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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谁能忍住不谈死对头?! > 第69章 正文完

第69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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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侵袭后,陈家已经很久没那么热闹了。陈默陪着陈辞给她的安吉丽娜做衣服,牧文星和时月在商量过几天去换个新发型,陈明飞在房间里录网课,被外面叽里呱啦的一群人吵得没法思考,拎着课本愤怒出门。

老子和女儿不能说,老婆和老婆闺蜜不敢说,陈明飞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落在蹲在阳台边依偎在一起一边扣弄花盆一边小声聊天的两个男生上。

他重新将怒火提至脑门,“你们两个。”

他卷起课本指着两人,“蹲在那里干嘛?男孩子家眼里没活,以后怎么找对象?去把大蒜剥了。”

李桃李懵懵地抬起脸,“不是定了餐厅吗?还要……剥大蒜?”

“爸,你被他们吵得没法录网课可别怪我们,”陈让反手搭上李桃李的肩,一脸无所谓地拆穿,“我俩可什么都没干,都被他们挤得蹲阳台了。”

他用下巴指着陈辞,“你闺女叫得最凶,你让她剥大蒜。”

陈辞抬脸大着声音反驳,“我没有叫!”

原本想为闺女找补几句的陈明飞被陈辞一嗓子吼得沉默下来,嘴巴紧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默小心搂住乖孙女,竖眉警告儿子,“小孩子家活泼些才好玩,退一步来说,你就非得大年三十工作吗?”

陈明飞哑然,觉得自己爹说的话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张嘴欲言又止,眼睛不知不觉落在他火红的头发上。

几个月前老年大学的班主任给家里人发校讯通时他在省外开会,时月虽然跟陈默在同一所学校,但不同的班级上课时间不一样,所以最后是他的大侄子陈张石子涵作为家崽代表出面洽谈的。

谁也没想到当时怂恿陈默染头的人就是牧文星,据他们家子涵的转述,对方认错态度良好,积极承担责任,本来已经劝服老人家把发色染回来了,只是在理发师调染发膏的前一刻——

陈让在家族群里随手一夸:太酷了我的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爷子已经在挑选年后新发色了。

陈明飞咬牙,憋屈地回书房放下课本,背着手闷闷道:“我出门了。”

家里没人理他,陈明飞尴尬不已,为了面子复述一遍,“我出门了!”

牧文星善良地挥手,“再见陈老师,你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应该回来吧。”

时月一笑,“那你正好把家里的垃圾收拾收拾全都带出去,明天大年初一,不能往外扔东西。”

陈明飞莫名其妙给自己找了个事干,不情不愿地去收各个房间的垃圾。

家里刚收拾过,垃圾几乎没有,只是房间多,要多跑几趟将各房间垃圾桶里的零星垃圾收集在一个垃圾袋里统一扔出去。

缩在阳台上的两人看着陈明飞进进出出,手里的垃圾袋越来越鼓。李桃李碰了下陈让的膝盖,用气音问:“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我妈让我爸收拾,我可不敢违背我妈的意思,”陈让顺势靠在李桃李的肩头,习惯性嘴欠,“怎么了小桃子,还没过门就心疼公公了?”

“别胡说,被他们发现我们在搞地下恋怎么办?”李桃李脸色泛红,心惊胆战地环视一圈家人。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暂时没人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

李桃李微微放松,耸肩弹开他的脑袋,低声道:“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出毫无准备的柜。”

两人谈恋爱的事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牧文星说,虽然潜意识里觉得牧文星肯定不会有意见,但还是想在做好全面准备的前提下郑重其事地宣布一番。

绝对不能跟有些人一样,卿卿我我的时候就直接被家长捉住了。

光是看李桃李的表情,陈让就已经能大致猜出来他在想些什么,抿唇微笑道:“如果不小心出柜了,你会怎么样?”

李桃李木着脸,“我会杀了你。”

陈让嘤了一声,缩着脖子哼哼唧唧,“舅舅好凶啊~舅舅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凶,还是单单只对我一个那么凶?”

“只你一人,”李桃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恣意调戏道,“满意了吗?”

陈颦儿兴奋地捂脸,娇羞抛出一个闪亮的媚眼。

李桃李既无语,又对他这幅死装的样子喜欢得无法自拔,飞快凑近亲了一下陈让的嘴巴,接着一本正经地推开他,装得像正人君子,“滚开。”

陈让的视线追随着李桃李的动作落在他明显勾起的嘴巴上,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眼里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

大概是李桃李被隔离在医院的第二周,时月终于忍不住问了陈让两人恋爱的事情。

女人忧心忡忡两个月,终于说服自己和老公,自己家不是什么有皇位需要继承的显赫世家,儿子弯就弯吧,没什么大不了。

趁着李桃李不在,时月给牧文星打着视频,把陈让摁在镜头前,慎重地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陈让没想到她们早就知道两人暗度陈仓,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反对,一时又惊又喜。未来的事他跟李桃李讨论过,两人都不是什么有长远计划的人,只暂时定下了最近三年的研究生和规培生活。

他们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单住,时月很支持。

“不过桃子脸皮薄,他没准备好坦白,你们也别急着催他,”安抚完家长们惴惴的心,陈让忍不住问,“不过,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在一起的?”

是他自我隔离的时候,还是受伤那次?

陈让百思不得其解。

牧文星理所当然,“露营的时候啊。”

陈让:“?”

“我不是还给你糖了吗?”牧文星用手比划了一个方形,笑呵呵道,“那么大一盒,你吃完了没?吃完了牧妈再给你买。”

“你们那次……”时月想起什么,倏的皱起眉头,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响亮地拍了下陈让的脑门,“臭小子!在什么地方都能乱搞!”

莫名挨了一巴掌的陈让:“?”

三人鸡同鸭讲地就把柜给出了。

两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在几位家长心里,就已经是不知暗地往来多久、色胆包天精力旺盛、随地大小野的急色死基佬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全家人,除了一老一小外,只有李桃李自己还在柜子里。

他甚至还在为自己良好的隐瞒而沾沾自喜,浑然不知家长们为了配合他演戏简直用尽毕生的演技。

李桃李站起身子,单手插兜走进客厅。

陈让跟着走出去,没脸没皮地跟他黏在一起。

等到时间差不多,时月提醒大家准备出发去饭店,李桃李溜达进陈让的房间拿正在充电的手机。

听说要出门吃饭,陈辞把安吉丽娜交付给爷爷,自己屁颠颠回房间,须臾拎着个长方形礼品袋出来。

“这是什么?”李桃李随口问。

“我的作业啦,”陈辞羞涩道,“我今天的作业还没完成,只能带出去写了。”

李桃李下意识道:“大年三十还写作业呀?”

陈让一眼看破,冷嗤道:“现在写不完晚上回来熬夜补,把你那公文包放下。”

小丫头不服气地撅嘴,捏紧纸袋站在原地抬眼看他。

去年石子涵的弟弟就很有心机地在饭桌上写作业,大家都夸他是努力用功的好学生,她今年也想挨夸。

“大姐,”陈让叹气,“咱定的是包间,没外人,你埋头写作业也没人夸你,不过我倒是有可能会在饭桌上检查你的数学题。”

“哼!扫兴的哥哥。”陈辞委屈得几乎落泪,不情不愿地把表演道具放回房间。

众人在单元门口等待扔完垃圾后匆匆去地下车库开车的陈明飞,李桃李围紧围巾,轻轻咳了一声。

“感冒了?”陈让敏感道。

“没,”李桃李摇头,“室外好干,嗓子痒痒的,是不是升温了?”

陈让掏手机看天气,温度果然比封控前高上两三度。他若有所思道:“最近感染新病毒的人变少了,是不是温度上升病毒就无法生存了?”

“是吧,”李桃李回忆着,“之前不是说这次病毒是因为久违的全球大降温才导致的吗?现在升温了,病毒也就没了。”

“那就好,”陈让伸手揉着李桃李的背,“还好我们都没有感染。”

须臾,陈明飞来着SUV过来了,除时月外,几位长辈都有可能会喝酒,为防万一,李桃李没开自己的车。

七人座正好载满。

饭店门口装了测温门,还有拿着喷壶负责消毒的工作人员,昴城的病毒传播被控制得很好,特效药也普遍问世,恰逢新年,大街小巷隐约有了重新热闹起来的征兆。

大厅里的人不算少,基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互相问候完新年好之后还要故作不在意地补一句,“你们都没感染吧?”

对面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但依旧警惕戴紧口罩,与对方相隔一米远。

大厅不投入使用,陈让核对了预约信息,一行人很快被引进包间。

他们隔壁也是两家子,连接桥梁是对小情侣,估计是一起来旅游,结果被困在了昴城。

两家一合计,索性趁着这个大家都闲暇的时候,仔仔细细地将两个孩子未来的婚姻大事给商量定下。

对面老爷子朝陈默颔首,两人互相打招呼,一起关上门。

菜品没有上齐,众人都没有动筷。陈默的视线在两个男生身上流连,刻意叹了一大口气,目的性极强道:“对面那家子在商量婚事欸!我看那小男孩好像跟我们让让一般大呢。”

“哎呀!要是让让也带个姑娘回家过年,我做梦都能笑醒哦!”

李桃李喝热水的动作就是一顿,脑袋空了一瞬,正要说些什么——

时月和牧文星对视一眼,急得差点站起来,“爸,让让他才多大,哪就需要着急结婚了?让他自己慢慢找嘛,爱情不是催出来的。有些东西,你越催,他越是没有。”

说着,拐了一把陈明飞的胳膊,“你说是吧,老陈。”

“是啊是啊,”陈明飞连忙点头,“不着急,让他自己慢慢找嘛,这年头,能找到合适的人不容易的。”

作为陈默的好友,牧文星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地睁圆眼睛,铿锵道:“让让他还要学习呢,怎么能让结婚这种小事分他的心?要我说,为了知识,为了医学,为了祖国的未来,他就算是奉献一生也没问题!什么结婚,什么姑娘,都是假的,只有手里的学历和技术是真的!”

她难得正经,眼神坚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党。陈默诧异地张嘴,有种明知误入邪.教却没法逃身的无力感。

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人家陈让自己都没发表意见,爹妈几个就炮仗似的把他那不成熟的提议堵了回去。

陈默艰难看向陈让,磕磕巴巴道:“让让,你自己说,你……”

“我觉得他们说的对,”陈让一本正经,伸手比大拇指,“尤其是我牧妈,简直就是听君一席话,少读两斤书!”

牧文星骄傲点头。

陈默哑然,转而问另一个,“桃子呀……”

李桃李微哽,“爷爷我……”

“桃子也要读书的!”陈让一把揽住李桃李的肩,“我们小桃子的目标远大着呢,爷爷你难道不想多一个医学博士生大乖孙吗?”

“我……”陈默环视一圈,惊觉众人居然都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紧盯着自己。

仿佛自己在逆天而行,非要去做什么违背天意的事似的。

他难以坚持,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每年固定提议的项目会在今年让大家伙变得那么紧张,就连一向跟自己要好的牧文星都不再站在自己这边了。

他顿觉索然无味,扭过头装无事发生,“不催就不催,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搞得好像我是哪些老顽固,我很开明的好不好?”

众人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暗自吐气。

好险好险。

李桃李眨眨眼,莫名觉得奇怪。

他怎么觉得,大家有个什么共同隐瞒的大事?

那得是多大的事啊?居然连一本正经的陈明飞都乖乖配合。

八点多结束年夜饭,陈明飞和牧文星都有些微醺,时月需要时刻警惕着,防止两人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因此回去是李桃李开的车。

陈家住不下那么多人,虽然时月做梦都想好朋友能留下来,但碍于长辈在家,她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目送两人坐进自己的车里。

他们重新回了之心苑,空了一天的房间随着主人的回来多了些热闹的烟火气。

牧文星没有守夜的习惯,她以前做医生时,能有假期就已经很幸运了,根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熬夜玩手机这种事情上面。

又喝了酒,她洗完澡就回房间睡了。

李桃李看了会儿春晚,觉得无聊,还没有跟陈让吵架有意思。他发了会儿愣,很快拎着衣服去洗澡,出来时看见想死群里的视频邀请,除他以外大家都已经进去。

加入时哥哥们正聊到正月是否需要补实习,柳樟和杜康争得脸红脖子粗,杜康坚信不需要,面红耳赤地大喊,“肯定不要,我已经很累了,再上这个破班我就要猝死了!如果要,我就打市长热线告他压榨学生!”

柳樟冷静道:“我们不是要实习十个月吗?就算不需要补这半个月的班,剩下的也不会不让我们上的。”

安静听了一会儿的李桃李忍不住插话,“大过年的,一定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吗?”

窥屏大半天的陈让终于开口,“宝贝,晚上守夜吗?”

“不守,”李桃李睡在被窝里,眼睛有气无力地闭着,“已经开始困了。”

他从前有轻微的睡眠障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居然不知不觉的好转了。

“那你今晚早点睡,”陈让温柔弯眼,“明早我去找你。”

“好。”

“不是,”柳樟神情微妙,“你们互相没加联系方式吗?为什么非得在群里说这些?”

“为什么不能说?那宋熠阳还在偷偷跟他男朋友亲嘴呢,你怎么光说我不说他?”陈让不服道。

“他给我勾考试重点,”柳樟恬不知耻地抬着下巴,“宋哥的亲嘴自由由我来守护。”

脑袋探出镜头外只是单纯地在吃饺子的宋熠阳:“谢谢啊,不用了。”

“勾重点是吧?”陈让点头,“行,我记住了。”

宋熠阳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扬眉,“你初试成绩出来了?”

“嗯。”陈让的目光落在李桃李身上,后者睡得迷迷糊糊,歪歪斜斜的镜头大半对着枕头,完全把哥几个当AS.MR。

他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像是怕吵到李桃李睡觉,小声用气音说:“上岸了。”

五人组在实习时培养出了很深的感情,想到以后又能继续做同学,大家都挺高兴。

李桃李完全睡着了,刚结束医院生活又马不停蹄准备过年的杜康也累坏了,仰头靠着沙发昏昏欲睡。众人没再多聊,互相对了时间,约好新年第一面。

正月初七,李桃李在医院门诊碰见穿着白大褂的杜康。

今年过年没什么亲戚能走,李桃李和牧文星拜年的流程全部都省略掉了,打个电话进行简单问候,高速解封后再互相寄点特产就算是拜过年了。与其说是过年,不如说是小长假更为确切,大部分人都是吃完就睡,绝不踏出家门一步。

除了五人见面那一次,这是杜康第一次出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看见李桃李后直接靠在他的肩上被拖着上电梯。

李桃李边走边笑,“不是要打市长热线?”

“笑死,接线员在放假,根本打不通,”杜康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不要小瞧我和医院的羁绊啊!”

李桃李轻笑,“哪个科室,送你回去。”

“胃肠。”

李桃李送他到五楼。

他们要实习十个月整,终止实习的那些日子不算,他们还在再上十二天的班。

坐回熟悉的工位,李桃李发了会儿愣,突然扭头问钟常安,“钟老师,等我毕业,我还能回来吗?”

“什么?”钟常安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能回来?”

“不是说师徒关系变成同事关系后,感情就会变质吗?我不想跟你感情变质。”李桃李认真道。

钟常安沉默数秒,缓缓抱住自己的胳膊,“你别乱搞啊,我有老婆的。”

而后又奇怪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老师了?”

十二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南方的三月一天比一天暖和,感染新病毒的病人逐渐减少,李桃李年前一天要看几百份图像,现在熟练了,需求反而变少了。

李桃李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浅笑,“等到夏天,病毒就该消失了。”

“怎么会呢?”钟常安给他泼了盆冷水,“病毒是不会消失的。”

一个病毒出现后,他就不会再消失了。它会变异,会加强,会自己增加传播方式,会伪装成其他新的疾病,再大肆在人体中传播。

抗疫是一场永恒的战争。

前方道阻且长且难。

“不过,再厉害的病毒,在人类身上种植过一遍后,它就不再恐怖了,”钟常安说,“因为我们害怕的是未知,不是挑战。”

李桃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话好有哲理啊。”

“有哲理吗?”钟常安用手比七拖住下巴,“那我晚上下班再给老婆说一遍,我老婆一定会夸我!”

李桃李:“……”

三点多结束出科考试,李桃李给盖了满满红章的实习手册拍了很多张照片,然后才交给实习组长。

去更衣室换衣服时收到陈让的短信,【门口等你】

李桃李心情好,忍不住没事找事,【说话这么冷漠?才谈多久就没爱了?不乐意等可以不等的[微笑]】

少顷,对面MAODA发——

【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本少爷要去找你啦!自己去,全自愿!给你带了椰奶、巧克力、小蛋糕!特大好消息,千万别错过![烟花][烟花][烟花]】

李桃李在更衣室足足笑了五分钟才回复【收到】

照例穿过走廊往后面的职工电梯走,路过钼靶室,李桃李下意识扭头往里看了眼。

这里的小床是专门留给实习生睡的,他也睡过几次,床板很硬,床身很窄,每个人睡在这里时都要自己拿一张中单铺上。

床头的凳子上一如既往放着厚厚一层白色中单。

显然不是封控时留下来的,但层层叠叠的白色一如往日,就算没有疫情,也依旧会有人每晚守在这里,为群众的生命安全保驾护航。

李桃李收回目光,脚步连贯地往外走。

大门口,陈让背着一只旅行包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旁边还站着一脸懵逼的杜康。

“你拦着不让我回家干嘛?”杜康满脸莫名,上下打量着陈让,“我跟桃李住在一起,又不跟你住一起。”

“你跟桃子住在一起就够了,”陈让微笑,余光扫到慢吞吞往这边来的李桃李伸手招呼道,“桃子,来。”

实习结束,他把自己柜子里的东西都收起来带走,除了留给钟常安的,还有自己的水杯白大褂和其他小东西。

全部装在小包里,拎着晃悠过来往陈让身上一靠,随意挥手打招呼,“嗨。”

杜康点头,胳膊被陈让搂着,他挣扎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怕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

“我拦着你了吗?哦,拦着了,不好意思,”陈让放开他,若无其事地问李桃李,“身份证带了吗?”

闻言,李桃李心跳猛地加速,嘴角忍不住勾起,以为陈让要带自己出去开房庆祝实习结束。

羞赧地站直,无意识咬住下唇,李桃李红着脸轻轻点头。

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陈让随手将李桃李的包递给杜康,“麻烦带一下,谢谢啊杜康哥。”

明显想得比李桃李更歪的杜康瞪直眼睛,“你真不要脸,你……”

嚅嗫半晌,无力道:“你对我兄弟好点。”

陈让挑眉,“你乱想什么呢?”

把没用的东西都丢给杜康,陈让牵着颅内高潮、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李桃李上了网约车。

小桃子飘飘然地靠在陈让的肩上,小声问:“哥哥,你要带我去干什么呀?”

“实习结束,大把时光,还能干什么?”陈让慢条斯理地揉捻李桃李的耳垂,把人捏得充血发红才不紧不慢道,“当然是去网吧包夜啦。”

李桃李面色一凛,不高兴地拉直嘴角,胳膊伸直推开陈让,趴在窗边不理人了。

车子停在机场,莫名其妙地登机后,李桃李趴在陈让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最南边某个海滨城市。

这里温度较其他地方略高,病毒传播得并不厉害。城市不算太大,因为刚刚年初复工,像他们一样有时间的人很少,所以哪里都不拥挤。

度假村靠海,一楼的房间带院子,推开玻璃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浪和海风。李桃李惊讶地甩开陈让的手,小跑着躺进院里的吊床上。

陈让放好东西,跟过来往上躺,脑袋埋进李桃李的肩窝里,小声撒娇道:“我们都好久没有单独相处了,好想你。”

“所以你把我骗出来呀?”李桃李捧起他的脸,痴迷地盯着陈让漆黑深邃的眼睛,“我都还没跟我妈说呢。”

“我已经说过了,给文星和我妈报了旅游团,她们后天出发。”陈让用脸缓慢蹭他的手心。

闻言,李桃李了然点头,想到什么,十分诧异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他们还没正式上班,李桃李卡里的钱大部分都是大学时期拿到的奖学金、比赛奖金以及家里给的花不完的生活费。

“我高中就经济自由了,”陈让说,“我当初只是不爱读书而已,搞钱比谁学得都快。”

李桃李的表情变得震惊,陈让莞尔,情不自禁地用鼻尖去蹭他,“老公赚钱给你花,好不好?”

李桃李呆呆道:“我是谈上富一代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陈让纠正,“只是你男人比较争气。”

能不争气吗,别人都在埋头苦读,他跑去搞钱,好不容易回了“正途”,在大家都以为他能考上一个不入流的医学院已经是祖坟冒烟的时候,他又要成为顶级学府的研究生了。

李桃李情不自禁地喃喃,“我男人……”

陈让被这三个字爽到了,嘴角一勾,微微低头。

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李桃李就着抚面的动作向后弯起手臂,搂着他的脖颈将自己送出去。

他们在这里待了四天,几乎玩遍周边的所有景点,除了约好的浮潜因为天气被迫取消,其他的都近乎完美。

明天一整天都空了下来,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悠哉地吃完饭再磨蹭一会,傍晚再出发去机场前往下一个旅行地点。

没入水,李桃李觉得遗憾,连洗澡都没什么力气,陈让状似不查,拎着红内裤站在浴室门边,“那我先洗?”

李桃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洗完澡出来时,李桃李正盘腿坐在玻璃门边吹海风,看见陈让走过来,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仰头认真道:“我们明年再来一次吧?还来这里。”

陈让弯下腰,托起他的下巴亲了会儿,纵容道:“好。”

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李桃李在里面泡了好一会儿才舍得爬出来,边系浴袍的带子边往外走,“下次能给我打个奶吗?我还想再……”

话音未落,突然顿住。

不大的院子里不知何时被塞满火红的玫瑰花,中间的木制圆桌上摆着燃烧的蜡烛和草莓蛋糕,一旁的吊床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顶部缀满瀑布样的星星灯,中间夹杂着长短不一的珍珠条,随着海风的吹拂微微摇晃。

听见动静,原本背对着室内安静站立的陈让转过身。

李桃李微微睁大眼睛,对上陈让温柔的视线后,很快蒙了层水汽,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抱住他,说话声音带着哽咽,“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了?”陈让拥着他,轻抚他刚吹干的柔软蓬松的短发。

洗发水的香气无限扩散,亲昵地萦绕在两人周身。

“我……”李桃李仰着头,急切道,“我当时……”

陈让认真听着,时不时用纸巾抵住李桃李将落未落的泪花。

“所以我是不小心破坏了你的表白仪式感吗?”陈让哭笑不得,低头想去吻他泛红的眼睛,想到什么,停下动作,试探道,“那你要补回来吗?”

“要不要……重新跟我表白?”

李桃李的心跳倏的加快了,心脏像是被温暖的海浪亲密地缠绕住,血液逐渐升温,透明的皮肤被映成浅淡的粉红色,连指尖都在隐隐发烫。

“我喜欢你,”李桃李搂紧陈让,急不可耐地重复一遍又一遍,“我喜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李桃李的脸被陈让轻柔地捧在手心里,从眉毛一路吻到嘴唇,李桃李紧紧抓着他的袖口,两只眼睛里盛满澎湃的爱意,专注地凝望着他。

李桃李的睫毛上挂着颗晶莹的泪珠子,随着眨眼的动作滑落在脸颊边。

陈让心疼道:“再哭就要过敏了。”

李桃李低头用陈让肩膀的布料随便擦掉眼泪,抚平起伏的情绪后抬手搂住陈让的脖子。

他喜欢这个接吻的姿势,手心肆意抚摸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偶尔停在他的动脉边感受他失控的心跳。

是因为他失控。

感受到后脑勺被拖住,李桃李顺着陈让的力气,缓缓后仰,单手撑着地板,右腿微曲,半躺在玻璃门边。

惯性使然,浴袍腰带挣脱桎梏,前襟顷刻大开。

屋外的蜡烛燃烧依旧热烈,海风吹落玫瑰花瓣,落在李桃李裸露的肩头。

陈让附身,亲吻那只属于他的蝴蝶和一整片包容的天空。

李桃李微微抬头,干净柔软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剔透的水晶灯上,眼睛被刺激地微眯。

他的大腿轻轻摇晃着,撑不住彻底倒在地上,发烫的手撑着陈让的肩膀,张嘴发出一声柔软的求饶声。

陈让把他抱回房间,浴袍挂在臂弯轻晃,他嫌碍事,随手扯下来扔掉。失去唯一的布料,李桃李缩起身子,将陈让搂得更紧。

仰躺在床上,陈让温柔地亲吻他的眼睛,仿佛不带一丝情欲,只是一个单纯的不舍得爱人掉眼泪的普通男人。

李桃李信了,在陈让的诱导下缓缓放松。

小桃子一向柔软,桃核很浅,陈让伸手将桃汁喂给他。

李桃李撇过脸,轻轻甩了他一巴掌。陈让欣然一笑,跪坐起来,把躺在床上的桃子拉近自己。

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见李桃李剧烈起伏的肚皮和晃动的蝴蝶,陈让记着那一巴掌的仇,两手掐着他的腰,就着肚子上的油来回摁动。

李桃李猛地抬腰痉挛,忍着掉眼泪的欲望,抬脚踹过去。陈让轻而易举地躲开,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哄。

李桃李搂着他的脖子,不计前嫌地跟他接吻。嘴巴里多了些奇怪地味道,他红着脸垂眸,声音发抖地低骂,“流氓。”

“不是,”陈让自顾自晃着,说话既喘又哑,落在李桃李的耳朵里是说不出的色气,徐徐善诱道,“叫老公。”

李桃李的脸色更红,全身心感受着陈让,俯身埋在他怀里,闭着眼声线柔软地呢喃。

“阿让。”

对于陈让来说,这两个字无疑比“老公”更加让人兴奋,就连不断索取的动作都停了一拍。

他深深地看向李桃李。

……

深夜,洗干净的李桃李背对着陈让,筋疲力尽地窝在他怀里缓解刚才的快感。陈让一手垫在他的颈下圈住李桃李,一手轻柔地帮他按揉酸软的肚子。

李桃李用手指轻点陈让的手背,哑声理所当然道:“去,给我倒杯水。”

陈让用被子包紧李桃李才下床。

路过镜子,下意识看了眼。

须臾,捧着半杯温水,顶着脸上粉红的巴掌印回来了。

李桃李撑着床半坐起来,没接杯子,伸手扶住陈让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安静喝完水,倒头重新躺回去。

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陈让跟他商量,“下次能别打脸吗?我出门的时候会觉得不好意思。”

李桃李慢悠悠地瞟他一眼,淡声道:“活该。”

又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到脸前,闭着眼接吻。

翌日,李桃李直接睡到下午。彼时陈让已经收拾好行李,安静等着他吃完饭,又趴在自己怀里闭眼睡了会儿,两人才出发去机场。

飞机启航的前几分钟,陈让收到昴大招生办的通知,他顺利通过了复试。

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陈让并不觉得多么惊喜。倒是李桃李知道消息时很欣慰,软软地靠在他肩头,单手把玩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

飞机一路向西北飞去,环绕大半个中华,再从北方飞回昴城。

两人疯玩到六月底,在各大酒店举办了全国巡睡活动,直到学校通知回去参加毕业典礼,两人才勉强收心,想起来自己还没毕业。

许久不见好朋友,毕业典礼结束的那天晚上,大家照例小聚,顺便恭喜陈让成功入学昴大。

杜康嚼着干果,若有所思道:“你们这两个多月都去哪里玩了?”

李桃李报出几个地名。

闻言,杜康就奇怪地“嘶”了声,皱眉困惑道:“北方的水质那么好吗?感觉你玩了一趟回来,皮肤都好了很多。”

“有吗?”李桃李懵懵抬头。

陈让含笑盯了他几秒,笃定地点头,“是变得更好看了。”

“不过我们桃子本来就好看,怪不得柳樟说你是‘一眼看过去人群中最帅的那个’,当时的我嗤之以鼻,现在的我逐字学习。”

“我随口乱说,”柳樟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其实我才是昴城第一帅。”

“谁跟你争昴城第一帅啊,”陈让露出一个嫌弃表情,格局爆炸,“我们桃子,宇宙第一帅,懂吗?”

李桃李不在乎,李桃李在忙着吃坚果。

七月初,他们本科毕业,八月底,研究生开学。

历时百年的学府,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浓郁的学术氛围,林荫大道两旁种满香樟树,连书页间都充斥着好闻的香樟味道。

八点多,陈让完成报道,领到昴大的出入证,单手插兜顺着林荫道往前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活泼的呼喊。

“阿让!”

还没来得及扭头,李桃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小跑过来,从后面兴冲冲地抱住他,探着脑袋弯眼灿烂大笑。

陈让跟着露出一抹笑,背手牵着他,两人并排往前走。

“我正要去找你。”

“所以我来了。”

林荫大道越来越长,金色的朝阳穿过墨绿的树叶,照在李桃李琥珀色的眼睛上。

像他们初见那天一样。

那个夜晚下着小雨,清晨的街道泛着氤氲的水汽,陈让一把抓住李桃李的车尾巴。

久等啦,这本书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很感谢各位读者小宝一直以来的陪伴和包容,爱你们~

下本写《你也穿书吗》,可能需要等身体恢复一些、存稿多一些再开文,感兴趣的小宝可以先收藏一下,么么^^

提前祝大家九月快乐,十月快乐,十一月快乐,十二月快乐,中秋节快乐,国庆节快乐,重阳节快乐以及周末愉快~

第69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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