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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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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起了阵风,燃烧的烟草味道顺着飘到林衔月的鼻尖。

她盯着傅初白的眼睛,猛然反应过来——

原来那天在楼梯间,她看到傅初白那个“最后”的嘴型,

是最后一根烟的意思。

她吼间有些哽住,心脏像是被烫了下,在胸膛中猛地一颤:

“什么叫,最后一根啊?”

傅初白将烟从嘴上拿出,薄薄的白烟从唇齿间泄出来,笼在脸上,像是挂了层惹人窥探的纱幕。

“意思就是,”

他扬起手上已经燃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香烟,散漫地看着她,笑起来:“抽完这根,我就要戒烟了。”

“戒烟?”

林衔月愣住。

她对这个词并不算陌生。

小时候有次她生病,因为看得不太及时,在肺和呼吸道上落下些炎症,闻到烟味就忍不住咳嗽。

但李成是个烟鬼,

最凶的时候一天要抽掉一包半的烟。

那阵儿妈妈还在,在饭桌上劝李成,甚至都不是让他不抽,只是让他少抽些。

结果李成气得把筷子一摔,骂道:

“一个破丫头片子哪有那么金贵,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我现在一根烟都不抽了,攒钱给他娶媳妇!”

她当时年级小,对李成话里的意思还不能明显辨别。

直到后来母亲怀孕。

李成找的大师说母亲肚子里是个男孩之后,他真的开始把抽烟的量慢慢减下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摸摸母亲的肚子,一脸兴奋喜悦的样子。

只是那阵林衔月的咳嗽早就已经好了。

她垂下一点眼底,用眼睫的阴影遮住翻涌的情绪:

“没必要的。”

声音很轻,刚出口就被吹散在寒风里。

傅初白像是没听到,笑了下,把烟送进嘴里。

他这根烟的抽法又急又凶,猩红猛烈闪烁,一口下去,烟蒂烧下去一大截。

林衔月眼睛依旧垂着,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蜷了蜷:

“你抽烟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戒不戒烟的,看你自己,如果是因为我,”

“没必要的。”

她没抬眼去看,耳边却好像听见烟丝燃烧的声音。

“也没什么理由,有一阵子压力大,想的多,这玩意也算是个排解。”

傅初白声音挺散漫的,等把最后一口烟气悠悠地吐出来才慢慢认真起来:

“我那阵还一直在想呢,得找个什么机会,把这烟给戒了才行。”

“得,你这机会现成的,我这也不用找了。”

林衔月的血液有一瞬间凝滞,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慢慢将视线抬起来,对上傅初白的眼睛,

对方瞳底是一片深海般的静谧:

“我什么机会?”

傅初白把烟蒂在脚边踩灭,两步走到林衔月面前。

他身上烟味儿未散,林衔月没忍住,鼻尖蹙了下。

“就这个机会,”

傅初白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泛着令人发痒的热意:“每次闻到我身上的烟味儿,你都忍不住抽鼻子,就差把不喜欢写脸上了。”

“你都不喜欢了,那我肯定就不抽了。”

林衔月的视线落在傅初白微微凸起的喉结上,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往外挤。

傅初白又靠近些,唇瓣几乎快要贴上她的额头,暧昧温热的气息快要把林衔月整个人融化一样:

“我是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可不就是直接戒烟了。”

男生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张细密的网,将林衔月悬在半空又急速坠落的心脏紧紧网住。

被紧紧包裹住的感觉将所有不确定的东西都挤了出去。

上一秒她还在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焦虑不安,下一秒,傅初白就说,

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未来之事无人能够说准,但这一刻,林衔月却非常想要放肆地,

只活在傅初白的眼睛里。

“我看你抽得挺凶的,”

她抽了下鼻子,仰起头回望傅初白:“成瘾的话,不好戒吧。”

他迎着她的视线,头颈低垂,唇从林衔月的额头一路往下轻软的蹭着,声音里裹着旖旎暧昧:

“烟瘾这东西是生理依赖,尼古丁刺激分泌多巴胺罢了,这么简单的机制,我找个别的东西代替不就行了?”

林衔月的呼吸在傅初白一连串的亲吻下有些紊乱,有些急促地问道:“什么东西?”

傅初白很轻地笑了声,牙齿很轻地咬住林衔月的唇:

“接吻啊,”

“和你接吻。”

他说完,舌尖就这么长驱直入地吻了进来。

林衔月懵了一瞬,手不自觉抬起搭上傅初白结实的手臂,略吃力地昂着头,接受着他这个可以算得上放纵的吻。

他们跟着这片算不上清醒的空气一起沉沦。

强势且温柔的亲吻让林衔月几近脱力,只能将搭在傅初白臂弯上的手算作锚点,在一片名为欲望的海洋中控制住她这艘飘荡无依的小船。

有一瞬间,林衔月甚至觉得有瘾的不是傅初白,

而是她自己。

这个吻持续了好一会儿,就在林衔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支撑的时候,傅初白的软舌适时地退了出去,

但嘴却没离开,贴着她略有些发烫的唇瓣厮磨起来,低沉的声音里裹满未散的欲:

“怎么办?”

“我感觉这比抽烟还上瘾啊。”

他说完,舌尖就在林衔月的齿面上扫过,意欲未尽似的。

林衔月气都没喘匀,可偏偏听到这话还是免不了心软了几分,眼睫颤了两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也伸出舌尖,在傅初白的唇瓣上很轻地舔了一下,

像是某种纵容至极的邀请。

操。

傅初白身子一怔,赶着那股火往下冲之前猛地将林衔月有些红肿的下唇叼起来,不算轻地咬了下,语气也狠狠地:

“你就招我吧!”

说完,他抵在林衔月背后墙上的手用了些力,撑着身子站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

算是降降温,

毕竟他还没有禽兽到这个地步。

林衔月脸颊上是一片醒目的绯红,张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傅初白的手就重新伸过来,沿着她的大衣口袋,摸出来两颗柚子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

绿色的硬糖在他的牙齿间嘎吱作响,很快弥漫出淡淡的柠柚清香。

林衔月没反应过来,歪了下头,疑惑地看着他。

傅初白被她这幅样子搞得心里发痒,伸手轻掐下她的脸,像是咬着牙:

“拿糖代偿了。”

“要是把你嘴亲肿了,又好几天不让我碰。”

他这话坦荡直接,林衔月呼吸一抖,想都没想地抬手就在他胸膛上打了下,

力道很轻,和小猫撒娇没什么区别。

傅初白笑起来,抬手很轻地捏住她的手腕,大拇指在骨节的凹陷间暧昧的摩擦着:

“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林衔月动作顿了下,眼睛疑惑地眨巴着:“说什么?”

“正在输入中输入了三四分钟,结果一句话没发过来,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傅初白挑着眉,唇角往上很邪性地扬了下,语气散散地:

“我盯着屏幕看那么久,都快被老陆说成望妻石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中一点委屈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炫耀。

林衔月一怔,不吱声儿了,只觉得有热气顺着脖子爬上来——

经过刚才那一出,嘴唇上还残留着接吻的余温,又怎么还好意思把自己早些时候想说的话说出来。

倒像是自己小心眼似的。

她想了会儿,还是决定撒个谎:

“我想让你来找我。”

“真的?”

傅初白眉梢往上挑了下,蛮高兴的样子。

林衔月点点头,郑重其事的:“真的。”

傅初白盯着她看了会儿,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双臂一伸将人揽在怀里,手贴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带动胸腔震动,传到林衔月的血管神经里:

“你啊...”

“就无知无觉地拿捏我吧。”

-

跨完年回来之后,正式进入期末考试月。

京北大学的期末考试向来变态,饶公共课和专业课夹在一起,考试比上课排的都紧凑。一门接着一门,直接导致复习都不赶趟起来。

然而即使是在这种人人脑子里应该只装着考试和知识的情况下,傅初白和林衔月还是靠着那快要闪瞎围观众人狗眼的亲密度,成功占据众人的视线。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傅初白。

傅初白这人名声在外,以前身边姑娘换新面孔的速度那就一个快,结果这次和林衔月在一起,活生生谈了小一个月不说,而且还有要继续甜蜜下去的趋势。

原先那个在贴吧里热闹一时的,关于林衔月是不是只能和傅初白谈两周的帖子,也慢慢成了某种口味奇特的打卡点。

有几个好事的把帖子下面的评论按时间做了类别分析趋势图,发了个8页的PPT,清晰直观地反应了众人从一开始“两周?一周就不错了!”的肯定戏谑到“我靠,不会真能撑到两周吧?”不可置信。

等过了两周之后,评论区更是直接成了大型偶遇直播现场。

-图书馆遇见了,坐他两对面,妈的,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两人脸这么般配?林衔月是一直就这么好看吗?

-同图书馆遇见了,好烦,学校能不能出台一个禁止情侣一起上自习的规定啊!总想看他两,我还怎么复习!

-就现在!!学苑食堂!!吃瓜人速速集合!

-我对傅初白高冷男神的滤镜在刚刚的女寝楼下碎一地了,他竟然朝林衔月索吻!!索吻不成就搞偷袭!!

这股声潮一直到期末考试最密集那两天才稍稍褪去些,一直等到快出成绩那两天,有人留了个“赌一把这次大物过不了60”的评论,本来没人注意,结果半个小时后那人在评论区一通感叹号之后晒出成绩截图——

正正好60分!

这一下直接又把帖子的热度带起来,一堆人冲到评论区开始为自己还没出的成绩反向打卡祈愿,生怕晚一步就没了效力。

当然,这些事,林衔月这位帖子的主角是一概不知的。

期末刚开始那阵她就把潮玩店的兼职辞了,本想着等寒假了再重新回去做,结果刚一提这事,房子里的舅舅舅妈,房子外的傅初白,没一个同意的。

舅舅舅妈就不说了,自从知道她是因为李成才不高兴那么久之后愧疚了好一阵,这次说什么都不松口同意让林衔月出去兼职挣钱。

傅初白则更不要脸些:

“你上次去潮玩店打工不是说是为了我吗,我都到手了,你还去干嘛?”

他这话说有理也没理,说没理也有理,林衔月被问得一时无言,竟没想到个反驳的话,只好嗔怒地翻他一眼。

然后傅初白就像是被打开什么开关似的,压着身子吻过来,硬是在狭窄的车子里给林衔月闹得迷迷糊糊才把人送回家。

第一次这样,而后的每一次都这样。

于是重新找兼职这事就这么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过年。

林子行他们公司大年二十八才放假,家里也就没等他,早早地就开始大扫除、置办年货。

这一大串事儿里林衔月自然也没闲着。

她寒假前面那几天天天被傅初白拉着往外跑,基本都没怎么在家待,这几天怎么着都要好好陪陪舅舅舅妈,给家里的年味儿添一把手。

好在傅初白也在过年的时候开始忙起来,他家里一堆人情世故要走,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还有时间来闹腾林衔月。

两人虽然没见面,但该打的电话、该发的消息是一点儿没少,甚至隔着屏幕傅初白说的话更放肆些,林衔月有好几次都被羞的满脸通红,眼疾手快地把那几条消息删掉之后还要反复确认多遍,生怕被旁人看见。

转眼到了年三十。

因着家里就四口人过年,在林子行和林衔月的强烈要求下,舅舅舅妈终于肯松口将原先定好的菜单划去几个,但即使这样,鸡鸭鱼肉还是样样不缺地摆满了一桌子。

“比去年好点,”

端菜的时候林子行和她咬耳朵:“估计这次剩菜只用吃三天。”

林衔月点点头,眼神坚定地:“今天晚上加油把鸡汤喝完,这样早上就不用吃鸡汤面了!”

林子行:“没问题!”

只可惜雄心壮志抵不过天生小胃,吃了半天桌上的菜愣是一点没少。

再加上她两对那锅鸡肉的‘偏爱’太过明显,惹得舅妈乐呵呵地打算明天再炖一锅,让他们一次吃个够。

眼瞅着‘今年不吃鸡汤面’的计划中道崩殂,兄妹两也只好坦然接受命运,翻出健胃消食片来嗑了两片。

饭吃完之后一家人就聚在客厅边看春晚边打牌。

舅舅舅妈本来是打算守夜的,但晚上的时候喝了些酒,撑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眼皮实在是重,简单收拾了下便上床睡觉。

留下这两小辈肯定是对春晚没什么兴趣,也没耽误,互道了声晚安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这一带几年前就划成禁燃区,外面静悄悄的。

林衔月在床上躺了会儿,硬是睡不着,侧躺着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今天下午傅初白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干嘛之后就没了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要不,问问他?

这想法一蹦出来,林衔月的心脏就突突地跳了两下,带动血管的颤还没停呢,指尖下的手机就跟着震动起来,

是傅初白打来的电话。

林衔月想都没想地把被子拉到头顶,在一片漆黑中按下接听键。

只大概不到半秒的缓冲时间,电话才接通就听见傅初白闷哼着笑了声:“接的这么快?等我呢?”

被窝里气温高,林衔月的呼吸都带着烫,瓮声瓮气地:“谁等你了。”

傅初白那边很静,静到林衔月能听见他的呼吸:

“没等我的话,想我了吗?”

这话坦荡又直接,即使林衔月平时没少听,还是不免红了耳朵,在狭窄的被窝里翻了个身,:“没想。”

她这嘴硬的太明显,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电话那边的傅初白很轻地笑了下,吸了口气:

“行,那我就在这儿,等到你想我了为止。”

林衔月愣了几秒,随后猛地将被子掀开,连在窗边摆放整齐的拖鞋都来不及穿,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下看。

一片寂静的夜里,傅初白散散地靠在车边上,等看见她窗口的动静之后才直了下身子,声音里裹着暗夜的沉和欲:

“现在呢?”

“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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