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岁和贺光华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直到贺光华感觉眼睛有些干了，他眨了下眼睛，拿起杯子喝口水，“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纪言许找出他和徐岁的聊天记录，摆在贺光华面前，坦然道：“那个是我们在比对手机的清晰度，角度问题看起来才那样，这是拍的照片。”

贺光华低头一看，确实是照片没错，但是他看的不是这个。

贺光华眯起眼睛，快速扫了一眼顶上的备注和显露出来的两天最近的聊天记录。

徐岁。

——语文卷子的第十八题和十九题有问题。

——好的，我去问问老师。

嗯，很正常的备注和对话，纪言许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应该做不了什么小动作。

纪言许见他看完了就将手机收起来，划出来和徐岁聊天界面的瞬间就将手机关上。

徐岁趁热打铁，“是啊，当时我妈还在旁边呢，我要是谈恋爱了我妈不得打死我。”徐岁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她李卿婉女士真的打死她一样。

纪言许目光微动，意味深长不动声色地瞥了徐岁一样。

贺光华看他们两个人都坦坦荡荡也就不计较了，选择暂时相信了他们，口头上照例教育就几句强调早恋的危害性就放他们走了。

临走前，徐岁眨着好奇的眼睛问贺光华：“贺主任，你是怎么从人潮人海之中锁定那两个人就是我们的？”不怪她好奇，那就两个背影，说不定连拍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贺光华却就这么轻而易举理所当然地确定了他们。

贺光华骄傲地瞥了他们俩一眼，神秘莫测，“我了解你们每一个人。”其实他只是会下意识关注这些成绩异常突出或者是闯祸异常突出的学生，徐岁等常年居住在年纪表彰榜上的人已经在他心里住了许久。

至于纪言许，当初他的档案是他亲自把关，已经把纪言许上上下下研究了个遍，在纪言许转学的第一个星期他就天天在理（1）班门口逛，为的就是观察纪言许。

听到贺光华这个回答，徐岁和纪言许莫名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好了快走吧，徐岁注意一点啊，这是第三次了吧，希望下次不要见到你了。”贺光华摆摆手，将两个人赶走，他还要准备等会儿去巡查。

秋天的热带着点清润，偶然的回味之中是百转千回，不像夏天，直白而又干脆。

纪言许轻轻扣上办公室的门，走了段距离，过了拐角，是个无人的角落。

纪言许忽地往后一靠，默不作声地看着徐岁。

徐岁与纪言许并排走，他突然停下徐岁也就比他多走了几步。

她回过头，看着纪言许问：“怎么了？”

纪言许抿唇，他的眼睛很黑，盯着人的不自觉就被他的眼睛吸进去。

“第三次？”他漫不经心，好像只是想停下来聊聊天，随口一问。

徐岁顿时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

她啊了一声，“没有，前面两次是和程承和李淮安。”说起来那两次她比这次还冤。

和程承那次是他们俩午休的时候在楼梯间争论一道题目，被那天的值班老师抓了。至于和李淮安那次，是两个人午休写着写着突然饿了然后约着去小卖部，路上被抓了。

徐岁想起来就有些气人，“你知道吗，那次我和李淮安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拿着零食从小卖部走出来，就这样还能判我们早恋把我们抓走。”哪怕是午休期间在校园游荡的罪名都比这个要贴切。

纪言许低低笑了声，“我还是第一次呢。”

徐岁不敢置信，“不会吧，你之前没有过？”

“没有啊。”纪言许很坦荡，在转学之前他确实和女生接触得很少，他的性格就那样，就算女孩子一开始看他长得帅成绩好来搭几句话但他永远都是不痛不痒的礼貌又疏离，久而久之除了偶尔讨论学业上的问题之外很少有女孩子会找他说话了。

徐岁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是真的很少会主动和女生接触。

纪言许的眼里捕捉了一些光，在微风和煦的秋日，在安静的教学楼，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徐岁，好像也将她盛进了眼睛里。

“喂？行，放心吧，没事。”贺光华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在楼道和人打着电话声音离纪言许和徐岁越来越近。

纪言许动了一下，原本他靠着墙是和徐岁一样高的，现在一站直徐岁到了他的下巴。

“先走吧。”他轻声道。

徐岁点点头。

贺光华可能是停下来了，直到徐岁回到教室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大家先别玩手机了，贺主任等下要来查人，等他走了再说。”她站在讲台上说，下面的人基本上人人捧着一部手机，只有少数人戴着耳机心无旁骛地写题。

陈枝看着她坐下，低声问：“他找你什么事？”

徐岁撇撇嘴，将那张从照片调出来给陈枝看，无奈道：“以为我们俩谈恋爱呢。”

陈枝其实见过这照片，高中生活本来就枯燥，有了这种‘运动会光明正大拥抱’的新闻肯定有点人脉的人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她从别人那里看到时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徐岁和纪言许。

“纪言许吗？你和他以前见过吗？”陈枝突然问，其实她一直都觉得，纪言许对徐岁是不一样的，她觉得他们俩之间总有点他们三个不知道的东西。

徐岁皱着眉想了想，确定地摇摇头，“没有啊，我没有印象，而且程承也没和我们说过他哥来了啊。”

确实，程承这性格，要是纪言许之前来过肯定早就介绍他们认识了。

贺光华转了几圈就回去了，难得的放松机会，他也不想没事找事。

纪言许用手肘碰了一下程承，示意他贺光华走了，程承起来后又一脚踢在李淮安凳子上。

“李淮安你上啊上啊，我都上了你不上！”程承低吼。

李淮安冷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没技能上什么上，送死吗？”

教室里的人基本上都醒着，有人提议放电影，作为班长的谢蘅义正言辞地拒绝，表示她不敢勇敢者先来，然后李腾在游戏死了后百忙之中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多媒体，登上他的会员，点开最近最热的电影。

同时占据最好观察位置的丁宇阳往教室外一看，向坐在讲台下离多媒体最近的同学表示一切正常。

“哟，看上了这就，厉害啊。”程承抬起头一看，冲着刚复活回到座位的李腾投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李腾冲他抛去一个‘当然’的眼神，然后又埋头进入他的战场。

十五分钟后。

“啧，又输了。”程承往后一倒，伸了个懒腰。

李淮安回过头说：“我禁赛了，等我十五分钟。”

程承打了个哈欠，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着，眼睛乱转，突然停在了闭着眼揉太阳穴的纪言许身上。

程承的心思百转千回，忽然间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他试探着问：“哥，贺主任找你们什么事啊？”

纪言许瞥他一眼，就这样子，程承心里打什么转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什么，他以为我早恋了。”

程承登时坐直了，李淮安和宋跃也转过头来。

“……”

合着这两人一直在偷听。

纪言许往后靠，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三个人。

宋跃到底和他不太熟，有点尴尬想转过头去，但人八卦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非凡的力量，尴尬的心被压制，他的头到底还是保持着向后转的姿势。

“什么意思？”纪言许看着几个人，笑问。

李淮安面无表情，直言不讳，“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状况。”

程承连忙点头，宋跃推了推眼镜求知若渴。

纪言许嗤笑一声，“行了，误会而已，那张照片是错位。”他点点手机，“十五分钟快到了。”

恰好那边李腾也扯着嗓子喊：“你们行不行啊，干嘛呢？快上号啊！”

李淮安和宋跃转过头去，像转过来一样没有一点声响，两个人在这点上倒是挺像。

程承却脑子好像突然开窍，凑到纪言许跟前低声问：“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徐岁有没有那个意思。”真不怪他多想，纪言许从小就不愿意招女孩子喜欢他是知道的，像陈枝他也是疏离居多，只有对徐岁，他好像总会若有似无地主动靠近。

纪言许垂着眼，他的眼睫毛很长，盖住了他的神情，程承看着他哥帅气的侧脸，心想这脸也算配得上徐岁。

“大概是吧。”

“那边干什么呢？程承？快进来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纪言许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挠得程承心痒痒。

但是天杀的李腾声音太大了，成功将纪言许的声音掩盖，他叫的那一声程承倒是真的让程承清晰地感觉到了心跳。

程承咬咬牙，纪言许已经进了游戏，这下是没有再问的机会了。他愤恨地盯了一眼李腾，他决定要是李腾送了人头他就开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