见那两颗痣才觉得小天是许东添的，可如果痣能保留下来，那样貌怎么会变呢？
说不定只是巧合？
而且刚刚看小天的样子似乎很抗拒同性恋，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的话，性向这种东西怎么会轻易改变？
难道他真的不是许东添？
还不能下定论，看来只能以后慢慢试探了。
他看向阁楼，叹了口气。现在把两人的关系弄的这么尴尬又难堪，再试探不得把人吓死？林瀚清后悔死刚刚那么冲动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毛病。
“小天？”他轻轻叫了一声，小天没有回答他，林瀚清只能硬着头皮重新上楼。
小天依旧坐在床角，头埋在臂弯间，头顶的龙角流动着耀眼的蓝光。
“小天，别生气了。”林瀚清又靠近了些。
小天抬起头，警惕的看着他。
林瀚清尴尬的笑笑：“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一时头晕，干出这种傻事，吓到你了吧？”
小天半晌才应话，他眼睛红肿，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这种话，你一小时前刚说过。”
林瀚清听了他的话，一时间手足无措：“我，我，刚刚只是因为另有情况，你身上的两颗痣和东添身上的一样，我……可能是太想他了，又迁就你了，对不起。”
“所以你打算一直这样吗？”小天说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现在住的是林瀚清家，这样属实有些蹬鼻子上脸了，他顿了顿说，“算了，没关系的。”
看着小天这副样子，林瀚清心里更难受了：“你要是生气，就再打我一下，像刚刚那样”说完还靠了过去。
小天笑着推开他：“我哪敢？”
看到他笑，林瀚清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些，他牵着小天的手，在自己胸前轻轻锤了一下。
“原谅我好不好？”
“嗯，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