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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79】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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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一直对我视而不见?”

跟着策马奔跑的伊伦身旁,吉尔伊斯帖尔的心灵之声传来,没有恼怒却有着委屈之意。

昨夜之后她便不再理它。她独自牵着白马起行离开鹿角镇,连提都不曾跟它提及便走了——她封闭了自己一切想法,不再让它窥见。若不是孩子们叨嚷着公主姐姐走了,它可能会在林道上发现她的尸体吧。

(素来高贵优雅的白鹿大人何尝试过马屁股后面撒腿狂奔的?在飞速中维持巨角的平衡还有从容的气质,是一件多么糟心的事!)

“还以为你会因我让你旧梦重温而感激涕零。”

“多管闲事!”

“闲事?不,我们亲吻过拥抱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语调平和,一切说得那么天经地义。

猛地抓紧缰绳,伊伦惊得差点掉下马,“吉尔伊斯帖尔,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亲吻拥抱、拌嘴吵架——这不就是世间情侣们该有的样子?”

“谁跟你是情侣?!”

“林地精灵不都是活泼又爽直的么?很多时候,尤其是调情时,欲迎还拒很不可爱……”

“我从来就不可爱!”不,不对……她从没跟它调情好吗!她气得双颊通红:“你不觉得这些话没有一点麋鹿该有的纯洁吗?”

“噢,我也觉得辜负了。”它的语调慢悠悠的,用着最令她怦然的声线,“只是你也不准我化作该成为的样子,也只能如此。你知道的,向来看似无所畏惧的男精灵,实际上往往惧内得要死,比若凯勒鹏那老家伙……”

“不要这样说银树大人!”

“天可怜见,这是由衷的赞美:惧内可是辛达的美德。虽然我深感那只老精就剩下此项优点了……”

脑内回旋的却是不绝的笑声——它是故意的!

写着调戏的眼神擦过蓝色的光芒,使她一顿,扭头不再理它,马匹的速度更飞快。

“善解人意的小公主也有赌气的时候。”跟上来的步伐不疾不徐,优雅自信。

“我不是公主很久了!”口气很不善。

“即使不做公主,也可以当王后——”

“你的想法实在匪夷所思!”

“相比起死气沉沉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朝气蓬勃——现在的你看起来真是光彩夺目。”

“很遗憾地告诉你,如此这般的恭维并不会有人买账。相比起你高冷脸瘫腹黑守财奴的样子,我更讨厌你现在的油嘴滑舌。”

丢下一记白眼,马匹再次骄傲地超过它,后腿还有意无意踢起尘土扑在它脸上。

这种举动对于有着严重洁癖的鹿或精来说都不可饶恕,可是它也不怒只灵巧地绕开,并加快速度与她并驾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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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伦!”

银色的亮光让吉尔伊斯帖尔立刻喊住她。它侧着身撞向伊伦的战马使之偏离了路线,双双倒入林路旁的草堆中。

吃痛地站起身,她循着麋鹿所指的地方看去。前方不到二十米处,在道路两边的大树间绑着一根极为细小的钢线,就在与骑士脖子的地方持平。要是刚才直冲过去,早已身首分离。

冷箭从前方两侧射来,纷纷射向白马和她,白鹿爬起后跃在她跟前用身挡住飞来的短箭,伊伦翻身伏在它背部,随着它飞速的奔跑往原路后方撤退。

奥克斯们从后方蜂拥而出,朝白鹿涌去。他们从夜里便一直埋伏着,守着她经过。这是清晨时分太阳并不猛烈,树林下遍洒着日光,它们都被灼伤而嗷嗷叫着,顶着能遮蔽的树枝或盾牌,踏着同伴的躯体,不依不挠。

就算是搜寻索伦的至尊魔戒时,它们都不曾如此,是什么驱赶着它们前赴后继不惜性命如此?

在阿蒙兰据点与魔多半兽人军队对峙一千七百多年,伊伦从未见过这些单细胞生物有如此前赴后继的,它们身上本就狰狞的皮肤被烫得滋滋作响,甚至发出腐臭混合孜然的味道,熏人欲呕。

“竟然不畏太阳在日间搜捕,这意味你的价值已超过它们对自己生命的珍视。你身上有比索伦戒指更值钱的东西吗?”

“它们也许是为了你。”在东部的时候半兽人为了捕获也很积极。

“不,困住我和精灵的结界早被打破便再捉不住我,它们知道。再者,它们并不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蓦地被抓紧了颈项,它顿了顿:“怎么了?”

“我们要转个方向,不能被它们发现鹿角镇。”

听从建议的白鹿绕开向了东面,寻找树木稀落的地方逃去。可是它没有看见,伴随着飞速的奔驰坠落在身后的血滴,带着芬芳的气息,在日间的草地上分外妖娆……

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精灵,风雨不期而至,正午过后太阳便被隐蔽,雨丝从洋洋洒洒到倾盆而至,夹杂着越来越多的戾气缠绕着一精一鹿,重重围困。

起初,凭借着弓箭和长剑,她能应付得上。但源源不断得到补充的奥克斯杀之不竭,巨角的白鹿推土机功能还能得以发挥,但长时高强度的混战让本就受伤的她逐渐透支。随着四只食人妖从四面包抄加入战场,被分开作战的精灵和鹿各自应对,精灵的颓势更加明显……

“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支持下去,吉尔。”它听见她绝望的话句,“我将食人妖引到南面,你从东北方冲出去吧!一直向前跑,不要看身后,直到你的家(东部缺口)。”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念力产生的吗?你死了我便也不再存在,独自冲出去有何意义?”

她一怔,忽略了身后两只食人妖双双来袭。

白鹿甩开了身旁缠绕的几只哥布林,巨角迎向两只同步的食人妖,在它们还没反应得过来的时候锐利的枝杈已插入它们的腹部。一只被命中要害的倒下了,但另一只食人妖却恼怒地揪住它的角疯狂地甩动着,大锤砸着它的角,猛烈的撞击让华丽的巨角轰然断裂,成了洒落一地的水晶碎片。半兽人的箭便已重重将它掩埋……

“快跑!”她听见它最后的嘱咐。

“不!吉尔伊斯帖尔!”

喊叫声还未停止,它便“砰”地一声纷纷碎落,徒留泛白的晶体散在地上。

碎片洒落的一刻,看着它从眼前消失的刹那,世界宛若崩塌般,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恍惚回到一千多年前那个失去他的夜晚。

避开食人妖的巨锤在身边落下,她恍然未觉,直到被粗壮得像牛的手臂挥落在地,剧痛使她瑟缩了下,黑色的短箭贯穿了她的小腿。

“抓住她,她逃不掉了!”半兽人一哄而上。“将她绑起来,如大人吩咐那样,将她慢慢凌迟!”

毒液随着血液的运行使她的意识愈发模糊,丧失意识以前,她仿佛看见金色的长箭从远方飞来,射中身边几只奥克斯。精灵之箭在外围四方八面射来,号角声响彻云霄,伴随骤现的阳光,身穿重甲的精灵骑兵往半兽人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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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幽冥。

真知晶球砰然碎成一颗颗的小石,滚落洒满一桌。

桌旁坐着高大的金发男子睁开紧闭的眸,蓝光盎然流泄出——

世界已焕然不同。

没有难堪丑陋的生物,没有熏人欲呕的腐臭,没有雷鸣般的战鼓和呐喊,也再没有难舍的容颜和情牵。

静寂中,紧蹙的浓眉不曾舒展过。

室内的布置千百年来没有改变过,这个地方除了他几乎没有其他精灵知晓——除了很久很久以前安慰他丧父之痛的那只精灵。

瞳孔紧缩了下,他毅然站起,拿上双剑如风地出了树屋,翻身上马。

黑色的斗篷在尘土中招展,随着高大的黑色战马扬长。傍晚的巨绿森林静谧如昔,只有远去仓促的马步声泄露了主人如弦紧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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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惊醒。

喧哗不再,污秽不再。

耳边的静寂无边泛滥,就像穿越了另一个世界般,唯有腿上疼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

“终于醒来了。”

当普利斯菲如释重负的面容映入眼帘,她仍带着困惑。

“你昏睡了三天了,整整三天!我们都担心极了!梵拉保佑,幸好我们收到了鹿角镇的信报及时赶上,否则真不堪设想……”

恍恍惚惚听着他的述说,蓦地,她迅速爬起,也不顾牵动着被重重包裹的伤口,抓住了普利斯菲的仅存的右手,“吉尔伊斯帖尔呢?它……它死了吗?”

似乎被突然的疯狂吓了一跳,他惊讶地看着她好久,才道:

“我不懂你说的,伊伦。吉尔伊思……那是谁?我们抵达的时候只看见你被邪恶污秽的生物围困着。”

他没有说,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的诡异景象,无数的奥克斯被捆在树藤上倒挂着,有的已被摔得肝脑涂地,有的被夹在榉树内。伊伦被榉树成内外三圈包围着,像极了护卫她而生的死士,诡异极了。

她松开了手。

对啊,他们都不曾感觉到它的存在。

心空空的。就如许多年以前那一次失去。

颓然地跌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伊伦再度抓住了普利斯菲的手臂:“国王他……还好吗?他有受伤吗?”

“国王很好……”他的神色间闪过一抹不自在,“怎么会问起他?”

“没,没有了。”

他安好便是最重要的。

可是,松了口气的她,更空泛了。

“只要你认为是,我就是。你独一无二的瑟兰迪尔,至死不渝的瑟兰迪尔。”吉尔伊斯帖尔的话言犹在耳。

讽刺的是,她真的相信了这疯狂的臆想,好想去见他,触碰那颗已遥不可及的星辰。

“普利斯菲,带我回新都,好吗?”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着怪异。

“可是国王有命令,希望你醒来之后回到东部缺口,他认为你来自扎伊卡麾下,在他的领地养伤是再合适不过的。”

“为什么?”

普利斯菲看着她的神情充满着同情之意。

喉咙被塞了颗石头,她几近不知如何表达:“我、我奉他的命令寻找魔戒,理应先回去复命……”

“国王已经找到索伦的戒指,他觉得你寻找魔戒的任务也应取消,还不如先养好伤……”

“他已经找到至尊魔戒?”

“是的。”

“他打算像埃西铎那样佩戴着它吗?那是害人的东西,并不真正为森林带来长治久安!”

普利斯菲拉住了要起身往外走的她。“你觉得这些建议有用吗?伊伦,你该知道的,纠缠不休的劝说只是困扰。既然他希望你回到东方,何不待在那里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看着他被索伦的诡计再次吞噬吗?“我不能……”

“即使不能,身为小兵的你又能如何?他的计划中没有你,伊伦。”

千言万语的担忧被冷水扑下,她顿住了。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希望把她赶走,是她纠缠不休,是她要说要为他寻找至尊魔戒,现在他找到了——新都也好,格拉顿平原也好,已经没有她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我还想见他,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到答案。”

“伊伦……”向来温顺的伊伦醒来后莫名的举动还有极端的执拗让普利斯菲不知如何应对。

“我必须要找到答案!”她一字一句地强调。从普利斯菲的反应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颓然地垂下了眼。“普利斯菲,对不起。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而已,得到答案之后便会离开。”

普利斯菲不想同意却无法回绝这种绝望的神情。他已经想象到结果,可是阻止不了飞蛾扑向灯火。

“如果他认为困扰,我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请你原谅,这是我唯一的、最后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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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

利落的踢踏声由远而近,破坏了林间该有的清净安宁。

策马者身穿黑色宽大的斗篷,只有仅仅露出下巴,从皎洁明亮的皮肤才能隐约判别出该是只精灵。

姣好的脸庞和特殊的稻穗般深金色的头发都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能认得出她。

普利斯菲没有同意伊伦的请求,相反地更像铁了心般将她带往东部扎伊卡的驻地。最后她只能换了这样穿着盗了匹战马,乘着夜色悄然溜走。

远离了军队的保护,路上遇到过两次奥克斯的小队伍与之交锋,加上连夜的策马飞驰耗尽了她的精力。虽然摆脱了重重束缚即将抵达新都,伤痛的折磨却如厉鬼般如影随形,灼热的疼痛已经不再,小腿和手臂的箭伤却在发麻,头脑越来越重。最后,她只能放慢步调。

所幸的是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看见城门的卫士,还有一车车往城内送的东西。

那些印着北方家徽的货物和斗篷,她不止见过一次了。初见那些神秘兮兮的样子,她还一度怀疑这些是不是意图混进都城的敌人。当时普利斯菲否定了她的怀疑,却转移了话题——

“一整天的长龙了,还在送进来呢,也太奢华了!”

“当然了啊,不奢华怎么能衬托起我们大王?”

听见身后的精灵在议论,她不禁转了身,“请问他们送进来的是什么?”

对方以看傻子的眼光看她,却维持对搭讪者往来的礼貌回道:“当然是珍贵的白宝石,珠宝,还有白银。”

“……送那么多进城?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

“哈哈,你竟然不知道巨绿森林有大事发生?”

她心一紧,忙问:“是什么大事?”

见到她认真而紧张的样子,原本在嚼舌根的几只年轻精灵彼此哄笑着。

“芙蕾达小姐的亲族。他们正不断将北方以及能找到的最上乘的财宝运向新都。”

芙蕾达?浑浑噩噩的脑袋搞不清楚似曾相识的名号。

“北方艾尔忒的女儿……这位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她摇摇头,“北方发生事了吗?”

“除了登丹人那些不幸的事,北面的领地一直很安稳。之所以马车络绎不绝,是因为前北方领主的女儿将要入主新都。”

“入主?”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她脸色如雪,仍未能细究出含义。

“就是说,国王要娶妻了——这可是巨绿森林的大事啊!”年轻的精灵沉浸在单纯的喜悦中,完全忽略了对方僵凝了的动作,兴致勃勃地道出谜底:“芙蕾达小姐有着辛达和西尔凡最高贵的血统,她将成为巨绿森林最美丽最善良的王后。这些财宝只是作为贺礼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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