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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执棋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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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喜宫内,李菀贞卧于贵妃榻上假寐,待人通传成化帝前来时,她缓缓睁眼,等她要下地迎接时来人已经进到殿内。

李菀贞正要行礼,成化帝赶忙走过去扶住她,“何须如此多礼?”

对方莞尔一笑,柔和询问:“皇上是一下朝便过来了?”

她看成化帝冠服都尚未来得及换下,且看这时候也正是下朝的时辰,多留了些心。

“朕有些事,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成化帝扶着她过到罗汉榻上坐下,随即有宫女为两人添茶。

李菀贞看他满目愁容,怕不是还因为之前商榷闹的那些事犯愁,可他不提,她就不能明说,因而问道:“不知皇上是为何事发愁?”

成化帝握着她的手,放置于中间的小几上,知道李菀贞是个有主意的,于是同她道:“还不是因着前朝那些事,这段时间那些文官纷纷上书要求朕撤除西厂,扰得朕心神不宁。”

李菀贞神色一顿,心想果然还是这些事,还未待她说话,成化帝状似不经意问:“不知李侍对废除西厂此事持何看法?”

李菀贞嘴角依旧挂着浅笑,不知成化帝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想询问她意见,只道:“皇上忘了,太祖严令,后宫不得干政,您问这事已经涉及到前朝,嫔妾可不敢作答。”

她顿了顿,见眼前的男人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又迟疑道:“且皇上同贞儿谈起此事,若是传进了太后耳里,那嫔妾这手,可就闲不住了。”

她话里的调侃成化帝岂会不知,以往太后若是找她麻烦,便叫她去仁寿宫抄写《女诫》、《内训》等经籍,且他方才同她所议之事确实关乎前朝,属实不可轻易同她商讨。

成化帝朝四下挥手,让那些内官退下,这下殿内只余他们二人,他朝李菀贞凑近道:“这下没旁人了,今日我同你说的事,只有你我知道,李侍大可放心。”

李菀贞一手捂住嘴唇抿笑,“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成化帝对她甚是无奈,最后只得叹息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宋宓坠崖,如今生死不明,此时那些文官趁机要求朕撤除西厂,朕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听到宋宓坠崖一事,李菀贞面容担忧显露,“那现下可有阿宓的消息?”

宋宓自六岁起便在她宫中服侍,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宋宓于她来说,在心里自是不一般的,她在后宫虽担心,可也做不了什么,只盼着她能活着回来。

自戴安传给她这一消息时,她初始也是担心得整夜都睡不安稳,过了这么些天了还未有她消息,不过后来她又想想,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成化帝也知她为着宋宓的事忧心,忽而握紧她手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李菀贞点了点头,反手握住成化帝的手,温和笑道:“有皇上在,嫔妾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与之对视,又道:“撤除西厂一事前朝对此争执不休,如今阿宓又不在京城,生死未卜,若不然皇上先同意那些臣子的意见,待阿宓找到后,届时再恢复西厂,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他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些人打定主意要让西厂覆灭,之前成化帝被他们逼得来她宫里躲了那么久,现今还这样,那也只能先顺应那帮文臣意思了。

成化帝静静听她说着:“西厂成立伊始,朝中已有东厂,还有个北镇抚司,当初那西厂您还不是说设立就设立,您是皇上,自有裁决一切的权力。”

成化帝微微叹气,废除西厂此事那些人已经连续上书许久,眼看西陵一事已经得到解决,宋宓同徐长风就要回京复命,这事就要压下去了,现又出这一档子事儿,他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有人故意为之。

他用力握了握李菀贞的手,内心也有了主意,下了决心后边她道:“既如此,那朕便有主意了。”

他今日前来除开询问她的意见之外,还是想探探她的意思,主要还是因为宋宓是她宫里的人。

当初建立西厂时他许宋宓西厂提督之职,其中也有一份李菀贞的举荐,如今见她听到废除西厂一事没有反对之意,那他也合该放下心来。

成化帝松开她的手起身,“朕回去拟旨,先让那帮大臣安心吧,省得又是这闹那闹的,朕看着也闹心!”

李菀贞起身朝他行礼,“嫔妾恭送皇上。”

成化帝轻轻点了下头,临走时用力握了一下她的肩膀,“朕晚上再来看你。”

李菀贞低头瞥了一眼肩上的那只手,没有任何动静,只点了点头,待成化帝走后她才起身,继而传唤殿外侯着的那些人进来。

成化帝回到太和殿,便拟了废除西厂的旨意昭告天下,但并未提及原因,尚还保留其御马监太监的职位。

此道旨意一下,文臣阵营一直揪在心上的事终于告下段落。

成化帝本就不喜上朝,经此一事,直接下令从此不再上朝,百官若有政事奏疏,直接交由司礼监,朝政之事皆由司礼监戴安传达。

——————

而逃亡路上的宋宓和徐长风,走了好些时日才找到一处河流,于是两人顺着河流往下游走,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一户人家。

两人的伤只是简单处理过,这下见到这荒山野岭的有人住在这里,连忙上前去。

两人站在篱笆墙外偷偷朝院子里看去,见内里坐着一对老夫妇,于是两人走到院子门口。

徐长风朝两人招呼道:“两位老人家好。”

那老妇人有些耳背倒没听到,他面前坐着的老翁听见声音朝院子外一看,就见到两位年轻男子站在那儿,于是动手拍了拍背对着他们的老妪,示意她回头。

两人起身,随后那老翁走上前去打开院门,朝他们两人上下打量,“你们这是……”

徐长风朝他拱手,躬身道:“我同小弟本是从外乡来这边探访亲友的,谁料路上遇到劫匪,他们将我两人丢到这荒郊野岭的,身上盘缠也被搜刮走了,我们两人走了许久远看这里有户人家,看天色将晚,便想着前来叨扰,看是否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看到老翁有些犹豫,徐长风又连忙道:“不过我们也不强留,若是不便的话我们马上便离开。”

老翁看他们衣着破损,虽沾有污渍,但也难掩华贵,想了想便说:“那进来吧!”

现下已至孟冬,天色也慢慢暗下来,山间一到晚上便寒气凛冽,这方圆几里也只他这一户人家,想了想还是让两人进到院子里。

院内的老妪好奇朝这边望着,见自己丈夫领着两个陌生的人进来,用眼神询问。

老翁朝她打着手势,为她解释宋宓两人因何而来,了解清楚后,她恍然点了点头,随后将两人请进屋内。

宋宓和徐长风对视一眼,那老妇面容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见有人来,急忙拿出面罩带上。

他们倒没看清那妇人具体面貌,随后便听那老翁道:“我老伴因年轻时伤了嗓子和面目,至今说不得话,面貌也有些异于常人,莫要见怪。”

宋宓两人点头,没有言语,只朝屋内四处打量,发觉角落里摆满了架子,那上面似乎是一些药材。

老翁又解释道:“我啊,以前在医馆当过两三年学徒,后来就带着妻子到这山中隐居下来。”

他朝宋宓和徐长风看去,见他们身上衣衫已经破烂,还带着些血迹,又问道:“两位郎君可是受伤了?”

宋宓开口,“确实受了些伤,不知老人家可否帮我们瞧瞧?”

正巧碰到会些医术的人,她的伤比徐长风的要严重,当初也只是作简要处理,再不用药只怕伤口会恶化。

那老翁笑着点头,便让两人坐下,待看了两人伤口过后,再为他们弄了些药敷在伤口处。

直到夜深,老妪为两人收拾出一间空屋子,打扫干净后再为他们拿了些被褥。

屋内只有一张床,且那床还不是很大,只能刚好容下他们两人躺下。

待一切收拾好后,老翁进来后同两人道:“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人住着,故没准备着其他空房,这床有些小,还请两位兄弟挤上一挤了。”

宋宓笑着回道:“不碍事,我们兄弟俩还要谢谢你们,只要能睡上一晚便可。”

那对老夫妇笑着再嘱咐两人些话,便离开,临了还给两人将门关上。出去后,老妪朝丈夫悄摸打着手势。

她丈夫朝宋宓那间屋子里看了一眼,随后小声道:“放心吧!没什么事的,他们明天就走了。”

她点了点头,最后还有些不放心的朝身后那扇门看了看。

房间内,宋宓率先占上了床,在床上捏起一道痕迹,朝徐长风道:“以这条线为界,你不许超过这条界线,若要被我发现你过到我这边,那你自己滚下床去。”

这屋内只有这么一张床,若要一人独占那是不可能的,最后她也只有想到这个办法,谁也别沾谁。

徐长风拧眉看着她,顿觉无言,从角落找了根棍子擦干净横在两人中间,“那样一睡就被抹平,还不如这样来得好。”

随后他脱下外衣,吹灭烛灯后,就在外边躺下。

宋宓靠在墙边,待徐长风呼吸稳定后,她才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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