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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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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要归溯于莱维克尔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他父王是国王,一国之主。但他那还太小,没多久王国改名换姓,一国之主成了现在的这个国王。

他被剥去了原本的王子身份,被国王送到了这座城来。

这座城属他名下,再后来,一座城成了一片废墟,莱维克尔成了骑士团的骑士长,功勋磊磊。

这座城就没有了然后。

莱维克尔带着少斯纳一路往里走,一直穿过这条街从另一方的城门出来出了这座城,少斯纳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他往前走,她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不对劲,但是没有多问。

莱维克尔最终在那座城的边上的林子里的一个小房子前停下,这里位于林子中,前后左右都只有这么一间屋子。

他转身看向少斯纳,往她这边稍微俯身,对她说:“我还得出门,你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少斯纳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就点了头,她自觉松开了莱维克尔一路拉着她的手。

她倒是没什么怕的。

莱维克尔将少斯纳送到这间竹屋的门前,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少斯纳此刻还在门口处看着他,目送他离开。

莱维克尔走到竹屋外围,回头看了少斯纳一眼,仅仅一眼,随后决然离去。

少斯纳自己进入了这个竹屋,这个竹屋整体就是竹屋建造,屋里面干净的很想来是莱维克尔让人收拾过了。

她只是看了一圈,然后就往榻上一躺,竹屋里榻上的边上就是一扇窗户,她躺在榻上便能通过这个窗户看到外面的天空和月亮。

她躺下也没有睡着,就这么一直歪着眼睛看这窗外。这个样子去看月亮很像当时少斯纳在末下之境的时候。她在那里晚上睡不着也会这样子去看那月亮。

莱维克尔离去之时高高挂起的月就已然朦胧了许些,少斯纳才在这个榻上没躺多久天空就泛着蓝了。

她还是睡不着。

天再蓝一点点,那个月亮也就看不清楚了。少斯纳干脆没有再躺下去,直接从这个榻上起来了。

这个竹屋里有吃的东西,少斯纳随便吃了一点填饱肚子就没管了。看莱维克尔那个样子,他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于是她的脑海中忽然升起一幕,是那片废墟,是那座城。

这个竹屋离那座城并不远,她想一个人再去看看。

于是少斯纳推开竹屋的门就直接往外走了出去,她按照昨天晚上莱维克尔带她过来的记忆沿着这边往回走,还真就顺利让她再次看到了那座城。

少斯纳直接进了城,白天和晚上看这片废墟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晚上这些废墟碎片和那浓浓的黑夜融合的差不多,白天之下,废墟更显荒芜。

她能看到废墟之上扬起的片片灰尘,她能看到这些杂乱无章的堆砌物像垃圾一样堆砌在一起。

这里死过人吗?

这是少斯纳看一眼后一闪进她脑子里的话。

这座城之前的人去了哪里,他们会不会在失去家园之后变得流浪。

这些她都不知道。

少斯纳在废墟里游荡了很久,她走一走停一停看一看,好半晌才走到城门这里。

此时阳光已经升起来了,太阳带下来的光,照在了城门之上,厚厚灰土挂着的城门上,她隐约看到了城门石墙上刻着的字。

光耀。

她能勉强看出这两个字来。

光耀城?

她好像有印象。

少斯纳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三个字,但是她确实有点印象,只是这么忽然而来倒是让她记不得出处。她没有过多的纠结,从旁边石堆这里上了城墙。

这个城墙阶梯上散落的有些石堆,但还好,能通过。

少斯纳上了城墙,从这边城墙上往下面看去更显得整个废墟城的孤寂,这么大一座城一点生气都没有。

她静静的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底下这一片,没有情绪,阳光此刻正暖,洒在她脸上没有并不作影响。她忽然觉得这里待着挺舒服的。

有人跟她说过,离去的人,灵魂会在荒芜的地方游荡,因为那里安静,因为那里可以逃避所有。

荒芜的废墟,孤寂四处下还隐隐透露象征着曾经的辉煌。这座城辉煌过,那些人也曾经辉煌过。

少斯纳没有,在她最深处的心抓不到自己的灵魂时,孤寂和荒芜对她来说才是归属。她心方能落意。

她感受着它们,魂魄开始肆意生长蔓延。

一道声打破此刻静寂,她被抽离出来。少斯纳往那看去,看到了那个许久没有见过的人。

他变了许多,给她的感觉全然不同了。

忧绝身着骑士盔甲,手中还拿着长矛,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上蹭了好几层灰,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但他以前那股子粉雕玉琢的矜贵气质少了许多,眼神里也少了很多浮躁。

少斯纳回神注意到视线看过去时,忧绝已经看了她许久了。他从下面上到这个城墙来。

风吹过她的头发,带起片片,她转过身。

忧绝没有开口,少斯纳倒是笑了笑,随后将手搭在石墙边缘,眼睛还是看着他的,她眯了眯眼,“你要干什么呢。”

忧绝是现下国王之子,是一国的王子,莱维克尔叛变王室,与王室自然势不两立。她和莱维克尔的关系整个城堡里没有人不知道。

他手中的长矛尖顶原本冲着天的,但是他的手忽然就这么一用力,长矛在他手中飞快一转,尖利就这么一晃而过,架在了少斯纳的脖子侧。

这长矛很长,即使俩人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她被这带起来的风和长矛尖端还是惊到下意识的身子往后缩。于是手和左侧背部擦着城墙石壁边沿过去的,自然是擦破了皮。

但她手上用力握住墙延身子抚正。脸上无异。

他没说话,只是一眼仇意的盯着少斯纳。少斯纳倒是很直白,她站直身子,“你要问我,还是要干脆杀了我。”

她站的比他高俩个台阶,但他本就比她高上一些,这样本来高度视线差不远的,可少斯纳的眼睛是往下的,有些轻蔑和不在意。

忧绝看着她的眼睛,她这话一出,他就不知道莫名其妙来的火气忽然涌上心头,他一把将手中的长矛往旁边一摔,然后大步跨过,一步就到了少斯纳的面前,他的手肘击上少斯纳的肩膀,极为用力,“教堂那天的事你提前知道吗?”

他终于开口,语气极其冷。看着她的眼神也那么凶。

铁重长矛落地的声音闷声一声,而随着长矛一同落地的,还有一缕少斯纳的发丝,因为长矛的尖端本身就在她的脖子侧肩膀上一些,少斯纳的头发很长,而且全部垂在后面和侧方,于是他一用力将长矛往外一丢,还顺带划落了一缕她的发丝。

少斯纳斜眼看着那缕发丝悠然飘落在地。她一直没开口。

忧绝的手是当真用了力的,他的手肘压着她的脖颈前侧,手抓着她的右侧肩头。少斯纳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右肩肩头传来的痛感,但是她依旧没有做什么。

忧绝等不到她回答,她以为他会更加生气,但是下一刻,他松开了她的肩,人往她旁边城墙上的扶墙上一扶。头低着。

少斯纳终于转头,终于看他了。

她慢慢开口:“我知不知道其实没那么重要,对吧。”

她在城堡也待了那么些日子,整个城堡里都是她不认识的不了解的,微一有关系的就是莱维克尔。她知道和不知道都不会改变教堂那天发生的事情。

忧绝刚刚这么问她,她自己也确实在心里想了,如果她在教堂婚礼那天之前知道莱维克尔要在婚礼那天干的事,她想,她也不会做什么。婚礼还是如约而至,莱维克尔该反还是得反。

少斯纳没看懂他要干什么,他一个王室王子,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忧绝该是要找到莱维克尔的,毕竟他该是犯了大罪。现在途中遇到了少斯纳,少斯纳原本想,他不会放过她的,不管是杀了她还是将她抓了带回去。但忧绝没干什么。

他低着头双手抓着那个城墙上的石墙边缘,少斯纳在他身旁,她的背从靠着的石墙上起来,然后转着对像忧绝,她看着他,他没有看她。

“他判了。”他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哑,“他判的不是我也不是国王,而是整个王国。”

少斯纳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想你许多事情该还是不知道的。”忧绝终于直起身转过来看向她,“我现在告诉你,他叛国,他通外敌叛国!”

莱维克尔确实很多东西都一直没有跟她讲,但是有些东西她还是知道的,只是并不多,忧绝说的这个少斯纳确实不知道。

她在心中想了想,好像自己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往旁边一靠,眼睛依旧直视他,俩人现在离得挺近的,“你想听我的看法?”

她想,他见到她没有做什么,而是愿意在这里和她说,那她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忧绝停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

她所说的话全然代表她自己。

“我在末下之境生活了十五年,我母亲在末下之境生活了二十八年,我父亲在末下之境生活了三十二年,我弟弟在末下之境生活了五年。”

“末下之境几乎全部的人一生都是在这里过来的。”

她平静的说着,他静静的听着。

末下之境于外境人来看,就是最看不起的地方,因为塔司王国贫富俩级分化。

“境内外贫富差距俩级分化,这是最流传的一句话。”

“塔司王国里,王城城堡界在国内国外都很出名。第二个同样出名的,就是末下之境。”

“你知道为什么吧,”少斯纳原本低着眸平静叙述着,现在抬头对上忧绝的视线,“因为一个出了名的富有。另一个出了名的贫瘠。”

外人若是谈起说起塔司王国,第一是王城城堡,与之想平衡的就是末下之境。

贵族王城,贱民末下。

少斯纳现在说的这些忧绝自然知道,整个王国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事,甚至于流传外界。

忧绝以为她说这些是因为她在末下之境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她不平这贫富差距,他说:“这件事情国王并没有为此没有作为。”

他们身为王室,国王作为整个王国的统治者,他该管他也能管。

“四十年前这个问题国王就已经很在意了,王室和教堂的人几乎探讨了五年时间,最后在三十五年前的那个时候,国王颁布新律令,允许末下之境的民众出境。”

对于末下之境的人终身被困在末下之境内这件事,在这个律令颁布之前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教会。

玛塔圣莫斯教堂以教父为主的那些教会的人他们信仰塔姆圣人,以王城为边界以内的整个范围包括城堡,都为供奉塔姆圣人出力,那么为此,对于界内之人的身心灵魂要求就需无比的干净纯洁。

那么,末下之境这个地方的人自然就被规划为最不好的地,里面的人自然也就都是...于是在那之前末下之境的人都是不被允许出末下之境的。

三十五年前,国王确实颁布律令,解除了那个末下之境的人不需出境的规矩。

他说话,少斯纳停了一下,眼睛又往下垂看着地上去了,他说完,少斯纳不急不慢的继续开口,“我爷爷,在末下之境生活了十年。”

忧绝愣了。

“末下之境内,一枚塔司币很珍贵,末下之境外,一个金元宝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少斯纳悠悠道:“我爷爷在摸下之境外待了将近二十年,他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可是没有地方能容纳他。”

少斯纳的爷爷当时出末下之境就是想在外打工多赚点前再回来,可是他不管去哪,都没有路可以走,工厂不要他,就连苦力活人家也不要他。只因为他身上流着的人末下之境的血,这个血怎么都洗不掉。

于是在外不顺他也待了二十年,几乎是受尽白眼和冷水。

真正存在歧视的,不仅仅是在那个所谓的律令之上,更多的是人们自己心中所想所觉。

至此,王室和教会的人也再没有作为了。

忧绝一愣,“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他确实不知道,他也才不过和少斯纳一样的年纪,少斯纳知道这些还是她父母跟她讲的。

而关于这个事情,末下之境里的人最开始没有人去反抗是因为他们本身也信仰塔姆圣人,宁可自己多吃些苦也不愿意去冒犯到塔姆圣人。

但是一代人和一代人的思想总有参差。当中间那个鸿沟足够大的时候,炸弹就会再他们中间爆炸。

那一年少斯纳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她的父母以及爷爷一同参与到了那场反抗中,但是不用想,肯定是失败了的。她爷爷还有父亲也就是再那一年的时候离去的。

只记得,那一天末下之境哪哪都是血,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这句话是她妈妈和她说的。

少斯纳能感受到,许多人都死在了那天,但他们都同样不悔自己冲上去,他们只悔没有冲出一条路来。

末下之境人民没有收到过所谓的律令的保护,更相当其实是伤害,因为那些律令无一不是偏向贵族或者外镜的人的,在外境人的眼中,末下之境这块地方就好像是一个容器,一个将所有脏的人承装起来的容器,不让他们祸害外面的人。

对于少斯纳来说,也不能这么将,应该是对于所有末下之境的人来说,他们的世界就只分末下之境境内和末下之境境外,境外不管是王城也好城堡也好王室也好,都和别的王国的人没什么俩样。他们感受不到国王的存在,于是国王对于他们这种最卑贱的人来说,就算王室闹翻了天,他们也波及不到一点。

少斯纳不管莱维克尔是只是自己养兵造反也好,还是直接通敌国叛反,这些对于她这么一个小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忧绝非常激动的跟她说莱维克尔是叛国的时候,少斯纳其实心中并没有波澜,甚至一点起伏都没有。

她也无路可走,她就只有莱维克尔这么一条路,他对她至少是好的,是他将她从那摊泥泞中拉了出来,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将她放在什么样的境地里。

其实都大差不差。

忧绝到现在才明白少斯纳的想法,他一直以为,他们都是塔司子民,生在塔司王国,通敌叛国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虽然这一切少斯纳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也没法说服少斯纳去劝莱维克尔收手。

他比少斯纳更知道莱维克尔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不该和他一起。”

尽管如此,莱维克尔回不了头,而她又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就不该在和他待在一起。

少斯纳还没有回答这话呢,他就继续自顾自的继续开口了:“你跟我回王城,我不会让你再回末下之境的。我保你无忧。”

少斯纳乐了,她抬头,笑着看他笑着问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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