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半个月,心头的弦猛地松下来,李桃李站都站不住,靠在陈让怀里大口喘气。
“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紧张,”陈让笑眯眯地将他额前的碎发撩开,拇指温柔地揉搓他的脸颊,“怕哥哥死了?”
李桃李听不得这种话,一巴掌拍开他乱摸的手,“闭嘴。”
推开他,李桃李自己反手扶着墙,一本正经道:“你也算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了,别总是把这些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避谶懂吗?”
陈让不以为然,“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朋友那么迷信?”
李桃李张嘴要说些什么,不远处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后,柳樟匆匆跑过来,“我时间急……”
“阴性!”李桃李探头越过陈让的身子,大声道。
“阴性就好,”跟在他身后的宋熠阳喘着气重复,“阴性就好,我今天要跟老师去手术台,先走了,记得跟杜康说一声,他还在上夜班,暂时下不来。”
两人匆匆来匆匆走,安静的检验中心又剩下李桃李和陈让两人。
李桃李咬唇,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挽起陈让的胳膊,拼命夹着嗓子,“陈让,我们回家吧。”
陈让把视线落在李桃李的手上,揶揄挑眉。
李桃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烫得冒火,正要松开,手背却被陈让轻轻拍了下。
后者声音含笑,意味不明道:“走吧。”
李桃李脸蛋红彤彤,挽着陈让上了车。
他在车子后备箱里准备了气球和小彩灯,下午还要开出去找预定好的花店插鲜花,晚上把陈让骗去沙滩就能表白了。
虽然土土的,但这已经是李桃李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如果海风不大,他可能还会用蜡烛圈出一个爱心。
毕竟是第一次表白,他一定要把仪式感弄得足足的。
路过花店,正把花篮往外搬的老板娘见着熟悉的车牌号,连忙热情地拎着玫瑰花站在路边打招呼,李桃李心虚得不敢呼吸,踩死油门嗖地路过。
陈让靠在副驾驶上不阴不阳道:“我刚看到有人跟你打招呼了,还拿玫瑰花。”
“是吗?”李桃李紧张地冒冷汗,“可能是我太受欢迎了,呵呵。”
陈让:“呵呵。”
一路无话,车子直接开进安心小区的地下车库。
安心小区不让外来车辆进入,陈明飞特意拿着房产证去物业办公室把李桃李的车牌加上。
摁电梯时恰好接到牧文星的电话,问他们血检结果以及现在到哪里了。
“阴性,”李桃李摁亮上升键,“已经在楼下等电梯了。”
“什么?”牧文星立马尖叫,“谁让你们回去的?出来,快出来。”
李桃李被牧文星喊得耳膜疼,跟陈让对视一眼,满头雾水地出去了。
高大的单元门口沾满了人,人群中央围着一个不大的、燃烧着的火盆。
邻居们不明所以,听说有人在物业办公室报备要举行什么仪式,他们也就跟下来沐浴了。
最外头,牧文星目光炯炯,手里拿着柚子水严阵以待,时月和陈明飞满脸尴尬地站在一旁。
刚放寒假的陈辞听说今天可以用柚子叶抽哥哥,兴奋地哇哇乱叫。
牧文星做医生后迷信了很多,相信生死循环和芒果,陈家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信奉科学和马哲。
两家子凑在一起,正好科学地迷信。
某种不好的预感缓缓袭来,李桃李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似乎病了。
他得社恐了。
陈让比他强不了多少,伸手紧紧拉住李桃李,颤声道:“跑不跑?”
“你往哪跑?”李桃李艰难干咽,“我俩跟古代逃跑的祭品似的。”
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陈让的手,把一脸懵逼的陈让拎到牧文星跟前,“妈,我把他平安带回来了。”
说完,浑身正气的分走陈辞手里的几片柚子叶,雄赳赳气昂昂混入人群。
“不是……”陈让干巴巴道,“你……”
话没说完,牧文星伸手甩了几滴柚子水在陈让身上。
她是想滴在陈让脑袋上来着,奈何身高不够,踮着脚甩陈让一脸。
嘴里念念有词,“否极泰来,物极必反,好运自来。”
陈辞冲过去拿柚子叶把她哥抽得哇哇叫,李桃李连忙挡住她的手,心疼道:“够了够了,别把你哥打疼了。”
陈辞遗憾收手。
陈让被水甩得睁不开眼,也不敢伸手拦,眯着眼甩了下湿漉漉的刘海,无奈道:“牧妈,我是出院,不是出狱。”
“别胡说,”牧文星严肃道,“倒霉的事情全留在过去就好了,不许黏在你身上,我们让让以后万事顺利。”
陈让拗不过牧文星,又感动又好笑,干脆将刚从陈辞手里救了自己一命的李桃李拽过来,死死抓着他的手一起挨淋。
两人差点在柚子水里打起来。
一小碗水泼的差不多,牧文星才勉强收手,吩咐道:“把火盆跨了,以后都红红火火的啊。”
想到什么,两人齐齐顿住。
李桃李红着脸瞄陈让,后者挑眉,暗暗比了个拇指,“不愧是亲娘俩,词汇量一样匮乏。”
李桃李拉着脸,找到陈让腰间的软肉狠狠掐住。
牧文星哪晓得两人之间的暗涌,只是突然想起来李桃李这段时间也没少往三零二跑,连忙接过柚子叶抽了把李桃李,不容拒绝道:“你也跨,你俩一起。”
“妈……”李桃李扭头求饶。
他偶尔组织策划一下封建迷信还行,但要让他参与进去,他只会尴尬地扣脚。
牧文星催道:“快点,别耽误。”
陈让乐了,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挑衅道:“你是不是不敢啊?怕火还是怕我?要不我自己来?”
“这有什么可怕的?”李桃李受不了一点激将,当下鼻子哼哼,“跨个火盆给你能耐的。”
要不是周围那么多人,他跨一百次!
他直接助跑跨栏!
李桃李满心不服地走过去。
火盆不大,两人一起跨有点局促。李桃李和陈让挤在一起差点摔了,陈让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跨过去。
他们一起抬脚,大步跨过坏运气。
围观的邻居们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很多人都没见过真正的跨火盆,虽然这个也不算规范,但有得看也很满足了。
有个小孩兴奋地“哇哦”一声,其余人跟着喝彩,配合地鼓掌,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诸如“福如东海”“学业顺利”甚至是“百年好合”之类的吉利话。
有人家跨年用的烟花礼炮没用完,当下氛围合适,急忙拿下来,赶在两人跨过火盆的一瞬间用了。
“嘭”的一声,两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李桃李吓得一抖,陈让下意识抱住他把人护在怀里。
闪光的彩色亮片落了两人一身,周围人笑着喝彩打趣,一家人的驱晦仪式成了一群人的热闹。
不常相见的邻居们难得聚在一起闲聊天,时月配合着动作指导几位家庭主妇怎么制作松软的舒芙蕾,陈明飞被一群人围着预约寒假补习时间,陈辞跑去跟小朋友介绍,刚才出尽风头的人是她的两个哥哥。
两个哥哥跑上楼,没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抖身上和头发里的小亮片。
满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清早在医院走了一遭,陈让抖着抖着,晃进了浴室。
他干干爽爽地出门来,李桃李有种被革命队友背叛的感觉,不满道:“你洗澡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怎么?你想给我涂沐浴露?”陈让歪头用棉签掏耳朵。
很久没有那么清爽了,陈让今天不打算出门,暂时只穿了浴袍,腰间系着松垮的腰带,宽大的领口随着动作向一侧滑过去,清晰流畅的锁骨显而易见。
李桃李又看见了他身上红艳的小痣。
跟上次不同,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陈让的心意,明白了上一次自己看见陈让身上的痣为什么会不自在。
不是因为对男人.肉.体的嫌弃,恰恰相反。
他是被勾.引住了。
李桃李,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只有色鬼才会喜欢上这种讨人厌又嘴欠手欠的——大帅哥。
反正晚上就要表白了。
色点也没关系的。
浑然没考虑到万一表白失败,他会不会被对方以耍流氓性.骚扰为名扔海里。
李桃李梗着脖子,眼睛就差黏在陈让的锁骨上,声音发紧,“我也要洗澡。”
陈让状似不察,侧身给他让路。
他一手掏耳朵,一手拿镜柜边的吹风机,脚步向里挪。腰间的带子难以平衡,静悄悄地散落。
李桃李只觉得眼前一白,整颗脑袋飞快蹿红,张大嘴无声尖叫着跑进浴室。
陈让也想尖叫。
他低头看了几秒,失望地闭上眼。
他早该知道的。
这种一逗就熟的桃子能有多大胆?
换做是他。
肚子塞满。
良久,李桃李浑身不自在地敲玻璃门,干巴巴道:“陈让,我没衣服。”
“要不要借你一条红内裤?反正你也本命年。”陈让淡定道。
“不要!”
陈让轻笑,给他递了件衬衫和没穿过的内裤。
他个子高,衣服也大,李桃李穿着不合身,晃荡着可以当睡衣。
下面倒还好,跟空挡似的。
红桃光着两条腿飞快窜进陈让的被窝里,拢着被子坐在床头。
他没好意思站在镜柜前吹头,发丝滴着水,求助地望向陈让。
“你借我条裤子好不好?”李桃李软声说,“我好穿上去吹头。”
陈让刚吃完药,又多喝了两口水才说:“好。”
没一会儿,陈让手里拎着吹风机回来了,插上床头的插座,站在床边朝李桃李轻唤,“小桃子,过来。”
李桃李的脸被热水蒸得粉红,眼里氤氲着朦胧的水汽。狐狸精慢条斯理地朝他招手,他就禁不起半点诱惑,睁圆眼睛爬了过去。
吹风机嗡响,陈让的手指在李桃李的发丝中穿行。
两人面对着面,李桃李两条白嫩细瘦的腿垂在床边,脚尖惯性垂下,一下一下磨蹭陈让裤脚柔软的布料。
不大会儿,吹风机停了下来,陈让用干燥的手将李桃李的头发梳整齐。
李桃李就低着头,乖巧地任由陈让打扮。
突然,陈让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桃李以为结束了,依依不舍地抬眼。
陈让单手下移,托住李桃李的下巴,拇指摩挲他细嫩的耳垂。
把人惹得浑身发烫绷不住微喘,陈让才肯放过他,附身弯起漂亮的眼睛,开始施法。
“李桃李,你真好看。”
“我好喜欢你。”
“不要去找别人了,跟我试试可以吗?”
“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前面好像一直忘了说,书里时间线是34年,俩孩子都是10年出生,今年尚未中考……
阳阳比桃子小一岁捏,性格哥,不是真的哥。么么~
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