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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螳螂捕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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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英被宋宓命人看着,守着他的人乃勇士营的人,是宋宓为了抓捕尚英特意带在身边的。

她也没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既然找到尚英,那不日便可返回京师。

周知远人已经到达凤翔府,他此番前来应当便是为了尚英,可现下尚英在她手上,以周知远的性子,他决不会轻易罢休。

宋宓正要出院子,便发现徐长风不知何时站在廊下,见她出来,转身朝她走来。

“何事?”宋宓开口。

徐长风神情衰怜,问道:“你一早便知道了,是吗?”

宋宓知道他问的是徐淮月的事,想了想后摇头道:“关于此事的一些信息也是义父告诉我的,可没有提到是周知远下的手,我真正知道的便是那日从尚英口中得知,但在此之前,我确实一概不知。”

徐淮月的死是梗在徐长风心上的一根刺,如今得知是自己父亲下的手,叫他怎么轻易释怀?

“宋宓。”徐长风哽咽,轻轻唤她一声。

徐长风自得知自己母亲身亡的真相,这两天来心中压抑许久,想一股恼吐出来,“我知道从前对你持有成见,可现在,我发现自己以乎得了一种病。”

一种思念的病,一种见到她就欢愉的病。

他忽而抓起宋宓手臂,内心挣扎了许久,莫名道:“我承认,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说到最后,徐长风自嘲笑着,嘲笑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可自己每每靠近她,他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宋安手指微擅,面对徐长风的真话,却可见的慌了神,“你疯了,你可知我是个男人,你这样……,你这样……”

宋宓语无论次,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说他。

“我知道!”徐长风语气郑重,抓着宋宓手臂的那只手又蓦地收紧,“可那又如何?”

他徐长风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喜欢便是喜欢,男人又怎么了?只要他喜欢,谁也奈何不了他。

宋宓还算理智,她好声劝道:“徐长风,你要知道我是一个阉人,是你当初最讨厌的那种人,我和你不过就从西陵走了一遭回来,你觉得我信你说的话吗?”

徐长风默然,宋宓又道:“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使你对我日久生情,何况你我历经生死不过三月,我也不信这短时之内你会对我情根深种。”

“为什么不会呢?”徐长风反问,他扯过宋要身子,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他又问一遍,“为什么不会呢?”

宋仰头看他,双眸明亮,“那若是你再同别人相处三月是否也会喜欢上别人?”

徐长风被她问住,在思考的瞬间,宋宓接着道:“如果会,那这份喜欢就显得太过于廉价了。”

她挣脱徐长风的钳制,站得离他远一些,“徐镇抚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想清楚这份陡然生出的情感,到底是对我存在的习惯,还是真的喜欢。”

宋宓说完便抬脚离开,留下徐长风一人站在原地。

看着宋宓离开时的脚印,在雪地印下一个个浅坑,徐长风竟觉着方才过于冲动,又有些后悔。

在后悔什么?总归不是后悔同宋宓表明心意,后悔应在早些时候就该去了解宋宓。

宋宓说的没错,他是该好好想清楚,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习惯。

他自己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被拒绝后的烦闷,反倒是笑了起来。

宋宓知道当务之急是将尚英送回京师,再待在凤翔府,只会给周知远留得机会,突生故变。

她已经让甘宁秘密前往顺德府,再吩咐左庭玉亲自押送尚英同其会和,然后再一并回顺天府。

押送尚英回京,周知远的人肯定会在暗中盯梢,在他们回京途中设下埋伏也说不定,总之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

一日后。

徐长风同萧白已经前往汧阳县城,若宋宓给的那封信没记错,带柳娘走的那书生便是汧阳县城一商户人家的儿子,名唤钟衡。

二人按照信中给的地址找到钟府,但见其大门紧闭,又无下人守着,恐是找错了地方,又再次确认就是这里后,萧白才上前敲响门钹,只是他敲了几回都未见里处有人过来开门。

徐长风抬脚走上前去,握起拳头用力砸门,直到这时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府门打开一条小缝儿,随后一家丁从那细窄的门缝探出脑袋,看清两人打扮后才开了大门。

“官爷好,不知两位官爷前来是……”那家丁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容颜,朝二人弯着腰。

萧白眼神凌厉看过去,拿出令牌在他面前扫过,冷淡问道:“这青天白日的,你们钟府没有人守着府门也就罢了,怎么倒还关起大门来了?”

那家丁脸上堆笑,将他们请进府里,又命人关上大门,随后解释道:“不瞒官爷,之前有人到我们府里闹事,怕那人再来,我们老爷索性便叫人关起大门,任他怎么闹也无事。”

“你家老爷呢?”徐长风忽然问道。

那家丁将二人请进大堂里坐着,随后道:“我家老爷在后院,草民这就去请人过来。”

徐长风沉默点头,等那家丁走后,徐长风才打量起这府里四周,有种说不上的奇怪。

按理说钟府在汧阳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府中应当有不少下人,可自他和萧白一进到府内,这偌大的钟府,竟然只有那家丁一人,那其余的人去了哪里?

那家丁急匆匆地跑往后院,待通传进了屋内,榻上的男人怒斥一声:“你是见了鬼了,跑这么快作何?”

那家丁气喘吁吁,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他道:“不……不是见了鬼了,是官府的人来了。”

“来了便来了,怕什么?”榻上的男人慵懒躺着,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再塞些银子过去就是了。”

家丁摆摆手,“不,不是县府的人,他给小的看了令牌,好像是叫什么……”

那家丁不大识字,想了半天才道:“好似是叫什么衣卫。”

眯着眼睛养神的男人听完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吓得给他捶腿的丫鬟连忙起身退到一旁。

“你方才说那人是什么?”男人心中瞬间惊慌,内心十分心虚。

家丁不敢确定,只道:“好似是叫这个名字,那二人已经在前院厅堂里侯着了。”

男人已经猜到来者是什么身份,让丫鬟穿上鞋子后立刻赶往大堂,到拐角处悄悄往徐长风那处看了一眼。

见两人乃是生的面孔,不知来此是何用意,也硬着头皮走过去。

“见过两位官爷。”他笑着走上前去,朝徐长风二人弯腰行礼,“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徐长风打量起眼前的人,此人颧骨凹陷,一双三角眼微微下垂,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明,怎么让人看都喜不起来。

徐长风问他:“你是钟宏?”

钟宏乃是钟衡之父,徐长风看现下虽是面前此人过来,可又不大确定,是故多问了一句。

面前的人愣住,笑着道:“草民名叫钟永,原是钟府的管家。”

“管家?”徐长风眉眼皱起,很是不解,“既是管家,怎么是你过来,你家主人呢?”

钟永解释道:“官爷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两年前出门经商回来便突发重病走了,临终前将这府里大小事交由草民打理,如今府里是草民在管着。”

徐长风内心生疑,又问道:“你家老爷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名叫钟衡吗?这偌大的钟府不留给他来接管,怎么交给你一个管家?”

且自他和萧白进到这府里,钟衡的人影都见不到,实在惹人可疑。

钟永脑子转得极快,他早就想好了措词,答道:“因我家老爷突然病逝,接着又是少夫人传来噩耗,我家少爷便发了疯病,后已剃度出家了。”

说着他作出一脸忧伤,低着头用宽袖假意擦抹着眼泪。

徐长风却生了兴致,嘴唇微挑,嘲弄道:“哦?竟有这般巧的事?”

他同萧白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又问钟永,“不知你家公子如今在哪座寺院?”

钟永抬起头来,拱了拱手回道:“我家公子整日疯疯癫癫,虽说在尘林寺出的家,可是整日都会跑去别的地方,其下落具体在哪儿草民也不知。”

徐长风心底轻哼,想着钟永话里的种种,其绝对没有同他说实话。

他随意在大堂里走着,钟永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知道眼前的人是锦衣卫,看他胸前补子绣的那图案,便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他小心问道:“不知官爷来寻我家老爷和公子何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徐长风昂头朝四处看看,又瞥他一眼,“我乃你家公子远友,因多年未见恰好此番途径汧阳,便想着前来拜访,谁知世事难料……”

钟永“呵呵”一笑,徐长风这话假得不能再假,既是友人,可听到钟衡突生故变却没有丝毫哀伤,哪里像是友人前来拜访,倒像是借口来查探消息的。可他不能戳破对方的谎言,还得陪着笑,若不然对方生疑查到他头上,那他做的那些个破烂事可就瞒不住了。

“对了。”徐长风话锋一转,眼中带着兴味问他,“你方才说你家少夫人也出了事,她到底怎么了?”

钟永又开始抹眼泪,“说来可悲,我家少夫人前往寺庙祈福途中遭遇山贼杀害,这才……”

萧白对他的惺惺作态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问:“你家少夫人可是柳三娘?”

当时胡皇后宫中人人都唤柳三娘为柳娘,但其真实名字倒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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