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嗯。”

苏予初跟着齐元德进入太和殿，门从两侧关上，祁春和司同留在了外面。

不是第一次来，这次的太和殿很简洁，萧文旭坐在龙椅之上，见苏予初走进来，便道：“传膳吧。”

萧文旭话音刚落，便见站在两侧的宫女出去，不一会便搬来了一条长桌，后面进来的人陆陆续续将一盘盘精致的膳食摆上来。

苏予初跟着齐元德走上前，坐在龙椅上的萧文旭面前也是个长长的桌子，上面整齐的放着两打折子，一高一低。

苏予初站在旁边等萧文旭处理完公务，萧文旭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才起身对苏予初道：“饿了吧，今日这个时辰把你唤来，午膳便与朕一起用吧。”

萧文旭挥挥手，殿中的宫女、太监便又退了出去。

苏予初点头，不是她不懂礼法，苏予初性子直接，有事说事，不愿阿谀奉承。

况且，今日的萧文旭应该也不想听苏予初对着他溜须拍马。

公主们为萧文旭和苏予初摆好椅子和碗筷，等萧文旭坐下，苏予初才坐到萧文旭对面，等齐元德一一试过菜品，萧文旭没开口，苏予初便依旧没有动筷。

见状，萧文旭开口：“雪霁不用拘谨，你就把皇城当成你的家，更何况这里，本身也是你的家。”

“这些是朕吩咐厨房特意做的，口味也是按照你在江县所喜欢的做的，尝尝是否还合口。”

苏予初抬头看向对面的萧文旭，那人正一脸慈爱的看向苏予初，就像一个长辈在关爱着小辈？

苏予初可是愣住了，这画风不对啊，这萧文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予初见萧文旭已经开始用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距离自己最近的清蒸鲈鱼放到碗中。

苏予初尝试了一下，有些许惊讶，这与自己以为的不同，竟然是先做的，味道不似循环热了好多次，很是鲜美。

似乎是察觉到苏予初的微表情，萧文旭轻轻一笑：“是不是还不错？”

苏予初点头，是真不错，她以为是预制菜，结果是现炒的，怎么不叫惊喜呢?

萧文旭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和苏予初说：“朕想到雪霁自小从南方长大，如今来到京都半年之久，或许也会偶尔想吃些南方菜。”

“公主有所不知，陛下那日除夕便吩咐奴婢去江县把做菜做的最好的厨子给请来了，只为让公主也能在京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膳食。”齐元德一边给萧文旭布菜，一边对苏予初道。

萧文旭点头：“以后若是你想吃些小时候吃过的菜，便直接到宫里来，让御膳房的人去做。”

苏予初听完有些感动，应声道：“多谢皇叔。”

江县确实属于南方，靠海，吃的也是海鲜多一些。只不过她在成为苏予初之前的叶书韵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姑娘，算起来，苏予初倒是更喜欢吃北方菜的做法。

萧文旭每日中午吃的不多，或许是多年帝王养出的习惯，每个菜齐元德只夹一筷。

而苏予初吃饭很慢，喜欢细嚼慢咽，再者自江县苏家一直到如今的公主府雪霁，没有人在吃饭上约束过她，她自然也没有一个菜品只尝一口的习惯。

喜欢的菜就多吃点，不喜欢的就少吃点，但是既然来吃了就一定要吃饱，苏恒承倒是从没缺过苏予初的吃食。

于是，便有了如今这一幕：萧文旭已经放好碗筷，擦拭好，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而苏予初却还在挑挑拣拣地向自己的碗中夹菜，慢悠悠地吃着。

有一瞬间，齐元德竟然觉得有些温馨？

看着苏予初安静地吃着午膳，萧文旭突然就冒出一句：“雪霁，想不想知道朕和你父亲的事情？”

苏予初刚夹到嘴边的豆角顿在那里，看着面前卖相好看的豆角，苏予初沉默了。

她好奇，想知道，但是她知道萧文旭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而她需要从萧文旭口中得到一些讯息。

萧文旭看到苏予初发愣，便也没有理会苏予初的失礼，仍是宠溺地笑了笑，目光仿佛看向远方，又看向不知透过什么看向什么：“皇兄是一个极其聪慧，又很温柔的人。”

“朕五岁那年，有一次在御花园玩耍，和一群奴才，玩的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时辰，回去的时候被父皇训斥。皇兄看到了，便跑过来为朕解围，说一些皇兄一定不会去做的事，帮朕开脱。父皇呢，便会借机考察皇兄，对皇兄提一些要求，让他试着处理一些国事。”

萧文旭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不知何时呈现了一丝弧度：“跟着皇兄，潜移默化中，朕也学到了很多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东西，也知道了宫里的众多兄弟们都在觊觎的那个位置。”

说道此处，苏予初抬头看向萧文旭，他依旧神情淡淡的，面色如常，只不过目光这时却是看向了台上的龙椅。

皇位，于皇家人而言，永远是重中之重。

“转眼，几岁的孩童全部都长大了，父皇却老了，皇兄监国那日，朕才真真正正明白什么是权力。”萧文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极其认真。

苏予初此时吃的也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安静地继续听萧文旭讲述以前的故事。

很明显，苏予初对以前的事很感兴趣。

“其他的皇子都被父皇封了地，只有朕，依旧留在皇城里面。”

说到这里，苏予初看向萧文旭，她觉得这句话里萧文旭还有别的意思。

可惜萧文旭并没有继续这句话，而是继续讲：“后来边境战乱，战事节节败退，便有大臣提议让皇兄去前线，鼓舞士气。那一次，朕和皇兄都去了，皇兄做主帅。即使朕和皇兄二人都来支援，那一战打的依旧很艰难，虽然赢了，但大晟的将士们战损很是严重，皇兄也受了很重的伤，因此落下病根。后来皇兄经过一番调查，才得知队伍里混进来了奸细，皇兄对付敌人的作战方案，被尽数泄露给敌方。”

苏予初看向萧文旭，或许是真的听了进去，竟然有些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问：“那后来呢？奸细找到了吗？”

“没有人知道是谁泄露了军事情报，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皇兄和朕凯旋的那一天，父皇的脸上依旧很是欣慰。”萧文旭脸上的怀念与笑容做不得假。

“再后来父皇病重，皇兄变的越来越忙，白日里见不到他，只有在夜深的时候才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良久，萧文旭没有继续讲话，苏予初看向他，不解。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萧文旭仅仅是对苏予初道：“今日也留了你许久，吃好了便让元德送你回去。”

萧文旭起身离开，却是留下了齐元德照顾苏予初。

苏予初看着剩了一桌子的美食，顿时也是没了胃口。看向齐元德：“齐公公，可知皇叔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元德眯着眼，笑道：“雪霁公主说笑了，陛下的话哪是做奴婢的能随意揣测的？”

看了一眼桌上的佳肴，便关切道：“这菜还剩了不少，公主要不要吃点？”

苏予初点头，又动筷子吃了一些。

其实苏予初已经吃饱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又按照萧文旭吃的顺序，重新试了一遍。

桌上一共是四十九道菜，萧文旭只吃了其中十六道，按着他吃的顺序，其实江县的菜口味很淡。苏予初却发现如此吃下来，味道是慢慢加重，一次只重一个度，若不是所予初本就口淡，怕是也尝不出来。

或许萧文旭只是莫名其妙的讲苏予初叫来，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齐公公，送本宫出宫吧。”苏予初起身对齐元德道。

齐元德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雪霁公主，随老奴来吧！”

苏予初并非过目不忘，再加之皇城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让她自己走出去，根本不太可能。

门外祁春和司同已经等了许久了。

“小姐。”祁春看到苏予初从太和殿走出来，便来扶着苏予初。

“放肆！”齐元德一声呵斥，吓坏了祁春。

苏予初看向齐元德，齐元德收起严肃的表情，对着苏予初笑眯眯点头示意：“雪霁公主，您这丫鬟好似不懂规矩，竟还不肯称呼您为公主，是为大不敬，轻则上板子，重则发配、杖毙。凭雪霁公主定夺。”

苏予初看了一眼祁春，这事她知道，一直想着和院子的人交代，最近一直忙别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说。

见苏予初不语，齐元德思索片刻，还是走近苏予初，轻声多说了两句：“公主莫要心软，今日之事只是咱家知道，若是以后手下的人没了规矩，您是不在意，若旁人想要拿捏您，便易如反掌，公主可以再想想。”

苏予初当然知道齐元德说的便是现实，看着齐元德，心下知道这事齐元德见着了便是萧文旭也知道了，逃不掉。

苏予初脸上挂上程式化的微笑：“多谢齐公公提醒，祁春是本宫自小带在身边的丫鬟，之后本宫会多多教导她，不犯错。”

对齐元德说完，又看向祁春：“记住了，以往的称呼不许叫了，唤殿下。”

祁春点下头，对苏予初行礼：“是，殿下。”

该如何处置齐元德教了，见状便知道苏予初是打算护着身边这个丫鬟，也罢，总是没出什么大错：“那殿下，宫门在那边，陛下特意交代一定要照顾好您，咱家送您过去。”

昨天没有更新，为什么呢？

我昨天太困了，小小三千字都没有写完。

哈哈哈偷走一天，今天我要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