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风光的印象里，顾明朗就没拒绝过她。
所以对于这个答案，也没什么可以意外的。
但还是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顾明朗说：“我确定。”
他非常确定。
风光说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性取向，可性取向怎么测试，还有人比他更清楚吗？
这种东西是需要身体接触的，再不济也是像他前段时间那样秀秀身材什么的。
风光有洁癖，第一点恐怕不好实现，至于第二点，风光说只有三天时间，哪有一见面就秀身材的，怕不是什么变态吧。
更何况虽说是个实验，可说到底也是个恋爱实验，那到底是恋爱还是实验？
他也是个男人，他太了解他们的想法了。一般男人见到风光这样的都恨不得生扑上去，就算有矜持的，估计也只是为了抱上风光这样的大腿。
怎么算，都是风光吃亏。
他知道风光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可是宠了二十几年的妹妹被别人这样占便宜，他接受不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来。
以上种种不仅不会发生，他还会将危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看他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一般，夏风光什么都没说，只是歪了歪脑袋，看向了她肩膀上的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臂，淡淡挑眉，“那这是……”
他尴尬地收回手，藏在身后，苍白解释，“激动，是激动！”
“哦……”夏风光若有所思地点头，“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明天便开始吧。”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然后对顾明朗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休息吧。”
“可是，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不是应该提前计划一下吗？”
计划倒是可以，只是她身后的酒瓶应该不太同意，她难得温柔，“不着急，明天再规划也不迟。只有今天晚上休息好了，才能有更加充足的精力去面对明天。”
顾明朗点头，被忽悠着就回了房间。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夏风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酒瓶放在地板上，活动了一下已经泛酸的手腕。
想到刚刚顾明朗那抖到不行的手臂，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刚刚是紧张吧。
*
岂止是紧张，简直……
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顾明朗只知道他迷迷糊糊地就回到了房间，迷迷糊糊洗漱完，整个人呈一个“大”字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好半天回不过来神。
想起风光的话，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可手臂还在微微发抖，连带着心好像也微微发抖。
*
夏风光第二天照常起来，一推开房门，就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她顺着味道走到厨房，一眼就看到穿个围裙在里面做早餐的顾明朗。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顾明朗回头看她，“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吧。”
“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还有时间做早餐？”
也不怪她有此一问，顾明朗就是个夜猫子，最喜欢在晚上搞创作，灵感一来，通宵达旦都是常有的事，后来是为了督促她吃饭，才有所控制，但就算再控制，基本上也要快中午才会醒。
她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咖啡，一抬头正对上顾明朗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昨晚没休息好？”
其实不是没休息好，他根本就没休息。
因为家庭原因，他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也从来没谈过恋爱，但是风光说了是恋爱实验，那肯定和恋爱有关吧，他昨天晚上浏览各种APP，抓紧补习了。
没想到，一看就看到天亮。
夏风光刚坐下来，顾明朗就将早就凉好的粥推到了她的面前。早餐是中式的，包子，蛋饼做了满满一桌子，她不是不爱吃，只是为什么这么巧，偏偏在梁川尧送过之后。
她用勺子轻轻搅拌，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忽然想起煮粥了？”
不会是吃醋了吧。
“啊。”顾明朗一愣，随即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做了。”
其实事实是早上做饭的时候想到上次在风光办公室看的粥，不免就联想到他之前看电视剧的女主因为一个男人煮了一碗白粥就和家里决裂，要是风光也这样……
他不敢深想。
于是就有了这一桌子。
看风光还在搅拌，她不会是不爱吃小米海参粥吧，早知道做别的口味的好了，刚想说不喜欢吃就别勉强了，就看见风光将勺子送到了嘴边。
温度适中，口感也不错。
夏风光点点头，又吃了一勺。
见她一勺又一勺，顾明朗刚刚的担心全部消失殆尽，甚至心里还有些高兴，剥一个鸡蛋递给风光，“要不然我以后每天早上都起来给你做早餐？”
夏风光接过鸡蛋，“不用，早餐而已，我自己能解决。”她说的解决办法就每天早上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偶尔会让助理带。
“可是……”
擦干净嘴，夏风光忽然开口解释，“那天，他送的早餐我没吃，这样可以了吗？”
“我不是因为梁川尧。”
“我又没说那个‘他’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梁川尧？”
顾明朗，“……”
意识到自己跳进了风光的语言陷阱，顾明朗不吭声了。
夏风光也不逗他了，她笑笑说，“好了，我要去公司了，你一会儿再去补个觉吧，中午就不用给我送饭了，我下午要参加一个宴会。”
听到这句话，沉默的顾明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那我怎么办？”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他放低了声音，动作甚至还有一丝忸怩，“今天不是我们恋爱，不，是实验的第一天吗？”
但是他又很快安抚好自己，“没事，晚上回来再实验也可以，而且我们还有两天。”
“抱歉。”这一刻，她真的有些愧疚了，“其实不是今天，这几天都比较忙，可能只有晚上才能……”
“只有晚上的时间也够用了，毕竟我们只是实验，又不是真的谈恋爱。”
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有多么勉强，语气是多么失落，一头粉毛都无精打采的，像是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夏风光很清楚，只要她一句安慰的话，这只大狗狗就会立刻原谅她，重回她的怀抱，但她就是要装作不知道。
她就是要逼他一点点看清自己的心。
于是她整理好自己，只留下一句，“晚上见。”便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一只大狗狗失落地坐在客厅，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再失落地垂下脑袋。
*
宴会进行到一半，夏风光提前离开了。
上了车，发现顾明朗就坐在里面，“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呆的无聊就过来了。”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身西装穿的整整齐齐，手表，领带一个不落，甚至还精心做了造型，“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无聊。”
顾明朗本想再找一个借口，结果前排的李助理直接拆穿了她，“夏总，顾老师早就过来了，他是怕打扰你工作才没进去的。”
“哦……这样啊。”
顾明朗：“……”
公司里磕夏风光和顾明朗这对cp的人很多，而李助理更是首当其冲，恨不得将他们的“爱情”昭告天下，更不允许有这种顾老师默默付出，夏总一无所知的状况发生。
“对呀，对呀，顾老师下午一直给我发消息问你几点结束，我就直接把酒店地址发给他了。”
李助理还想说，顾明朗瞪他一眼，懂了，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他给了顾明朗一个秒懂的眼神，缩回脑袋，还贴心地升起了隔音板。
顾明朗：“……”
没有了电灯泡，顾明朗直接坐到了夏风光的身边，把她的高跟鞋脱了，夏风光晃了晃脚腕，“怎么样，顾医生？”
脚只有一点点肿，不算太严重，他轻轻拍了一下她不安分的脚，为她套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拖鞋，又拿出了他做哥哥的架势，“很好，继续保持。”
夏风光递给他一片湿巾，他接过擦净手问，“今晚，你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是将他吃干抹净。
尤其是在刚刚他为她换鞋的时候，他西装笔挺地单膝跪在她面前，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穿在身上，没系扣子，从她的视角看过去，胸肌透过薄薄的衬衫若隐若现，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起伏。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他的胸肌上，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我没什么计划，你呢？”
他其实准备了很多，一整天几乎都在研究这件事。网上说，恋爱最开始增进感情基本上都是吃饭，逛街，看电影。
可他和风光实在是太熟悉了，好像没有必要靠这种方式来增进感情，可如果还像他们平时一样相处，那这个实验几乎没有存在的意义。
最后他还是将这三个说了出来，并分析道，“逛街我们今天是不要想了；吃饭这个可以，餐厅我已经预定好了；至于看电影也不行，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去电影院。”
“谁说我不喜欢去电影院就不能看电影了？”夏风光眨眨眼。
顾明朗反应过来，“好，那吃完饭，我们回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