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和林显两人面面相觑。

王府的产业······他们俩可不是很清楚啊，只是，看王爷这架势，好像答不出来就要带人去兵工厂的样子······

为了挽救自家“色令智昏”的主上，萧凛还是努力想了想，然后慎重开口：“只要有火的话······那是不是瓷器坊什么的都可以？”

萧衍沉吟，心里有了大概得想法。

第二天，他不负莫林知所望，早早就让人备下了马车。未免莫林知不好好吃饭，还特地等过了早餐时间才让人去叫她。

两人一起上了车，先去破庙接上老黄。

一大早被吵醒，还不能撒气的老黄面色尴尬地坐在另一边，头都不敢往这边瞟一下，一直靠着车厢，假装闭目养神（或许不是假装）······

车厢里莫名透着一股子隔阂，莫林知感觉自己的脚趾都要蜷缩起来了。她看看左边的老板，再看看对面的同事，心里叹了口气，想办法活跃氛围：

“老黄，昨天的干冰还有吗？”

老黄没说话，睁开一只眼看了她一下，然后从脚下的木箱里翻出一个铁盒子递给她。

莫林知接过，然后转手递给萧衍：“王爷，这个就是我要的东西。多亏了老黄，我的设想才能这么快实现。”

她的本意是想给同事在老板面前表表功，顺便也是让同事明白：她不是贪功的人，跟她合作好处多得很。没想到，此话一出，萧衍和老黄两人不约而同“哼”了一下。

“哼”了一下？？？！！！！

什么意思？

萧衍是老板，莫林知不好当面质问，于是眯着眼，把威胁的目光递给了老黄：

[知不知道好歹啊？给你表功还哼我一脸，脑子坏了吧？]

接收到信号的老黄：“······”

他余光瞥了下正盯着自己的肃王，没好气地翻了白眼，继续“睡”了。

莫林知悻悻收回目光，面露不乐。

萧衍清了下嗓子，打开盖子，一团白雾立即飘了出来，在手边散开，给皮肤带起一阵凉意：“这是······冰块？”

莫林知拉回注意力，端出聊正事的专业态度：“异曲同工吧，不过不是水做的，而是用了燃烧过后的一种气体。从制冷效果来说，比冰块更好。”

她讲解时，萧衍已经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然后发现，饶是以他习武之人的身体，居然也没法久握，旁边莫林知也适时注明：“不能直接接触皮肤，会冻伤筋骨。”

“确实不错。”萧衍将已经缩小一圈的东西放回盒子里，“还是黄道士心灵手巧。”

呃······莫林知犹豫地看着萧衍，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心灵手巧”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哪怕换成“奇思妙想”呢······

还在纠结，老黄已经冲萧衍敷衍地拱了拱手：“王爷谬赞了。”

重新靠回车厢时，还不忘瞪了莫林知一眼。

莫林知：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下次再也不和男的一起坐马车了！

一行三人很快到了地方，莫林知走在老黄身后，陪着他确认环境没有问题，然后又充当传声筒，给他要地方要工具要人手。

其他都好说，但是人手这一块······莫林知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个东西是要绝对保密的，所以最好是从府里找靠得住的家生子？”

她开口，那自然是什么都好的。萧衍直接写了个手信，让萧燧送回去给管家。

一圈晃下来，最后确认没什么问题了，老黄就开始赶人了。

莫林知早就被赶习惯了，只是走之前再三交代：“你加把劲，最迟明天，我必须要拿到10块。”

“知道了，放心吧。”老黄不耐烦挥挥手

“如果有余力可以多做一点，我不嫌多的。”

“行行行，马不停蹄给你做行了吧。”

“可以，我明天戌时找人来拉干冰，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去酒楼。”莫林知最后一句交代完，踩着老黄发作的边缘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先是路过了破庙，跟李程江交代，让他明晚戌时去火锅店，然后再去了安定大街那家总店，让他们明天闭店之后留半个时辰。

除此之外一句多的交代也没有，不管是李程江还是酒楼的店，好奇心被她直接拉满。

传完话她也没闲着，拒绝了萧衍又一次的火锅邀请后，她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开始画图纸——干冰做出来了，总得有个东西放吧？而且还不能敞着，万一有那孩子猎奇，给冻坏了手什么的，医药费不够赔的。

她想了想，准备就沿着柱子放置几个邮筒那样的雕花木盒，既美观又方便替换，冷雾还可以透过雕花的镂空处逸散出来。

花纹也不用太复杂，直接梅兰竹菊四大主题就好了，重要的是，5天内必须得全部做出来。

下午，莫林知让人将成品图纸给吴大掌柜送去，想想应该没什么遗漏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期待明天。

与此同时，寻味斋的掌柜也接到了林显让人传的回信，内容不多，就两个字：

不接。

不接？

寻味斋掌柜看着纸上两个字，再看看传话人：“林掌柜可有告知，为什么不接？”

传话人也是个机灵的，当即将林显授意的内容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我们掌柜也奇怪了呢，怎么还有人把钱往外推的，所以就让小的跑了一趟，结果······那《见闻》的话事人说······”

“说了什么？”

“说·······火锅店诚意足，开始就报了500两的价格，内容还没出呢，就先把钱付了，后来，火锅店第一天营业结束，吴掌柜又让人给《见闻》送了500两。”

“1000两！！！！”寻味斋掌柜的吸了口凉气，“你没听错吧？”

“小的当时也吓了一跳，所以对这个数字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见闻》的话事人后来又说了，这1000两，是给火锅店这个首位顾客的优惠价，后面人想要在这个位置打广告，那就直接1000两起拍。”

寻味斋掌柜闻言，直接就瞪圆了眼睛，当即就想破口大骂，只是看见眼前人衣襟上绣着的“飞毛腿”三个字，想起他们和《见闻》之间有合作，最后硬生生把所有脏话咽回去了。

只是气怒过后冷静想想，觉得这钱还得出！

于是掌柜的咬咬牙，憋着气继续问：“那你可知，这怎么拍？”

“话事人说，这事儿不着急，大家不妨先等一等，观望下效果再决定要不要出手也不迟。到时候，《见闻》上面自然会刊登拍卖地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见闻》的背后人，显然是准备坐地起价！

寻味斋掌柜心里已经怒骂了800句，面上却还得客气有礼地把人送回去！

还贴了20文跑腿费！！！

他远远眺望着火锅店的方向，心知，《见闻》下一期，必然还有大动作！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又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了。

罢了，先看看也好。

掌柜的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回到案几后面，打开了账本看这个月的营收——至少得先心里有个数吧，万一到时候决定参与拍卖，那这账面上最高能拿出多少钱······

别人几多欢喜几多愁莫林知是不管的，好不容易熬过兴奋的一晚，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酒楼。

别的事儿没管，她首先也是先开始查账。

从账本每天的数据来看，酒楼的生意其实在第五天就趋近平稳了，每天的上座率稳定保持在90%以上，基本达到了莫林知的要求。

只是对于吴大掌柜而言，经历了前几天那种供不应求的盛景，再看看这两天的“冷清”，心里还是有点落差的。

对此，莫林知只能无奈摇头。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只能自己去克服了。说到底，酒楼这种东西，还是靠细水长流的经营的，火锅店能在开局就打出这个局面，从固定市场份额里咬下一块肉，已是万幸。

至于后面······

莫林知给吴大掌柜大概聊了聊现世的那些菜品噱头，让厨师们可以定期脑暴一下，发挥所长，毕竟，可以算业绩奖金的嘛~~~

而吴大掌柜白得了一番“秘籍”，自是高兴得连连叫好，脸上那是半点愁苦之情都没了。

看他大有现在就要冲去后厨的架势，莫林知不得不给人醒醒脑：“鱼饵再多也不能一把撒没的，这事儿不着急，你后面慢慢尝试就行，这一轮的噱头已经有了。”

哦，确实！

吴大掌柜发热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了她昨天神神秘秘的交代。本着对她的信赖，期待值被拉到极点。

两人就这么心不在焉的一边做事一边等，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酒楼快打烊了，一辆盖着黑布的板车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了酒楼。

后院，上至大厨，下至洗碗工，一群人好奇地围着这辆车议论纷纷：

“就是这个？让我们今晚留下来加班的东西。”

“应该是吧······”一个小工往前凑了凑，“嘿，好像是冰块，挺冷的。”

他话音一落，旁边跟车留下的老黄就哼笑了一声。围观人见状，便知猜错了，于是心更痒了，七嘴八舌地打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身后，莫林知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都在看什么呢，赶紧去整治一份火锅，等会儿有贵客到。”

一群人立时哄地一下，作鸟兽散，该干嘛干嘛去了。