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芩的视线比平时在薛淮嘉身上多驻足了几秒。他的眼型趋向丹凤眼，眼睛很轻地弯着，眼尾又微微上翘。

她拿起桌上的牛奶杯，移开目光。

“我先走了，去上晚修。”

店里挂着的钟表指向七点，俞芩背上书包站起身，等薛淮嘉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出店门了。

坐落在市中心的高楼灯火通明。

徐夏莲打开门锁，换上室内鞋，先将书包放在书房里。她习惯性地环视一周，瞥见餐桌上正在布菜的家政阿姨。

“黄阿姨，哥哥回来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少爷出去了。”

徐夏莲点点头，随即坐上餐桌。屋内十分安静，唯有金属筷子与碗筷交叉传来的细小声音。十分钟后。徐夏莲示意家政阿姨可以收拾碗筷了。

她走进书房，准备温习今天的功课。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起，像黑板上出现一道划痕。

“妈妈，晚上好。您吃过……”

电话对面传来嘈杂的背景音，女人尖锐的嗓音如约而至：“吴家的事情我已经出手解决了，你是疯了吗徐夏莲？你自己数数我帮你擦了多少次烂屁股了……”

肮脏的辱骂声持续传来，全然不像一位音乐家的作风，然而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像。徐夏莲对这些喋喋不休的“音符”已然习惯。

“你就等着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再亲自收拾你！“

没等她给出回应，对面的梁殷如自行挂断电话。

父亲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徐夏莲有些淡漠地想，他住在另一所阔大的房子里，抱着他心爱的女人——他真正的妻子。

想到这里她随意抓起桌上一个烟灰缸，用力往地上掷去，玻璃迸裂的声音在空气中炸起。

几秒后，门外传来微弱的声音：“小……姐，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夏莲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因划痕冒出的血珠，随即恢复得体的笑容。

“烟灰缸不小心掉了，黄阿姨，进来收拾吧。”

俞芩昨晚没有睡好，下早自习后她罕见地走出座位，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

镜子里的眼睛下藏着淡淡的黑眼圈，她低下头，把水龙头关掉。旁边的水池传来流水的声音。

转身的一瞬间，身后的衣袖被人轻扯了一下，是那双布满红痕的手腕。

四周没有人，吴美夕皱着脸直视她：“昨天，保管室，是不是你？”

俞芩有些疲惫，点了个头。

答案得到验证并且正确时，吴美夕喘了口气。俞芩想转身，吴美夕下一步绕到她前面：“帮帮我，随便做什么都行，求你了。”尾音甚至带了些哭腔。

俞芩看向她，没有回答。

“老师，家长，报警。”过了一会儿，她像解答数学题一样列出步骤。

吴美夕有些崩溃：“求求你。”

很显然，对方对自己的解题思路不感兴趣，她只想要最后的答案。

俞芩没办法了：“抱歉。”

她越过她离去。

吴美夕止住哭声，怨恨地注视着离去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