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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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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走聂予慈后不日,便有侍女来请。

“请谁?”虚破诧异问。

“请独孤公子。”侍女又说一遍。

“请我?”独孤河莫名其妙地笑道。

“依我看,应该是笃定你身为独孤家的少主,一定对天山派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请你去套话。”

“有意思。”独孤河对侍女道,“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又面向虚破:“这么有意思的事,自然不能我一个人去,你得和我一起去。”

虚破轻笑一声,摇头不语。

“我不能去。”

“为何?”

“我若同去,齐銮必定警觉,一旦猜出些许蛛丝马迹,便是前功尽弃。”

独孤河思躇片刻,点头同意,独自前往。

偏厅中,齐銮一个坐于正位,并不见观宙。

一见独孤河便道:“贤侄,这几日住得可好?”

独孤河坐下,坦然笑道:“挺好的,多谢阁主款待。”

“何足挂齿。”齐銮捻须道,“只是此刻你在洛阳耐得住么?”

“何出此言?”独孤河故作不解道。

“天山派已至剑门关,你就不担心战势如何么?”

独孤河知道对方已进入正题,笑道:“老阁主也不用旁敲侧击,益州局势我一无所知,实在是无能为力。”

齐銮神色如常,依旧气定神闲道:“不过是闲话家常,你也不必如临大敌。”

独孤河食指微微扣动扶手,道:“既然齐润已经同去,阁主何必担心。”

“齐润的确办事老道,但此行若不是齐激不能去,我也不会派齐润。”齐銮竟格外坦诚。

独孤河心中盘算前几日消息刚传来时,自己与齐銮一样希望交战,此刻齐銮估计还对自己存着几分意图结盟的心思,便顺势道:

“阁主的意思是,需齐激这种大刀阔斧锐意进取的,更适合目前益州局势?”

心中却暗自揶揄,这个老东西胃口不小,难不成是准备一举吞并剑南道。

齐銮笑道:“那倒不是,只是齐润虽稳重,但太在意虚名,多为鸿轩凤翥所累。”

独孤河挑眉,这意思不就是说齐润不够不择手段么。

“既然如此,不如换个人好了?”独孤河索性揶揄道。

齐銮也觉出独孤河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不能用应付虚破那套对付他,便也直言:“只可惜如今可用之人已不多了,我担心以齐润的性子在益州恐怕要吃亏。”

恐怕不是吃亏,会不会得来都是两说,独孤河腹诽归腹诽,嘴上好言劝道:“阁主说笑了,齐润可是昭紫阁四大护法之一,若此事他都要吃亏,又有谁能担此大任呢?”

齐銮眼眸中射出精明的光,直接钳住独孤河,笑道:“依我看非你莫属。”

独孤河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阁主说笑了,此番齐家可是为了聂家出兵,我既是独孤家的人,又怎好置喙。”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身为独孤家的少主,也应该懂这个道理吧。”齐銮阴恻恻道。

独孤河故作惊喜道:“既然阁主有意,我也不好不识抬举,独孤家应该如何做请阁主明示?”

齐銮细细打量一番独孤河,道:“不知你是否值得我所托呢?”

独孤河心中冷笑,面上故意作出怫然不悦,道:“既然阁主并不信任晚辈,何必相邀,我虽身微言轻,也断不能受这样的羞辱。”

言毕,便起身准备离开。

齐銮冷眼观察片刻,在他即将走出书房时,还是叫住:“留步。”

独孤河回来时,面露胸有成竹的微笑。

虚破立即起身,问:“如何?”

独孤河并不回答,而是问弑月:“红隼回来没有?”

弑月摇头。

独孤河又转向独孤河:“与你预料的大致相似。齐銮意图在天山派进攻后齐润倒戈,转而一齐进攻聂家,到时候以剑门关为界,瓜分剑南道。”

虚破道:“虽如此,不可尽信,恐怕他还有后手,也应该猜出你与我们之间的关系。”

“独孤家与聂家交恶到这般程度,又有谁能想到这两家会合谋。”独孤河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此后我也不便出面,若表现得太多主动,恐他疑心。”

“那我尽快把消息告知,只说是给我母亲通风,让她尽快直捣黄龙。”

“嗯,那就有劳你了。”

独孤河言毕,出门去送信。

沉瑟见他离开,道:“你如今彻底信任他么?此刻就看独孤家到底倒向哪一方了。”

虚破不由自主瞄一眼弑月,她在座位上慢慢喝茶,似乎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实际上她也的确是漠不关心,这场仗谁输谁赢,剑南道最终进入谁家的势力范围,都与她没有多少关系,聂予慈与独孤河的敌对,她本就不愿插手,此刻独孤河是选择这方还是那方,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自己何必多管。

虚破也揣测出一些她的这些心思,知道弑月继承了母辈避世隐居的性情,不喜参与中原事务,遗世独立。加之之前自己为了拉拢独孤河让她出面,自己也知道理亏,故此这次不愿再让弑月牵扯其中。

便幽幽道:“齐家给的诱惑的确很大,依我看,不好说。齐銮为人狡诈多疑,老谋深算,出尔反尔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独孤家若选择齐家,即便攻下聂家,也需防备齐銮反咬一口,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弑月虽表面不显,但心中明镜一般,知道此刻局势,全在独孤河的一念之间。

于是起身,一言不发,离开虚破房间。

独孤河正站在院门旁,望着天空。

应该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应该下午就能回来。”

弑月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独孤河回首笑道:“我自然知道,从我耳朵里听到的,你的脚步与别人不同。”

弑月想问他哪里不同,似乎又过分亲昵,更何况自己接下来要问他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便并不接话,另外问道:“我想问一句,你不回答也可以,你这封信,是要送给谁?”

独孤河几乎不假思索,立即道:“你希望我送给谁,我就送给谁。”

弑月心中一凛,仍旧面无表情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不想牵扯其中。”

“可是与我有关呢?”独孤河道。

弑月仰面望向独孤河的双眸,叹息一声,道:“你们入关便是为了当初该得的,既然如此,倒戈齐家,不是能拿得更多。”

“当然,你说得很对,所以此刻我应该选择齐家?”独孤河调笑道。

弑月蹙眉,不知不觉正色道:“齐銮并非信守诺言之人,等你家攻下聂家,损兵折将,有何兵力守住剑南道,齐家自然会乘势占领,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独孤河欣慰笑道:“你担心我么?”

弑月才反应过来,顿了顿,道:“对,我的确担心你。”

“我很高兴。”独孤河低声道,“为了你这句话,我什么都可以做。”

弑月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此事已让我厌倦,我希望尽快了结,前往杭州。”

“好。”独孤河拉起她的手,“我答应你,让这件事尽快了结。”

屋中,沉瑟往窗外召了一眼,一切了然于心,摇头道:“我已经看不出她的心思,或许你们就是这样恩怨纠缠不休吧。”

虚破垂眸道:“她早已动心,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沉瑟道:“独孤河会因为她坚定立场么?”

虚破沉默许久,道:“他会的,他一定会。”

屋外仍是乌云密布,雨势忽急忽疏,似乎巴山连绵不绝的雨势也蔓延到了北邙山。

暮色苍茫,弑月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势,平静道:“观宙告诉我,我与你星轨相交之际,必然纠缠无休,两败俱伤。”

独孤河横眉不悦:“相师的话如何信得,若能窥测天意,为何她们的命运依旧如雨打浮萍,没有人可以预示未来,那些不过都是信口胡说,或有瞎猫撞上死耗子,便大肆宣扬,不过利用众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套罢了。”

弑月见他一脸焦急,噼里啪啦说出一大推,不禁莞尔一笑,徐徐道:“我并没有说我相信。”

独孤河觉察自己失态,也笑道:“自然,你怎么会信。”

但弑月此刻回忆起戈壁上的那个夕阳,以及独孤河那句:我的确还有事瞒着你。

她已经无意再寻根问底,因为早已知晓这个真相独孤河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何苦徒劳无功。

他并不会对我彻底坦诚,她心知肚明,此刻的静好终究是个温情脉脉的假象,观宙的预言不可相信,也只是因为她不想相信,其实内心深处,一个微弱但尖锐的声音依旧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预言会如约而至。

她瞥向他的侧面,他仍在微笑,一片雾暗云深,只有他双眼灼灼,仿佛还残存着那日河面上的粼粼波光。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独孤河忽然问。

弑月若有所思,心中百感交集,似是摇头又似是点头,最终还是道:“对,你并未坦诚以待,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

潇潇雨声中,身旁逐渐传来虫蛙的窸窸窣窣,显得此刻更加幽深而荒芜。

独孤河定定望向她,一字一顿道:“即便我撒过一千一万个谎言,我也绝不会作出让你伤心之事。”

谎言,谎言终究是横贯在他们之间,但是,与谎言如影随形的,是一个誓言,一个她最终选择相信的誓言。

见她没有说话,他立即道:“你不相信么?好,如果我违背誓言,我会失去一切,所有的一切。”

弑月并未阻止他说下去,但这句话的确在她心中和观宙的预言互相缠绕在一起,生发出另一种隐隐的不详。

“我相信。”她低声道。

心中确有另一个声音传来:此刻我也对你撒了一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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